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得可真巧,早一点晚一点,都达不到这效果。看到我们家老太太脸了吗?跟调色盘似的,真精彩。”
萧允挺得意:“那是,我跟你可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又道,“你也犯不着给那老太婆面子,你一个定安王妃,还要看她的脸色吗?”
王卿瑶自是不会委屈自己看王老太太脸色,不过王老太太到底是她的祖母,在古代这样的大环境下,父母长辈总是占着大理的。
“我知道,”她说,“就是因为她在我手里没讨到便宜,才会越来越讨厌我。”
“你家这个老太太也奇怪,”萧允道,“孙女是定安王妃,就这名号能给家里带来多少荣耀和好处,不说巴结,好好相处总是没有坏处的。她倒好,处处找你茬,真是越老越糊涂。”
“老太婆强硬了一辈子,从没把我这个死了爹娘,八字不吉的孙女放在眼里,我乍然飞上枝头变凤凰,她还以为能继续拿捏我,结果被我反将了一军,她就一直耿耿于怀,我丢脸她就高兴。”
萧允:“她要是一直这么气会不会气死啊?”
王卿瑶哈哈大笑,笑够了又把今儿喜堂上看到庞炎爱妾的事跟萧允八卦了一下。
萧允蹙眉冷笑:“锦乡伯府的规矩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锦乡伯府如今管着家的自然是锦乡伯夫人,庶子的爱妾不知轻重,女扮男装出现在迎娶正室的喜堂上,这么大的事,王卿瑶不信锦乡伯夫人不知道。
但偏偏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他们去了。
要么就是心如死灰,要么就是巴不得庞炎出点什么事。
那位爱妾的身份要是在喜堂上暴露了,啧啧,还不定要生出什么事来呢。
好在那位爱妾没露出马脚,婚礼这才顺顺利利的。
王卿瑶想,也不知道她亲爱的四妹妹斗不斗得过老公的这位爱妾。
王卿珠长这么大,最扬眉吐气的日子就是今天了。
她自小是王卿琳的跟班,王卿琳死了后就是王卿珍的跟班,韩岁琴她也跟过一阵子。
反正,她都是跟在别人后面,像影子一样,见不到阳光。
可是今天不一样了。
今天她是万众瞩目的新娘子。
虽然是和王卿珍一起出嫁,可是王卿珍嫁的只是一个工部主事,她嫁的却是锦乡伯的独子。
她未来会是锦乡伯世子夫人,锦乡伯夫人。
她也终将站在人前,睥睨那些瞧不起她的人。
王卿珠度过了人生中最美好的一天。
可是她没想到,成亲后的第一天,她就被庞炎的爱妾连姨娘摆了一道。
新婚第一天,王卿珠给公公婆婆磕头敬茶后,按照规矩,庞炎院里的姨娘妾室什么的都要过来给她敬茶,认主母。
除了这位表妹连姨娘外,庞炎还另有一个花姨娘,长相平平无奇,和王卿珠的亲娘是一个路数的,不得宠,就是专为了伺候男人。
简简单单的敬茶,王卿珠却没拿稳连姨娘递过来的茶杯,一杯茶尽数泼在了连姨娘手上和衣袖上。
深秋,茶水温热,连姨娘娇嫩的素手立刻被烫红了。
庞炎心疼,急吼吼地叫人去喊大夫,又冲王卿珠怒道:“我瞧着你平日里柔柔弱弱,善良单纯的,怎么暗地里心思这么恶毒?榆儿是我的爱妾,我都宠着这么多年了,你至于一来就给她下马威吗?”
王卿珠蓦然愣住,长于骨子里,怎么也挥之不去的卑微好似又慢慢涌了上来。
“我……”她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她也不懂,怎么会没接住连姨娘递过来的茶杯。
就在这时,她瞥见连姨娘倒在庞炎怀里,娇俏又妩媚地递过来一个挑衅的眼神。
她霎时什么都明白了。
连姨娘是故意的。
可是即便连姨娘是故意的,她的新婚丈夫,作业还和她抵死缠绵的男人,怎么能一句话都不问,就把罪名扣在了她头上呢?
王卿珠委屈、难受,眼眶渐渐红了。
这才是新婚第一天啊!
王卿珠做梦也没想到,昨天连姨娘女扮男装跟着庞炎来了王家。
连姨娘一来是想证明庞炎有多宠爱自己,二来也是为了以后对付王卿珠埋下种子。
她跟庞炎说:“我悄悄打听了一下,王家这位四姑娘……似乎口碑不怎么好,丫鬟说她人前小白兔,人后是吃人的狼。表哥,我好害怕,我只是一个妾,她会不会仗着主母的身份欺负我?”
有了这样的先入为主,一旦连姨娘和王卿珠发生冲突,庞炎第一反应就是王卿珠欺负了连姨娘。
庞炎有英雄情节,他喜欢弱者。
在王家,庶女王卿珠是弱者。
可是嫁来庞家后,王卿珠变成了正室,变成了主母。
主母可从来不是弱者。
妾室才是弱者。
庞炎是庶子,他的姨娘是锦乡伯的大丫鬟,被嫡母视为眼中钉。
锦乡伯多次想把他记到嫡母名下,嫡母都不肯答应。
所以他才会一直是庶长子。
庶子请封世子,将来又是一道坎。
庞炎的亲姨娘就算生了锦乡伯唯一的儿子,依旧没能斗过嫡母,四年前,她患了重病,再也没有治好……
所以,主母怎么会是弱者呢?
就算没有儿子,主母的身份天然就比妾室高贵,妾室怎么斗得过主母呢?
庞炎不知道,不是主母厉害,厉害的从来不是一个身份,而是一个人。
他宠连姨娘,送她金银珠宝,送她房屋地契,就是怕她在自己娶了正妻后落于下风。
王卿珠咬着嘴唇望着庞炎,委屈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这可是他们成婚的第一天!
和大部分女人一样,王卿珠首先要责怪的不是庞炎,而是狐狸精连姨娘。
她怨恨地瞪了连姨娘一样,连姨娘瑟缩着往庞炎怀里躲了躲,害怕地说:“夫人,是我错了,是我没拿稳,你别生气……”
王卿珠根本不是连姨娘的对手。
她在王家,虽然见识过白氏和王卿琳的手段,但得益于她生母的安分守己,这些手段并没有落到她们身上。
和连姨娘对上,她只有吃亏的份。
后面她虽然委婉地和婆母告过状,但锦乡伯夫人一向不喜欢庞炎,更不会多管闲事插手他们院里的事。www.xiumb.com
伯夫人只有一个女儿,早就出嫁了,也在婆家站稳了脚跟,她如今一点不想多管闲事,更是巴不得庞炎后宅不宁。
这偌大的锦乡伯府,同她半点关系没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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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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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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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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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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