苏清不会说话,她漠然的伸出手指,点了点腕间的手表,提醒甘润注意时间,甘润答应了下来,并像她道谢。
说地下室并不够确切,应该说是经过其他房间改造的,没有窗户,只有一盏明灯悬于头顶,照亮整个房间。
然后,她看到了言溪。
言溪跪坐在铺着厚地毯的地上,双手被铁链束缚在头顶,眼睛被黑布绑了起来,嘴里堵着一颗口]球,衣衫凌乱,隐约还能看到身上青紫的鞭痕,他垂着头,不知是睡是醒。
甘润半蹲下来,取掉了绑在言溪眼睛上的黑布,却发现口]球后面的系带那里有一个密码锁,取不下来。
“言溪。”甘润心疼的看着言溪,努力的克制住自己想哭的情绪:“我今天下午就要离开甘家了,去哪里我也不知道,我特意来跟你道个别。”
言溪盯着眼前的甘润,却因为被堵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挣扎了半天,依旧没办法摆脱眼前的困境,他愧疚的摇着头,眼眶却已然红了。
“对不起,言溪。”甘润终于控制不住情绪,眼泪大颗大颗的涌了出来:“没有能帮到你,真的很抱歉,我真是太没用了。”
甘润的哭并不是因为自己要离开生活了十六年的家,前途未卜,也不是因为家人的冷漠绝情,而是心疼言溪。
那天她的猫爬上了一棵樱花树,她在下面急得团团转,正巧二楼甘恬房间的窗户打开了,一个少年探出头,伸手救下了她身陷险境的猫。琇書蛧
粉色的樱花花瓣簌簌落下,她仰视着二楼那个神色冷漠的漂亮少年,一眼沦陷。
原来很多故事的开头很美好,结局却事与愿违。
她从来没有自诩为救世主,或者自我感动,只是她从小到大受的教育容不得她对这件事袖手旁观。
甘润向来矜持内敛,但一想到这一别可能就是永别,她大着胆子,做出了此生最出格的举动。
她闭上眼睛,双手捧着言溪的脸,虔诚的吻了他的眉心,她能感受到言溪的痛苦,自责,愧疚,她抬起手,用袖口将言溪脸上的泪痕擦干净:“没事的,别哭,换作任何人都会这么做的,我没有后悔过帮你。”
甘润沉默良久,才开口:“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
甘润离开不久,甘恬也放学回来了,她今天心情不错,不仅解开了言溪身上的束缚,还亲自端了吃的给言溪。
甘恬见言溪不理会自己,也不吃自己端来的食物,就猜到言溪还在和自己置气,她起身,笑盈盈的捏着言溪那张漂亮的脸:“我们打一个赌吧。”
这个赌约的内容就是,给言溪一分钟时间,如果言溪自己出的了地下室的门,她便放他回家,再也不纠缠他。如果一分钟出不去,作为惩罚,就在他的脸上纹一个“恬”字。
甘恬知道,言溪已经快两天滴水未进,身体虚弱不堪,还知道他一定会答应,因为他不会放弃任何逃走的机会。
甘恬倚靠在门上,冷笑道:“可惜哦,赌错了。”
果然,言溪在被第四次踢回房间时,游戏结束了。
甘恬俯身,抓着言溪的头发迫使他抬起头看着自己的眼睛:“你知道我最近为什么回来的晚吗?我报了跆拳道课哦。”
甘恬内心惊叹道,奇了怪了,言溪这张脸简直好看的不像话,哪怕现在苍白如纸,唇色却如同蔷薇花瓣一样殷红,有种濒临破碎的美感。
松开手,言溪跌回地上,他捂着肚子蜷缩成虾米状,甘恬穿着鞋,那几脚踢的太重了,他大口大口的喘息,牙齿磕破了口腔,嘴角流出鲜红的血液。
下一秒,甘恬开始慢条斯理的褪他的衣服。
“不要……”巨大的疼痛已经让他丧失了行动力,但心理上的屈辱迫使他开口求饶。
啪!
一个耳光落了下来,打得言溪别过脸,头顶响起甘恬的声音:“我以前是不是说过,如果要说我不想听的话,那就别说了。”
这是柳穆清教她的,养宠物最重要的是,教训要一次给够,不让他有任何可以喘息的机会,这样才能形成绝对的威慑力。
言溪在痛苦的晕过去,又在更大的痛苦中醒来,甘恬甚至拉着他的手,让他隔着自己的肚皮抚摸那根在肚子里运动的狰狞ju物。
甘恬掐着言溪的脸,佯装苦恼的皱着眉头:“纹在左边,还是右边呢?”
言溪张了张嘴,来不及说话就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言溪发现自己离开了那间关着自己的地下室,他躺在甘恬的床上,雪白的被褥柔软蓬松,散发着百合花的味道。
阳光从窗外照进来,形成一个小小的正方形,一棵樱花树的阴影在里面随风摇曳。
甘恬坐在不远处的书桌上看书,见他醒来,甘恬随手将手中的书翻了一页,说道:“要不要去镜子前看看我的杰作?”
闻言,言溪先是不可置信的看着她,随即翻身下床,赤着脚跑到卫生间的镜子前,镜子里出现的是一个面容憔悴的少年,右脸赫然纹着一个鲜红的“恬”字。
言溪捂着脸惨叫起来,甘恬出现在他身后,捏着他的脸直视镜子:“别躲啊,多好看。”
言溪眼眶红了,声音颤抖:“为什么这么对我?”
甘恬这是断掉了他的所有后路,现如今他哪怕有机会离开了这里,也成了一个别人眼中的怪物,他这辈子都洗刷不掉关于她的印记。
见言溪真的被吓到了,甘恬笑道:“骗你的,我最喜欢你这张脸了,怎么可能轻易作贱呢。”
说罢,指尖沾了水,在那个“恬”字上抚出一道红印。
甘恬拿出手帕,轻轻的把言溪的脸一点点的擦干净,动作温柔:“乖,只要你听话,我以后再也不欺负你了。”
“知道了吗?”
言溪有一瞬间的失神,他看着甘恬近在咫尺的脸,茫然的点了点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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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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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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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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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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