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丢了一颗圆润可爱的珍珠过去。
然后对不明所以的张承嗣和花楠星道:“两位兄弟,我们去去就来。花兄,你就帮我哄一哄这位妹妹,让她别哭了。”
陈伙长从进玉人画舫不过片刻之间,就欺负哭了人家小姑娘,也有些不好意思。
转眼人家姑娘的姐姐派人请他上楼,不知道是不是要为自家妹妹讨回公道。
不过这倒是歪打正着了,陈玄帆的目的就是想上楼去见见正主。
这个正主,当然不是白天见过的那个红奴,也不是面前的这几个姑娘。
而是真正在这船舫上说的算的人。
“玄帆,你觉得这射月,是我们要见的人吗?”
跟随着引路的人上楼去,霍山忍不住有些惊讶的小声问道。
他是觉察到了陈玄帆刚才的言行有些奇怪,也想到他是想在这里闹事,然后引得船上重要的人出面,所以也配合了一下。
只是他们都没想到会这么容易。
不过是惹哭了一个小姑娘,就把人给引了出来。
就是不知道这引出来的,是不是真佛。
或者是,打草惊了蛇。
“那就不知道了,”陈玄帆吸了吸鼻子,不甚在意往上跳了两节楼梯,哼笑道,“反正见了也无妨,咱们见了再说。”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霍山觉得奇怪,看了眼陈玄帆,“你似乎对接下来的会面,有着很大的把握。”
“有一点,但是不能确定。”
霍山不由挑眉,“好,那上去以后,以你为主,只要你不乱来,我不拦着。”
“山爷,什么叫乱来呀?”陈玄帆道,“我难道还能在这扔两个大铁球,听个响?”
“若是这画舫上有东西惹得你扔铁球,你尽管扔。”
霍山淡淡一笑,“这不算胡闹。”
“那什么才算?”陈玄帆吃惊问道。
“你若是要去掀人家姑娘的裙底,记得告诉我缘由,否则我会拦你。”
“……”
“非正人君子所为,有伤我们猎妖军的脸面。”
“……”
好家伙,陈玄帆只觉得他们山爷对乱来的定义,还真是别出心裁。
……
射月姑娘是在画舫的第三层见的他们。
这画舫最大的就是一层,除了前面的大堂,后面还有一圈的包间,后面还有厨房和仆从下人歇息的地方。
二层比一层小了近一半,是姑娘们的房间。
三楼就要更小了一些。
陈玄帆的表情却要比在楼下的时候,要凝重了不少,因为这里,他感觉到了许多禁制和阵法的存在。
有些有灵力波动,但大部分都未被唤醒。
如果这些东西全部开启,以他的修为,在这走廊上迈不出去三步就会被干掉。
当然开启这些阵法禁制,需要花费巨大的代价。
灵力,灵石。
这两个东西在陈玄帆的脑海里一闪而过。
“山爷,扬州城内,有洞天福地吗?”陈玄帆轻声问道。
他更想问的是,洞天福地里面是不是有一条,能产出灵石的矿藏灵脉。
否则怎么能这么奢侈。
这些阵法上的符咒,光是烙印刻画就要花费不小的功夫,绝对不会是纯粹的摆设,放在这里用来吓唬人。
黔驴技穷,虚张声势,在修行界可一点都不好用。
因为这里多得是不信邪的刺头,敢于挑战强者的勇士。
修士嘛,多少都是有些叛逆在身上的。
“有,广陵秘境福地。其中有一条灵脉,能产出灵石。”
霍山眼神闪烁,他的修为比陈玄帆低,而且不是练气士,对周围的禁制波动没那么敏锐,但其中的威胁和压迫感,他还是能感觉到的,也瞬间便懂了,陈玄帆想问什么。
“在官府手中?”陈玄帆挑眉。
“六成。”霍山道。
掌控权的六成在官府手中,和扬州城差不多。
里面和灵幽小洞天一样,原本就有人住着。
没把他们全部赶走,是因为这些人在大唐立国之前,就早已在其中存在了许多年。
可能会有些自毁的手段。
拉着洞天福地自毁的手段。
大面上当然是官府拿走了最多的好处,私下里可能会有些被藏下的。
不过在大唐的眼皮底下玩猫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就是有小心思也有限。
所以福地里面如今还是很平和的。
陈玄帆点点头,看来这玉人画舫的主人,很可能就是这福地里面的住户之一了。
“几位军爷,到了。”
过了长廊绕过一个转角,引路侍者停住了脚步。
然后朝着里面恭敬的道:“主人,客人到了。”
“请他们进来便是。”房间里的人淡淡的说道。
声音轻清柔美。
“是。”
“几位军爷请。”
房门从里面打开,两个十分俏丽的丫鬟出来,躬身请陈玄帆几人进去。
霍山看了陈玄帆一眼,退后了半步,意思是让他先行。
自己则是自觉的跟从。
就像他说的那样,这次以陈玄帆为主。
“好。”陈玄帆也不推辞,当先一撩袍袖,迈步走了进去。
……
射月姑娘,是今年扬州的花魁。
不说是全江南道最美的女子,也可说是青楼楚馆中的佼佼者。
容貌自不必说了,关键是气质出众,而且似乎还有修为在身。
是个九品巅峰的练气士。
练色娱目,流声悦耳。
出色的容貌和出尘的气质,以及眉眼之前的魅色,矛盾又恰到好处的融合在艺人身上,让人难以将眼睛从她身上离开。
她穿着打扮极为考究,也极尽奢华。
头上的牡丹点缀着珍珠,金色的发饰晃人的眼睛。
脖子上的项圈上,镶嵌的红蓝宝石,灵光隐隐,华光灿灿。
大红石榴裙勾勒出丰腴的体态,纤细的腰肢,高耸的胸前和摇曳的裙摆上,金线绣的花团锦簇。
玉臂如藕,圆润如凝脂,玉环叮当。指甲用蔻丹涂了千层红,眉心和嘴唇也都着了红艳艳的一点。
她似乎很喜欢张扬的红,红也很衬她。
衬得她极白,白的若一块温润的暖玉。
他将施了粉黛的脸颊微微扬起,露出白皙修长的鹅颈,远山青黛的长眉一挑,水润润黑白分明的眼眸直直的看向你。
这一眼,让陈玄帆的心跳都停了一瞬。
美,太美了。
那是一种夺人心魄的美。
美的像团火,能点燃人心中热。
让他禁不住想要屏住呼吸去欣赏,唯恐呼吸声大了,唐突了美人。
也怕呼吸声会让自己出丑。
“藐姑射(ye)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绰约若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其神凝,使物不疵疠而年谷熟。”
他身后的霍山突然念了一段诗句,然后说道,“姑娘容貌体态犹如姑射山众人,广寒月中仙,应当名为射(ye)月才对,怎么叫了射(she)月?”
嚯!好家伙!真是好家伙。
陈玄帆禁不住对他侧目不已。
虽然听不太懂山爷念的是什么,但他领悟了精髓——山爷这是在撩妹子。
哦吼!
哇哦!
草,一种绿色的植物。我不禁想要反复念叨它的名字,以表示一下我此时的心情。
说好了以我为主呢?
这我都没开口,你就上了?
好家伙,这一上来就是念诗夸人,怎么的?显着你了?
姑射神人是谁陈玄帆不知道,可广寒仙子是谁他知道呀。
啧啧,严肃闷骚的山爷夸起人来,也是这么让人牙碜。
啧啧。
陈玄帆微微摇头,后退了半步,准备把场子让给霍山。
他歪头问曹胜:“老曹,刚才山爷念得这几句,是他自己写的,还是出自哪里?”
“陈伙长,霍郎君念得是《庄子逍遥游》里的句子。”
曹胜没说话,他们前方的射月却笑着开口了,请他们落座。
又让丫鬟奉茶。
才笑着对霍山道:“霍郎君,那《南华真经》里可没写姑射山神人是男是女,而道门的丹经道书中,也多有以女子修辞写得道的男仙,何况,无论是姑射神人还是月中仙子,都是得道的仙人,我这样普通的女子,怎么敢起那样的名?”
“叫个射月,已是心中惶恐,害怕被人责难了,也让几位见笑了。”xiumb.com
射月说话之时对众人微微一笑,让人如沐春风,如观一朵盛开的牡丹。
陈玄帆在心里嘀咕,难道自己猜错了?
这是一朵牡丹花成精?
霍山听了点点头,然后就坐着不说话了,低头垂眸看着面前茶杯。
陈玄帆一看他这样,急了,用胳膊撞了他一下。
怎么呢山爷?不是看上了吗?
上啊!别不说话呀!
刚才不聊的挺好吗?
这花魁射月名不虚传,人美的像团火,说起话来却是温柔似水,这样冰肌玉骨清又肯对你温情小意的大美人,和她待在一块可太舒服了。
就算是不能一亲芳泽,便是亲近亲近也是好的。
山爷你别怂啊!
看什么茶?
你当她是茶叶,你泡她呀!
霍山被他撞得眉头一皱,不满的看了他一眼,然后直接对面前的射月道:“射月姑娘,此次来是我们陈伙长对你有话说。”
(ˉ▽ ̄~)切~~
陈玄帆不禁撇嘴,这他娘的兄弟能不能当了?
这就把我卖了?
山爷,咱们是一伙的你还记得不?
“哦?不知道陈伙长要对奴家说些什么话?”射月轻笑了一声,美眸眨了眨,看了一眼霍山,又看向陈玄帆问道。
“啊,这个,咳咳!那个,射月姑娘,是这样的,我刚才在楼下的时候,把你的一个妹妹气哭了,抱歉抱歉。”陈玄帆一脸笑的朝她拱了拱手,心里将身旁的霍山骂了个狗血淋头。
娘的,他之前想好的词,被这么一搅合全都用不上了。
可是如此一来该怎么说还没想好,只能先说废话挡一挡。
“陈伙长已经给了珍珠赔礼,就不必再提了。”射月一摆手,手上的玉镯叮当轻响,“我请几位军爷上来,只是想问问,来我玉人画舫闹事,所谓何来呀?”
陈玄帆摸了摸鼻子,道:“我要是说是为了见一见姑娘这位花魁,你信吗?”
他原本还想调戏一下这位花魁,可是山爷刚才那么一出,他再这么做就不合适了。
虽然山爷卖了咱一把,但咱不能不给兄弟留脸面。
“信呀,射月虽然是命途多舛沦落风尘,但对自己的容貌尚且颇有几分自信。”
射月的眼睛看着陈玄帆,似乎是有些累了,她俯身将手肘撑在了桌上,一手托腮,弯起了嘴角,别有深意的眨了眨眼。
檀口轻启道:“只是恐怕陈伙长要见我,不是为了看我的容颜,而是为了其他。”
这句话一出,陈玄帆那刚本能的往对方玲珑曲线上瞄的眼珠,立马就回正了。
可是由于回的太急,直接成了斗鸡眼。
很是滑稽,惹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陈玄帆:“……”o(╯□╰)o草!
他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心道,丢脸了丢脸了!
“伙长和这位霍郎君也不必在奴家面前做戏,我知道你们是为了那桩失踪案而来。此前红奴明明已经与军爷们说的清楚,为何还要这般不依不饶?”
射月笑完了突然脸色一整,坐正了身子,有些咄咄逼人的质问道。
霍山闻言眼神看向陈玄帆,意思是,兄弟,你行不行?
陈玄帆皱了皱眉,他现在还不太行。
于是他站了起来,对着射月抱拳作揖,深搭了一躬,一脸十分正直的问道:“射月姑娘,我能不能挨你近一点,闻闻你身上的味道?”
“……”
全场一片寂静无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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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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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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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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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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