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行却不以为意,“没关系,地点和工具我可以准备。”
“就当做个交易吧,你帮我纹了这幅画,以五百万作为报酬并且我欠你一份人情。我想以我现在的身份,你若是有需求,我应该能帮得上。”
他现在的条件,对于云笙来说,是诱人的。
巫行猜得没错,这条件让云笙有些心动。
如今梁妍回来了,顾辞已经表明了态度,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好时机,但她必需为她和师母找到退路。
想了想,云笙接过画,打开一看,竟然是李衍的《纡竹图》,云笙眉头紧锁。
见状,男人垂下眼帘,把玩着手中的瓷杯。
很快合上画作,云笙将画交给一旁的保镖,带着些歉意,“抱歉,这画我不会。”
男人摊开手,眼神带着挑衅,“不会?我没记错的话,李衍的《纡竹图》用的双钩笔法,下笔劲利,层次井然有序。这幅图,可不是。”
云笙抿了抿嘴唇,清澈的眼神中带着真诚,“不管你信不信,就算你把真迹拿给我,甚至用枪架在我脑袋上,我也临摹不出来。”
男人手一顿,将手中的瓷杯放在一边,带着十足的探究看了看云笙,而云笙却很是坦然地站在一边,接受男人的审视。
怎么可能,他查的信息不会有错,那么问题就出在云笙本人身上。
男人放下茶杯起身,“没关系,我可以给你时间再考虑。”
从屋内走出来,正巧碰到在外面办完事回来的许峦山。
侧身时,巫行勾起嘴角,同许峦山点头示意。
在看清来人是谁时,许峦山眉头微蹙眼神复杂,“这人来你这干嘛?”
云笙垂着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声音像是穿过几个世纪,带着些许苍凉,“文身。”
“他找你纹什么身,全国那么多厉害的大师,非得找你这个新人文身?”xiumb.com
云笙偏过头,眼中带着些自嘲和戏谑,“因为我这人少事闲且不知名,正好替他打掩护。”
云笙的表情在许峦山眼里格外刺眼,“笙笙,这不应该是你的人生,凭你的能力……”
像是猜到许峦山后面要说的话,云笙将手中的物件用力摔在桌上,“许峦山,麻烦不要总是在这里教育我该怎么做事,我有我自己的路要走。更何况,我为什么这样……”
云笙嘴唇蠕动,眼角发红,“都和你没关系。”
见云笙突然激动起来,许峦山突然有些不知所措,喉结涌动,“我只是想提醒你,不要与虎谋皮。”
说完转身出了大院。
听到身后越来越远的脚步声,云笙的手慢慢攥紧,忽然难过地嗤笑出声。
这是她的人生,现在的她已经没有任何骄傲的资本,作画?对如今的她来说,真是痴心妄想。
这世上有哪个画家,会连笔都不敢握。
晚上,云笙看了看时间,差不多八点。
收拾好东西,关上门,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在回家的路上。
今晚古玩街十分安静,许多店铺都早早的关了门,天也黑压压的一片,路灯也忽明忽暗。
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云笙握紧背包,警惕的转过身来,身后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反被云笙的举动给吓了一跳,哭丧着脸滴溜溜地跑掉了。
云笙有些尴尬的伸了伸手想安慰一下这个小朋友,就是没想到跑得那么快。
等没了小姑娘的身影,云笙也赶紧加快了步伐。
这次身后又传来了窸窣的脚步声。
微微低头看了眼旁边的影子,是个成年人!
云笙想都没想迈开腿准备跑,却被身后的人一把拽住手腕,粗暴的扯了过去。
身后是一张十分凶狠的脸,鼻梁上有道疤痕,鹰嘴咧开像是要把云笙生吞入腹,三角眼让这张原本就不协调的脸更加扭曲,透露着对云笙美貌的贪婪。
“小娘们,今天可被我逮到了,蹲了这么久的点不得给老子点甜头尝尝。”
云笙的大脑一瞬间的空白,是有预谋的!
手腕传来一股钻心的疼痛,男人的力气很大,直接将云笙扯了一个趔趄硬生生的摔在地上,手臂被狠狠摩擦在水泥地上,血珠很快浸了出来,疼的云深忍不住发出声音。
再抬头,眼前幽长偏僻的小巷让云笙瞳孔微缩。
这人想把她拖出去,不能被带进去。
趁男人骂骂咧咧,云笙一口咬上男人的手,被男人甩在地上后,不顾疼痛爬起来就拼命的跑。
跑快点,云笙,一定要快点。
除了给自己暗示,云笙脑子里面已经没了任何想法。
被男人扑倒的一瞬间,云笙颤抖着身子,眼眶已经红透却不敢哭,只能用力抽回自己被男人紧紧抱住的腿。
“我去你大爷!”
暴怒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一脚踹到男人的腹部。
许峦山二话不说提起男人的衣领一拳砸了下去,等男人倒地后,又将人提起来又一拳挥过去。
直到男人摇摇晃晃地已经站不起来,许峦山才暴躁的理了理衣领。
随后弯下腰,许峦山伸手拍了拍男人已经肿的不成样的脸,男人求饶的话都已经说不清楚,许峦山没忍住又补了一脚。
这才转身走到吓懵了的云笙旁边。
“顾辞就是这么对你的?让别人蹲点蹲的这么准时,你他妈的是不是真的脑子有问题,我今天要是走的早,你想过后果吗?”
云笙本就绷直的神经此刻已经到达了极限,又被许峦山一吼,抬起左手臂捂住眼睛,哇的一声便哭了出来。
“许峦山,你是不是踩到狗屎了,身上这么臭,把我都熏哭了。”
许峦山的怒火被云笙的眼泪一瞬间浇灭,眼中盛满了心疼,有些无奈的扯了扯嘴角,“嗯,踩到了,回去我就把鞋扔了。”
还是跟以前一样,只要自己丢了脸,都得在他这里找回场子来。
这下云笙才边抽泣着,边把左手放下来。
许峦山背过身,半蹲下来,回头示意云笙,“上来,去医院先把伤口处理了。”
云笙手臂和腿上的伤,也不知道到底怎么样,但出现在这么白皙娇嫩的皮肤上,看起来十分吓人。
“许少对我老婆是不是有点太上心了。”
顾辞站在不远处,阴郁的墨色几乎占领了整个眼底。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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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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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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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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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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