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充耳不闻,眼睛越瞪越红,手心的夺命决逐渐炽热发烫……
男人侧身,用没受伤的那只手轻轻捏住了我的肩膀,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花新,静心,收手。否则酿成大祸。”
挨了那一鞭子,我只觉得嘴唇都在颤抖,喉咙里涌上一丝甜腥,声音出来都不像自己的,“她们对我百般折辱,下手没有一丝收敛,区区两个北海的奴才也敢在九重天上横行,我教训她们有什么错?殿下你现在让我收手?”
男人眼睛一暗,道,“教训可以,下杀手不行。”
我手上一滞,才发现自己手上握的真的是杀招。
不是杀一个,杀两个那种绝杀。
而是一杀杀一片,谁离得近谁倒霉那种屠杀。xǐυmь.℃òm
玄骋和其他人可能看不出区别,我却被自己无意识显现出的残忍一惊,神思清明了一半,慌忙收了势。
两个女官已经哭成一片,其中一个惊慌道,“殿下息怒!奴婢们知道错了……今日花新姑娘硬闯仙障,奴婢们担心姑娘仙体有恙才加以阻拦,昨日有邪祟盗窃宝心阁,侵袭澜衣公主,奴才们护主心切,讲话不知分寸,这才惹恼了花新姑娘……”
另一个补充道,“奴婢们不知尊卑,冲撞了姑娘误伤了殿下罪有应得,求殿下降罪……只是恳请殿下千万别让公主知道今天的事情,主子她素来身子柔弱,昨日又受了邪祟侵扰,知道我们两个作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定会气急攻心,求殿下降罪开恩!”
她们北海其实是绿茶婊培训基地吧?
设仙障甩脸子变成了担心我仙体有恙,贱婢妖孽张口就来的脏字变成了讲话不知分寸,辩解不过两三句,处处暗示我与宝心阁失窃有关,还能把她们主子摘的干干净净……
这两人对我一开始就抱着先斩后奏的心态,最后关头又对她们主子死命相护,莫不是那澜衣公主派出的敢死队?
一时语塞的我在心里起立鼓掌,心说这澜衣虽人设和性格无聊了些,但可真是训狗有方啊训狗有方……
玄骋对那两人没多做理会,矮下身子将我扶起,看着我肩膀上的鞭痕皱眉,轻声道,“疼不疼?要紧不要紧?”
相比敌方辩解言辞的从容淡定,条理清晰,我可能非常之不专业了些。
开口时语气里依旧带着气,“疼是疼,却没什么要紧的,只挨了一鞭子而已。她们耍脏偷袭之前,都是跪在地上被我打的,其中一个嘴巴不干净的,还被我抽了耳光……嘶!”
玄骋干净的手指捏住了我的脸,面无表情道,“让你在灵草堂等我来接听不懂,打架闯祸了你很得意是不是?”
我被捏着脸怒气冲冲口齿不清,“反正我没打输!”
两个女官又磕头,哭的那叫一个凄惨,“姑娘神武,怎会输给奴才们…奴…奴才们自知死罪,只求姑娘大人大量,别再怪罪……”
玄骋转过身去,“你们主子什么都不知道,却将你们管教的极好,既然自知死罪,认命领罚就是了,哪里来那么多废话?”
又示意左右侍从,漠然道,“将这两人拉去天刑司剥皮抽筋,魂魄打入畜生道,永世不得超生。”
剥皮抽筋??打入畜生道???
这么痛快利索的吗??
不但两个女官懵了,我也彻底懵了……
如果一开始的磕头请罪是没想到玄骋真的会为了一个妖女不给自己主子和北海台阶下而惺惺作态,现在她们便是真的怕了……
两个女官鼻涕眼泪糊了一脸,被随从拽住时吓得站都站不起来,还妄想爬过来求饶开恩…我靠在玄骋怀里,一时有些不敢看……
玄骋一只手护住我,皱着眉语气厌恶道,“那责龙鞭的威力你们二人心知肚明,大不了被送去天刑司剥皮抽筋也是你们亲口说的,既然心里早已有了分寸,又不愿让你们主子知道了动气,现在又求我开恩做什么?”
原来她们最后讲的那段话玄骋已经听到了……
怪不得这两个女官辩解时,殿下他连眼睛都懒得抬,事实摆在眼前还要狡辩,当然惹人厌恶……
“殿下开恩啊殿下……奴婢知错了殿下…殿下您断奴婢们一只手吧……可万万别将奴婢们打入畜生道啊……”
“花新姑娘…花…花新姑娘,刚刚奴婢狗眼不识,多有冲撞……求求姑娘开恩,为奴婢们求求情吧……”
我自诩不是什么白莲圣母,对方在系统里也顶多是两个NPC,还是超级惹人讨厌的那种,但是剥皮抽筋还要打入畜生道这种下场的确是过于惨烈了些,对于我这种不被逼到最后一刻万万不会下死手的怂人来说,简直会成为未来几十年在半夜惊吓我无数次的噩梦……
于是我偷偷拽了玄骋的袖子,颤声微弱道,“不是说教训可以…却不可下杀手吗?”
玄骋顿了顿,垂眸看我时眼睫投下一片阴影,“不是不可,是你不可。”
我不可?
男人的意思我一时明白不过来……
再想想,却也稍稍反应过来了一些。
作为太子,他要罚多少,怎么罚自然不容旁人置喙,而我一个没名没分的,如果在这九重天之上杀了北海的人,最重要的是动用邪术杀了北海的人,那么就算事情的起因是她们为难侮辱我在先,整个事件的走向都会变味……见了血出了人命,九重天和北海又怎会放过我一个妖精?
果然无论怎样笃定,也永远没有男人考虑的周到……
我这样总是不知天高地厚,冲动行事的德行,再不改掉的话一定会给他带来不少麻烦……
我越想越内疚,脑袋也垂的越厉害……
男人察觉到我的异常,叹出一口气,低声道,“杀人害命损心性,我不忍你做。”
……不忍?
我一愣,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而那边,玄骋的几个随从已经将两个女官拖拽了下去,边拖边愤愤骂道,“不长眼的贱骨头,你就算是长了千条万条手臂拿来砍,又怎抵得上太子殿下一根手指?伤了天家的人还妄想苟活?真是笑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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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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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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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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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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