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他运气好,刚到宫门口就看到澜衣提着一个食篮出来。
他远远便用力挥着手,生怕她看不见。“澜衣姑娘!”
澜衣侧过脸去,无声的在心里咒骂了一句该死。
这宫里早就暗地传他俩的笑话了,于统领苦追小宫女,什么月下私会,什么以公谋私,有的没的全传出来了。
他莫非是生怕这宫里的人闲话说得不够多?!
澜衣极不情愿的停下脚步,行了个礼。假装没有看到他身后的部下在偷笑。
“于统领。”
于平林没心没肺的冲她笑着。“你这是要去哪里?”
她晃了下手里的食盒。“近日御花园里常飞来几只鸽子,公主命我去给它们喂食。”
“对了!我有东西要给你。”于平林从怀里掏出一本薄书递给她。“这书可有意思了。”
澜衣看着这本书的名字,不自觉地皱起鼻子。“糊,糊涂笑传?”
他咧嘴笑了,露出一口白牙。“就是别在吃饭的时候看,会呛到的。”
澜衣把书放到食盒上层,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回应他。“……呃,那就,谢谢了。”
没等他说话,澜衣就迅速提着食盒溜走了。“鸽子还等着我喂呢!先告辞了!”
他的部下终于有人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于平林回头瞪了他们一眼,自己的脸却先涨红了。“笑什么,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统领,送姑娘礼物,自然是送胭脂水粉、珠钗翠环,哪有送书的啊。”
“这澜衣姑娘要是会玩长牌,这不就是在咒人家输嘛。”
“你们懂什么,我这礼物乃是别出心裁!不落俗套!”
他又羞又气的摆了摆手。“继续巡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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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上一次初探赌坊后,黄奇和骆小川已经连续三天都到赌坊去赌上几把,他俩凭借眼力手速,赢了不少银子,在赌坊渐渐也起了些名声。
今天在牌九的台子上,俩人也赢了一些,到差不多准备收手离开时,上次那两个穿粗布短褂的壮汉又拦住了他们,不过与对待胖大娘的态度不同,对他们也算得上是毕恭毕敬的。
“两位小哥,今天赢了不少啊,咱们当家想请二位到里屋去喝个茶。”
一想到要见到幕后的老板,黄奇和骆小川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只不过在面儿上表现出一副茫然无措的样子。
“这……..好吧,喝杯茶也无妨。”
俩人跟着他们进了灰蓝布帘子的后面,后面的陈设和前面乌烟瘴气的赌坊完全又是另一番天地,陈设总的来说颇显雅致,看得出主人应当有少许品味。后面放着一张宽大油亮的梨花木茶桌,屋角是一个石雕的浅池,里面趴着一只体型硕大的乌龟,照那个花纹来看,是世间罕见的金钱龟。
身着玄色长衣的中年男子坐在茶桌后,炉上温着热水,从壶口冒出的腾腾蒸气把他的容貌遮掩了大半。想必他就是那位段公子。
“咳,听说两位最近在我的赌坊里可谓是大杀三方。”
黄奇和骆小川没有答话,准备听听他下一步要说些什么。
“赌桌上的输赢全凭天命,有人赢,便有人输,两位说对不对?”
“自然是对的。”
“但假设有人出老千,破坏这赌桌上的规矩,两位觉得这些人可不可恨?”
“不知公子是什么意思?”
段公子从茶水的雾气中抬起了头,露出一张面目可憎的脸,脸上的疤痕横七竖八,十分可怖。“我听说了一点小消息。”
他先指向骆小川,后面又指向了黄奇。“听说,这位小哥是刘虎的表弟。”
黄奇的注意力被他的脸吸引了大半,回答得有些磕巴。“是,是又如何?”
“那你可知道他是为何而死的?”
“无非是我那短命表哥倒霉,遇上了杀人的强盗。”
段公子和他的手下一同大笑起来,似乎是在嘲笑他们二人的天真。
“也罢,我今天就告诉你们,让你们死了也做个明白鬼。”
话音刚落,从里面的暗间里突然冲出七八个手持短刀的壮汉,黄奇和骆小川不禁吸了口凉气,原来这里面还别有洞天!
“刘虎胆敢伙同另外两个人在我的地盘上联手出老千,赢了钱便想逃之夭夭。”段公子站起身,拔出腰间的一柄弯刀。黄奇和骆小川进门时被搜过身,身上没有半件兵器,如今算是实力悬殊。ωωω.χΙυΜЬ.Cǒm
“我查到他们三人已经买了前往淮州的船票,所以就派人早一步结果了他们,拿回属于我的那些银票。现在看来,刘虎应当也把出老千的技法传授给你了,所以今天你们走不得!”
黄奇和骆小川交换了一下眼色,俩人手无寸铁,又人数悬殊,就算凭借着功夫也不一定能平安出去,现在最要紧的是该如何通知在外面埋伏的兄弟们进来抓人。
“段公子,刘虎从未跟我们讲过什么出老千的事,如果你今天肯放我兄弟二人离开,我们愿把这些天赢的钱全部归还,而且保证永远不会再踏入这里一步。”
“来不及了,你们已经知道了那么多,想走也走不了。”
黄奇悄声在骆小川耳边说道:“不管了,直接亮身份。”
骆小川咬了咬牙。“实话告诉你们吧!我们是官差,现在赌坊外面已经被我们的人包围了,就算你们杀了我二人,也逃不出去!识相就乖乖束手就擒,进了牢狱也少些皮肉之苦!”
“官差?”
段公子用刀背拍了拍他的脸。“我还是大理寺卿呢!”
“你!”
“把他俩拿……”
他的“下”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一枚石子就以电光火石的速度穿过布帘,直接狠狠的打在他的左眼,疼得他倒在地上蜷缩着身体。
一群身穿兵甲的官差冲进来,迅速将在场的人一一制服。随后杜子央摇着折扇,慢悠悠的走了进来。
他朝曾汶鹤竖起大拇指。“汶鹤兄,你的暗器功夫可真是让我佩服得五体投地啊。”
曾汶鹤没有理会他的恭维,监督着部下把这些人押解出赌坊。
杜子央合上折扇,狠狠给了段公子头上几个暴栗。“谁自称大理寺卿?嗯?我最恨!最恨大理寺卿了!”
段公子一手捂着左眼,另一手怒不可遏的指着他。“你,你……”
“我什么我!”杜子央又狠狠敲了他几下。“私设赌坊,放高利贷,为祸百姓,还背上三条人命!依昭辉律法,足以斩首!”
“把他铐上脚镣,给我押回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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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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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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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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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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