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碑的后方,刻着行行小字,虽然在风雨的侵蚀下早已无法辨析,不过他还是眯着眼,努力地将开头的“天历273年”看个明白。
“是这个村的历史吗?果然好久没有关注过这个石碑了。”霖翎发着呆,余光却瞥见远处伫立的绿色罗裙,他低下头瞧瞧自己满是补丁的粗麻衣,暗自叹出口气。
他加快步伐冲出村子,眼里顿时有了细碎的星芒。
光影婆娑,时光在瞧瞧地流淌,不知不觉已然正午。
霖翎拨开灌林,踏过河涧,奔走在鸟雀啾鸣的林间小道上。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棕黄的小道逐渐变深,道路上硌脚的灰色石子愈来愈多。他抬头向上一望,灰褐的山崖拔天而起,蒙蒙的雾云环在山腰之上,附在山巅之下,无形之中形成朵朵素白的涟漪,轻轻荡漾在天潭的湖心。
待无数灰色石子将这山路完全覆盖,也便到了这小道的尽头。
霖翎停在山下,欣赏着云与山遥相呼应,缠绵之美景。
他长出一口气:“果然,出来看山心情会好上不少,可惜······不能带小璃看这个美景了。”
霖翎睁大双眼,目光快速地掠过每一座山峰、断壁,只为寻找一种生长在峭壁的白色小花。
几秒后,他身后立刻爆出一双银翅,每只银翅足有一米宽。翅膀出现的瞬间,他右脚向后蹬地,银翅一挥,整个人向不远处的断壁飞去。
银翅与空气相互摩擦发出“呼呼”的声响。几挥下来,他已靠近这山的断壁。
他挥动着翅膀,使自己稳定地悬浮在空中,一双亮白的瞳子望着面前伫立在断壁缝上探出头的细碎小花。随后,他右手向前一戳,原本羸弱的手掌化作五根利刃,飞快地靠近着小花。
“唰唰!”
刃起风来,石块应着风声被利刃整齐地切下。
霖翎左手向前一伸,轻松地将石块整个取下,他欢快地看着自己手中的小花,又比了比自己的指头,小花足有两指宽,样子洁白可爱。
“活了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瑶花,小璃肯定喜欢!”
他痴痴地笑笑,左手握着石块,右手小心翼翼地拨弄着。不一会儿,他便将这洁白的小花与拳头大小的石块完美地分离开来。
霖翎将白色小花放入衣袋,眼睛便瞟向断壁上的另一株看似柔弱的小花。
他刚挥动翅膀,便发现山巅之上竟然如此“热闹”:
“伏爻,汝乃为灵剑,化而为人,不要苦了这些道行,收手罢!”
“呵!让吾收手?尔等不就想拥有吾吗?说什么慈悲话,自己不嫌恶心!”
“看来汝已经回头无岸,那就不要怪吾等心狠了!”
“心狠?尔等天荒和岌黎的杂碎,还配拥有心狠这个词?尔等都应在头上带个帽子,每个帽子上都写着阴险二字!”
“你!你······”
声音戛然而止,霖翎觉得好奇,便挥动翅膀,双手向上一扒,挂在山顶上,想要看个热闹:
云麓山脉,连峰叠壑。此时每座山尖都立着一个人,粗略一算,足足有七十余人围着中央山巅上的一位空手之人。
霖翎看着四周的状况,喃喃道:“我的天哪!这家伙待有多强,让这么多人围着,连武器都不亮出,说话底气也这么足。他到底是谁呢?”
突然,一位手持长刀的狼人正从正北方向山尖突出。正中心的男子冷笑一声,他竖起一根指头,向北一指。
“坤字,离山!”
话音刚落,北方山尖突然一顿,大块山石瞬间支离破碎。狼人一脚踏空,他身子向前一倾,长刀向下一插,稳住身形后,立即向东北方向跳去。
男子收回指头:“诶呀呀!出师不利,必自······毙!”
在狼人跃向东北山尖的空中,男子轻喝一声:“震字,雷削!”
一道黑色惊雷凭空打下,直接将狼人劈得四分五裂。
狼人死得悄无声息,一道凭空而来的惊雷将四周山尖上的众人的心打乱了。
所有人目睹那匹狼人在空中化作一团血雾,却无能为力。一切发生的太过急促,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xǐυmь.℃òm
几秒后,才有几个战士反应过来,他们手持武器抵在自己胸前,甚至还有几双手在微微颤抖。
几分钟后,几个手持法杖的女子向后退去几步,其中还有一个转身想要逃离。
男子站在正中间,众人的一切动作都映入法眼,他冷哼一声:“呵,既然参加了伏爻讨伐军,这点觉悟都没有。”
他身子一转,指向正南方手背在身后的中年男人:“你们七十多号人,是来拖住我,等那几个老贼罢!”
“除了你,其他人死不死都没有什么关系罢,张郝!”
张郝双手背在身后,一张青色灵符静静地夹在食指与中指之间,但他面对伏爻的吼叫竟然将嘴一闭,一个字也不向外吐。
伏爻与这个家伙当初交过手,很是明白他的性格。当时伏爻还讽刺地送过他一句话:“你符用的真妙,但人是块石头,哑的厉害!”
伏爻嘴角微微上扬,他也没想到先锋军的带头人竟然是这个家伙,索性将计就计,来一个扰乱军心。
半盏茶的功夫,张郝双手依旧背在身后,死死地盯着面前的伏爻。他虽然直立着身子,但指间的青色灵符已然被汗水浸湿。
四周的人群仿佛明白些什么,他们原先紧盯伏爻的眼逐渐转向这位身穿暗红色鎏金大褂的张郝。
活在乱世之中,谁不怕死?谁不想安康?这个世道里,人类最真实的希望其实就是活着。
为了活着,所以努力学习兵法、体力、法术、功法······虽然大家会的不一样,但都为了苟全于这个乱世之中,谁都不想当一个无人铭记又无法活着的炮灰。
大部分人都开始窃窃私语,他们想要一个答案,想要一个真实的答复。
时间在悄悄流逝,现在的情况来看,伏爻显然是成功了。
现在张郝成为众矢之的,此时他只要说出一句话,哪怕是一个字,都可以重新调动士气,扭转战局。
可他,完全做不到。
因为,性格使然。
突然,暗红色鎏金大褂随风一摆,张郝食指与中指猛然一擦,那张被汗水浸湿的青色灵符瞬间分成两半,破碎开来。
伏爻双眼一眯,喃喃道:“终是要自己动手了吗?”
张郝背在身后的手向前一突,一串淡绿色的灵符化作一根细线浮动在他身边。
“梅花术,竹叶符!”
“刃印,钢索咒!”
“去!”
随着他一声令下,这串淡绿色灵符顿时分散开来,它们在空中游离的样子还真像一片片竹叶,随风而来又随风而散!
伏爻看着张郝身边浮动的竹叶,拍拍手:“站在正南方,还敢这么肆狂!”
“乾字,天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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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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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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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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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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