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内的情况很糟糕,桌椅板凳乱七八糟,一地打碎的碗筷杯子,然后被打倒的人后背再狠狠的摔在那些尖锐的碎片上。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商以晴被两个保镖护着站在一个角落,即使她带来的人变得越来越少,可她脸上的表情却很是平静,眸光静静的注视着不远处站着的晏元洲,冷的骇人。

  晏元洲站在一地碎片中,手里拿着纸巾,动作慢条斯理的擦着手上的血迹,也不知道是怎么沾上的。Χiυmъ.cοΜ

  手下踹倒一人后目光扫了眼一旁站着的商以晴,目光似狼,回头问晏元洲:“她准备怎么处理?”

  晏元洲扔掉手里被血染红的纸巾,目光轻抬,看着商以晴笑了声,嗓音轻慢:“好歹兄妹一场,放心,我会给你留点面子的。”

  话刚落,门口走进来一人,是谭生。

  晏元洲眉头轻挑了一下,目光越过谭生看向外面,正好跟揽着棠晚从门口走过去的霍白沉的目光对上。

  只是一眼,毫无停顿,然后平静的收了回来。

  商以晴看到霍白沉,下意识张嘴想要喊人,可还不等她出声,就见霍白沉拥着棠晚面色冷漠的走了过去。

  电梯门打开,霍白沉带着棠晚走进去。

  数字键不停的变换,红艳的颜色有点晃眼。

  棠晚盯着看了一会,忽然转头看向霍白沉低声问:“……不会出什么事吧?”

  刚才包厢里面的情况,虽然霍白沉给她拦着,可棠晚还是不可避免的看到了一点。

  尤其是站在角落的商以晴。

  “不会。”霍白沉牵着棠晚的手,手指在她的手心轻轻的勾了勾。

  棠晚觉得痒,想要把手抽回来,结果手指被霍白沉给撑开,然后变成十指紧扣。

  从电梯出来,司机已经在外面等候,棠晚走近,疑惑的问:“孩子们呢?”

  “我让谭厚先送回去了。”霍白沉目光定定的看着棠晚,说:“你不是要去别的地方?”

  棠晚一怔,脱口道:“你怎么知道?”

  霍白沉笑了声:“先上车。”

  之前盛家的佣人打来电话,说盛蔓已经病了好几天了,每天也不怎么吃东西,一直不好,整个人都瘦了好多。

  佣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问棠晚在哪里,可不可以回去看看。

  棠晚当时没有明确答应,可是在刚才的一顿饭期间,她脑海中总忍不住浮现出之前几年盛蔓对她的好。

  医院。

  住院部的电梯打开,棠晚跟霍白沉两人并肩走出来,按照佣人给的消息,在最后一间靠窗的病房前停下来。

  “我在外面等你。”霍白沉说。

  “嗯。”棠晚透过透明玻璃窗看了一眼里面,然后抬手敲响了门。

  “进。”盛蔓的声音很低,棠晚推门进来的时候,就见她背对着门口坐在床沿,目光落在窗外,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棠晚轻声走近,看着盛蔓那张明显瘦了好大一圈的脸,她胸腔一阵酸涩,张口很轻的喊了声:“……阿姨。”

  熟悉的声音让盛蔓的身子倏然一僵,下一秒只见她快速转头,目光在落到棠晚的脸上的时先是一怔,随后眼眶在瞬间红了。

  “绾绾……”

  盛蔓情绪激动的站起身:“绾绾,你终于来看妈妈了。”

  她说着一把把棠晚给抱进怀里:“绾绾,妈妈好想你啊。”

  “妈妈真的好想你啊绾绾。”盛蔓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泪水从眼眶滑落,流淌过下颚,然后落入棠晚的脖颈间,一片温热,然后变凉。

  “绾绾,是妈妈对不起你,是妈妈没有照顾好你才让你生病,是妈妈不好,妈妈错了,绾绾你别离开妈妈好不好?”

  “晚晚,你别怪妈妈,妈妈不是有意瞒着你的,妈妈只是太想你了,只是太想你了……”

  棠晚的身子僵硬,身侧的手下意识抬了起来,可在伸到半空中的时候却又忽然顿住。

  她分不清盛蔓口中的“晚晚”是她还是盛棠绾。

  可是听着耳边盛蔓悲切伤心的哭泣声,棠晚心底却还是抑制不住一阵心疼。

  不管怎样,到底还是她叫了三年的妈妈啊!

  ……

  从病房出来,棠晚的眼眶有点红。

  霍白沉抬手在她的眼皮上轻碰了下,皱眉:“哭了?”

  棠晚摇头,没说话,却是上前一步把脸埋在了霍白沉的怀里。

  霍白沉一怔,随后收紧手臂把人抱紧:“没事,以后我跟孩子们都会陪在你的身边,还有姑姑姑父,还有我妈,以后就是你妈。”

  棠晚双手紧紧拽着他身侧的衣服,用力到给攥变了形。

  半晌,只听她嗓音哽咽:“嗯。”

  一旁传来脚步声,霍白沉转头,看到了几步之外的杨永安。

  棠晚从他的怀里抬头,也看到了。

  “霍总,好久不见。”杨永安说着目光一转,在两人牵着的手上停顿了几秒,然后抬头:“我以为你恨小蔓,永远也不想再见她了。”

  棠晚的神色微冷,说出口的话也没有任何温度:“因为你让她骗了我?”

  见杨永安皱眉,棠晚再次反问:“不过是一个思念女儿的母亲,也没做错什么事,我为什么要恨她?”

  “要说恨,相比较于她,你不觉得你的种种作为更让人齿寒吗?”

  棠晚说着冷笑了一声:“杨永安,如果你真心爱她,以后就请别总是打着为别人好的名义做些道貌岸然的事,其实你只是在自私自利的为你自己。”

  说完,棠晚没再去看杨永安难看的脸色,转身离开。

  夜晚的霓虹灯璀璨而夺目,绚丽的让人眼花缭乱。

  棠晚靠着窗沿看着,也不知在想什么,一路都没说话。

  直到车子停下,她被霍白沉拉开车门带下去,进了电梯,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什么,转头问:“这是哪?”

  “我们的家。”霍白沉说。

  棠晚一怔,不等她说话,电梯门打开,霍白沉牵着她的手走了出去。

  棠晚之前租的房子交了一年的房租,回关凌的时候没有退。

  她原本是想要过去那边的,可却浑浑噩噩的被霍白沉带来了这里。

  正在棠晚想说点什么时,霍白沉忽然抬起了她的手。

  “要做什么?”她下意识问。

  下一秒就见霍白沉拿着她的手给她录了指纹。

  “叮”的一声,门锁打开。

  不等霍白沉牵着棠晚进去,就见门里探出一个小脑袋,是牛牛:“妈妈,霍……爸爸回来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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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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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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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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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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