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波就没有任何犹豫，也就是调查第三天的傍晚，香皂工坊的员工们下班了，他便开始了进一步的接触。
关治是好男人形象，他下班后就回家了。
王兴业这一天没有外出喝酒，在宿舍和其他员工聊天打屁。
唯有杨晃，下班吃过晚饭，然后便悠哉悠哉的跟小组长请假，说是要出去看朋友。
之前江建云遇袭，江波得知后，下达的第一个规定就是要求香皂工坊住宿的一干员工，不可以随意外出。
这里说的随意外出是没有特别的事不可以外出，平时外出也要向小组长申请说明。
他当时的目的就是限制奸细窥探江建云的行踪。
在外边住宿的，都是有家有业的，是奸细的可能性要小一些。
而住在香皂工坊内的，都是单身汉，更容易被诱惑，是奸细的可能性要大的多。
由此他制定了这样一个规定。
杨晃还是很轻松的得到了外出许可，随后便拿着小组长的外出许可条子，离开了香皂工坊，然后来到了一家酒肆。
没错，老杨外出不是看朋友，而是为了奖励一下自己。
江波一路跟着杨晃，随后便直接坐了过去。
“哎呦，好你个老杨，还说是看朋友，原来是过来偷偷喝酒，你这样不行啊。”
他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似乎一下子抓住了杨晃的把柄。
杨晃长得非常好看，在这间酒肆里，顾客众多，杨晃虽然衣着普通，但却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他翻了个白眼，撇撇嘴，“你要告状?”
就算是翻白眼，此人的动作也非常好看。
江波心中一动，意识到杨晃这些无意识的行为身体都这么好看，有气质，那么杨晃的出身必然不简单，绝对不是简单的南下难民。
非是大户人家，养不出这样的气质。
“要不要告状，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江波嘿嘿一笑，佯装一副贪婪的模样。
杨晃摆摆手，“坐吧，喝什么酒，自己喊，我结账。”
江波注意到杨晃喝的是相州本地的一种叫大红陵的酒，这种酒倒算不上名酒，但价格也不便宜，一斤要十钱，普通员工哪里喝的起。
他不确定杨晃是不是奸细，但毫无疑问，杨晃是有故事的人。
“老杨，可以啊，我也要喝大红陵。”
杨晃依旧很大方，自然的点点头。
“来，喝一杯。”
江波随后举着酒杯与杨晃喝了起来，他平时不怎么喝酒，但是体质异常，酒量远超普通人。
陪着杨晃喝了两刻钟，天色更暗，酒肆很多人都起身匆匆离开了。
虽然这里没有宵禁，店铺到了夜间依旧可以开门做生意。
但是绝大多数人还是习惯于在天黑之前回家。m.xiumb.com
此时的酒肆，便剩下寥寥数人。
江波看着眼中有些醉意的杨晃，低声说道:“老杨，你这哪里来的钱喝酒啊？”
杨晃眯起眼睛，摇摇头，没有回话。
江波看着杨晃，直接问道:“听说香皂工坊有其他势力的细作，你是不是?”
杨晃瞪大眼睛，一脸错愕，他的表情停顿了大概有三秒，随后哈哈一笑，“小江，你说什么呢？你……你怎么会这样想?”
“哦，我知道了，你小子不是走后门过来混日子，你是过来调查细作的人。”
杨晃刚刚的表情，是故意做出来的。
一般来说，一个表情持续的时间是一秒左右，一秒多一点比较正常，太长了那就是掩饰。
杨晃绝对有问题。
后面的话还反问江波，此人心中早就有此想法。
江波点了点桌子，随后说道:“是啊，我就是过来调查细作的人，老杨，你早就注意到我了?”
杨晃低下头，避开江波的视线，“别开玩笑了，我刚刚就是瞎扯的。”
“老杨，你还没有回答我，你是不是其他商人派来的细作。”
杨晃稍稍往后面缩了缩，在行为心理学中，这就是一种逃避的姿态。
江波看在眼中，毫不在意，脸上还是挂着淡淡的笑。
此时天色更暗，小二拿出了蜡烛，飘摇的烛光落在杨晃脸上，时暗时亮。
杨晃自顾自的倒了一杯酒。
江波猜的没有错，他的确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五年前他家境不错，在边境地区算是大户人家，他也算是饱读诗书，并且练了一些防身之术，可以说文武双全。
不过就在杨公子意气风发的时候，突厥人南下，摧毁了他的家乡。
一家三十几口人，仅仅他和小侄子逃了出来。
他带着小侄子一路南下，最后在晋阳讨生。
他虽然以前是翩翩公子，没有做过什么工作，但是一身本事自然掩盖不了，他很轻松就找到了一份不错的工作。
他得到了不错的报酬，足够养活他和小侄子，并且两个人生活还能很好。
也就是这样的环境，他依旧保持着读书习武的习惯，一身优越的气质也就此练了出来。
但是就在四个月前，他的侄子忽然被人绑架，然后绑匪要求他南下，去相州作间。
不用说，在晋阳会做这样的事，必然是王家的人。
后来香皂工坊成立，王家的人立即指示杨晃进入工坊，乘机盗取香皂制作秘方。
王家的人还给了杨晃一笔钱，这就是杨晃能喝好酒的原因。
杨晃和图嗜介一样，很快发现香皂工坊的防护非常好，唯一能得到香皂制作秘方的机会，就是抓住江建云。
所以他对于工坊管理层也格外上心。
杨晃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暴露了，此时抿着酒，随后笑道:“小江，你莫要这样说，我这酒钱都是省出来的，而且你看我这么高调，我像是细作吗？”
他将酒杯放下，进一步的解释道:“我没房子，没女人，平时也不爱打牌，就爱喝酒，这么一点点爱好，你都要怀疑，我真的冤啊。”
江波笑了起来，“老杨，莫要辩解，你知道自己的身份，我只需要把这件事汇报上去，你明天就会出现在刺史府大牢。”
“小江，真的没有，我真的不是细作，你……你莫要拿这件事来诓我。”
杨晃不相信江波有啥证据，他绝对想不到江波是通过微表情分析出他在说谎。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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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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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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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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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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