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姐表情有点急,拉着颜若尔就往外走,边走边说,“慕先生刚才回来了,看样子淋了雨还喝了酒,一回来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云姐去敲门都不开。”
颜若尔看了一眼隔壁,慕承轩房门紧闭。
她问:“云姐呢?”
“云姐去煮醒酒汤了,让我喊你,也只有你能让慕先生开门了。”
颜若尔边走边把头发扎了起来,心想这是什么话,他对她不客气的时候还少吗。
她敲了几下门,不开。
“慕先生?”她边喊他边趴在门上听。
里面静悄悄的,颜若尔怀疑他是不是已经睡着了。
“周姐,去拿钥匙……”
话还没说完,门忽然往里拉开,颜若尔正趴在门上侧耳听,差一点栽进去。
刚稳住重心,手腕就被一股大力扯住,整个人猛地被扯进房间,然后房门砰一声关上。
颜若尔一头撞到慕承轩胸膛,潮湿贴身的衬衫下紧实的肌肉把她鼻子撞得一阵疼痛。Χiυmъ.cοΜ
她捂着鼻子想抬头,却被面前的男人一把按在了后脑勺。
头顶忽然一重,有什么压下来,颜若尔反应过来,是慕承轩低头,把下巴搁在了她头顶。
他身上酒味很重,一身湿衣服从新城穿回十方公馆。
算时间,是她挂了他电话,他就出发了。
颜若尔在心里叹气,推他,“你先把湿衣服换了,把我衣服都弄湿了。”
头顶传来慕承轩意味不明的笑声。
随后颜若尔被他用力箍在怀中,好像她那句话提醒他了似的。
颜若尔穿得单薄,他的湿衣服很快就把她的睡衣蹭湿。
她挣了一下没挣开,气得直骂,“你是不是有病?”
头顶声音低沉,还带着一丝委屈,“不喜欢吗……”
“废话!”
男人撒起酒疯来是智障吧?
“……果然,我早就知道……”
他在她头顶嘟囔。
他松开了双臂,又捧起了她的脸。
颜若尔怔住,对上他那种漆黑的眸子。
他好像在看她,又像是在透过她这张脸,在看着别的什么人。
“你不是……”他低声嘟囔。
颜若尔乍听还没听清他说什么,辨认着他的口型,连听带猜。
原来在说她不是。
她不是谁?
她心里的火腾地上来了,挥手打掉慕承轩的手。
然后拽着他的领带把人扯到浴室,推他站到喷头下。
“你好好冲个澡醒醒酒吧!”
颜若尔说完转身出了淋浴间,把门给他关上。
还没等她迈步,身后一声轻响,腰间缠上一条手臂。
她几乎是被双脚离地拎进了淋浴间里,背抵在了瓷砖墙上,凉意激得她全身紧绷。
身前男人跨上一步,把她堵在了淋浴间的墙角。
颜若尔退无可退,只能抬手抵在他胸口,背后冰冷,掌心碰触到的温度却灼人。
她推不动他,喉咙有些干,“你又干什么?别闹了。”
“陪我一会儿……”低沉的声音响在耳畔,热流吹拂进耳朵里。
他的身体倾覆过来,手臂伸到她背后,把她和冰冷的瓷砖隔开。
“……你先洗澡好不好?”
颜若尔忽然感觉到他情绪似乎很不对劲,语气软下来,轻声哄他,“先洗澡,把湿衣服换了,不然又发烧了。”
“不陪我吗?”他又开始委屈了。
“陪你陪你,你先洗澡,我去给你拿换洗衣服,洗澡会不会?”颜若尔把他当成智障哄。
慕承轩:“……你当我是傻子。”
是肯定句,不是疑问句。
他虽然喝多了在撒酒疯,可还没傻。
颜若尔从他的禁锢下钻出来,拉开淋浴间的门出去。
她拿着一套换洗衣服回来时,他刚把身上的湿衬衫脱了,正在扯领带。
似乎是因为喝多了手指不太听使唤,领带虽然扯松了些,但始终没能解开。
“过来帮我。”
他瞥她一眼,语气平静得颜若尔甚至怀疑他没醉。
她放下手里的衣服,走过去几下解开他的领带,扔到一边。
她解领带时,他一直垂头盯着她看,忽然抬手抚在她半边脸上,拇指摩挲着她平时笑起来,会有小梨涡的位置。
“为什么没有小酒窝了?”他疑惑地问。
“谁不笑的时候还有酒窝啊……”
颜若尔觉得这个浴室里的温度好像是越来越高了,连她的心跳速度也跟着攀升。
总觉得,这样稀里糊涂地任他胡闹下去,会出问题。
“你都不爱笑了……是不是在我身边不开心?”
他手往下滑,滑过她的背,惹得她微微战栗。
然后揽在她臀下,单手把她给抱了起来,像抱孩子那种姿势。
抱起来还轻轻掂了掂,不满地说:“还轻了好多。”
颜若尔扶着他的肩保持平衡,忽然问他:“慕承轩,我是谁?”
慕承轩抬头看了她一会儿,目光缱绻。
他眼睛望着她,缓缓侧头,在她半卷起袖子,裸露出的皮肤上轻轻吻了一下。
仿佛有一簇火苗,热度从他吻过的地方蔓延,颜若尔看着前方一整面墙的镜中,被他抱起来的自己。
镜中她的脸已经红了。
“我是谁?”她又问了一遍。
他的手松开一些,让她滑落在地,又把她抱在怀里,有些不高兴地嘀咕,“为什么要问这种问题,你真以为我喝多了?”
她的脸紧贴着他赤裸的胸膛,听见他有力的心跳和说话时胸腔的震动。
忽然觉得,还是很贪恋这样的温存。
死去的记忆在心底复苏,冬夜里的热情似火,他给过她的疼痛和愉悦,都清晰得好像就发生在昨天。
她脸上滚烫的温度就没有退过,连额头都有一层细密的汗珠冒了出来。
“不回答就是喝多了,你怕自己脑子不清楚说错话,所以不肯回答我。”
她埋在他胸前轻声说。
他虽然十分不清醒,但的确还没傻,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的言外之意。
“什么叫脑子不清楚说错话?”
他低头看着她,为了看得清楚些,他掐着她的小细腰把她放到旁边的台子上。
瓷砖的台子很凉,颜若尔有些不舒服,忍不住轻轻皱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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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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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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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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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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