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捂着耳朵尖叫,“殿下你好讨厌!!这种事情你怎么不早说!!偏留在睡觉之前讲!!!”
小白花没什么表情,语气无辜道,“之前你也未曾问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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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间的我对自己说,花新大大,你将来好歹是个女魔头,这六界之内,死鬼怨魂都是要给你捧洗脚水的,忌惮死对头还说的过去,怕自己的小弟又是怎么回事?
你清醒一点。
然后继续清醒的躲在床上抖成一团。
但凡有人打架单挑,无论是什么段位的青铜白银,只要正面刚,我向来是无所畏惧的。
可对于那些阴冷潮湿不知所谓之物,我也是真的厌恶。
比如蛇,比如鬼。
偏偏在这种最害怕的时候,脑子里净是从前手贱点开的几部恐怖电影的场景,一掀开被子就看到乱发之中一只圆瞪的眼睛,或者向床下一探头就看到一张惊讶的苍白鬼脸……之类的。
我尝试运作自己体内的灵力燃个明火点个灯,结果手指尖只喷出有气无力的几朵小火花……
TNND落魄至此连个点灯的灵力都没有……
如果真有什么阿飘从玄骋布的结界里逃出来,我岂不是要被追着捶打……
啊啊啊啊啊啊我恨啊!xǐυmь.℃òm
玄骋这个家伙!睡觉之前讲什么鬼故事啊!!
六界第一女魔头在鬼庄客栈留宿一晚然后自己被自己吓死这种桥段,真的好丢脸啊啊啊啊啊!!
义愤填膺的在床上滚来滚去,结果“扑腾”一声掉在了地上。
我自暴自弃的跪坐起来,也不上床,敲敲旁边的木墙,压低声音道:“殿下殿下…你可是睡了?”
那边没动静。
我再敲敲,整个人都很卑微,“殿下殿下,我知道你听得见。我们商量一下嘛……”
依然没动静。
我虽然脸皮一向不薄,但是“殿下人家好害怕,你就陪人家一起睡嘛~”这种及其烧情的话,还是说不出口的……
于是犹豫了一会儿,才毫无自尊道,“殿下殿下,你那屋睡的可踏实?这炎炎夏夜的,我变个竹夫人给你抱在怀里纳凉可好?”
那边依旧没有回应。
真睡还是假睡也不知道,我因将架子放的极低还不被理,就有点恼羞成怒,一个人气哼哼道,“呸!讲了那么吓人的话自己却睡的那么香,全世界的冰山系都坏透了,什么神仙哥哥小白花,不过是讲了鬼故事就跑的渣男!”
那边依旧没有动静,我便嘀嘀咕咕骂得越发猖獗,“姑奶奶什么时候求过人!不过灵力不够就要被欺负,若灵力还在怎会这样低声下气的跟你磨叽…直接变只吊睛大虫将你压在床上,哭着求饶!”
正压低了声音恶狠狠的过着嘴瘾,便觉得手心一热。
低头再看时,果真看到一股细细的金色灵力顺着经脉爬上了指尖!被封锁的灵力居然还可以被生生骂出来,今天可算是长了见识了……
虽然这点少的可怜的灵力并不够对付不知什么时候会拜访的阿飘,变只威风凛凛的大老虎,还是绰绰有余的。
我捻了个决,嗖的变了形。
变了形却怎么也觉得别扭,目之所及貌似都比我体积要大,索性跳到梳妆台上,才发现自己变成了一只怪威风的虎斑花猫。
嗯,灵力还是不足以变成大老虎,变成只花猫也是不错的。
反正四舍五入都是猫科。
我很满意的接受了这个事实,对着青铜镜子翘了会儿尾巴,这才顺着门缝慢悠悠向殿下的厢房走去,谁知刚一出门,便听到了一阵呜咽声……
那呜咽声是从楼下传来的,又苍老又悲怆,我僵硬在原地,背上的毛都炸了起来……
无论这种鬼夜哭桥段多么俗套,亲身经历什么的还是过于刺激了,脊背上凝结的一点寒意迅速窜到了尾巴尖儿,想要立刻跑到玄骋房间里瑟瑟发抖,四只猫爪子却灌了铅一般,怎么也抬不动……
与僵硬肢体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疯狂的心跳和电光火石般的心理活动……
虽然现在玄骋的灵力被抑制,好歹是九重天的太子殿下,那些想害人的妖邪就算是出于本能,也是断然不敢接近的……
然而这位胆大包天的“好兄弟”都嘤嘤嘤到太子殿下门口了,是为了什么?
难道是有什么冤情可陈?
也难怪,这好端端的庄子,不知道经历了什么,竟半个活人不剩,一定另有隐情。
正当我在要“叫醒玄骋”还是“自己去问”之间左右摇摆的时候,那哭声又突然断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舒缓,有节奏,且清脆的“咔哒”声……
我躲在二楼楼的扶手后向下探看,客栈的大厅里燃着一盏孤灯,俯视目光所及之处尽是漆黑,唯有灯火恍惚之处那顶尖尖的白帽子格外醒目——是开这家客栈的老翁?
虽说没了魂,好歹也是个活人,至少要日落而息的……
他大晚上不睡,点着盏阴森森的孤灯做什么?
我犹豫了一下,便顺着楼梯一步一步的走了下去,猫爪子软,几乎发不出什么声响。
距离帐台越近,眼前的场景越让人摸不着头脑。
那老头正在油灯下,抱着一个木盒子热切的数着什么,“……三,四,五…十,十一,十二……”
我跳到帐台上,他竟没有察觉,依旧专注的数着,盒子里的东西被拾起又丢回去,发出的“咔哒咔哒”有节奏而清脆。
在明明暗暗的灯光下,赫然可见那老头手里捧的是满满的一盒金豆子!
“…十五,十六,十七,十八,十九……”
那老头数到十九,突然停下了……
他盯着手里的第十九颗金豆子,看着看着突然嘴角下撇,呜呜咽咽的哭将起来,衰老的脸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皱着,格外可怖……
这声音,赫然是刚才在楼上听到的呜咽声!
老人依旧没有察觉到我的出现,一边哭一边絮絮叨叨的念道,“小十九……我的小十九啊……”
我一时摸不到头脑,只是觉得眼前的这副场景又阴森又诡异……
“小十九啊呜呜呜……爷爷的小十九……”老人表情痛苦,一双浑浊的眼睛聚集了过于汹涌的悲怆,竟不像是三魂离体之人,“都怪爷爷……爷爷是个老糊涂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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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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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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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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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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