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点头,陶潜志心中也算是微微松了一口气,暗想,“这小娃娃还算是有点儿眼力劲儿,他要是连输一局棋的勇气都没有,那自己就真的无能为力了。”
“那好,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就移步……”
还不等陶潜志把话说完,秦官忽然指了指墙上的那副残局,“不用那么麻烦了,就这残局吧,你们随便找个人执白,或者你们一起上也行,我若输了,任凭处置!”
说完这句话,秦官在众目睽睽之下就走上了高台,堂而皇之的坐了下来,抬手捏起棋子,开始复盘。
所有人都懵了,好半天之后才有人终于缓过神来,气愤之下,一个职业围棋三段的棋手向前一步,“好大的口气,不知道天高地厚,今天我非得杀杀你的锐气!”
说完,他也走上了高台,坐在了白子那边,抬手捏棋子,与秦官一起快速的复盘。
周围所有人都再没有心思去管自己的那盘棋了,包括苗万顷等人在内,一个个全都凑到了高台周围,伸长了脖子向着那逐渐在棋盘之上浮现出来的残局看过去。
见到这一幕,陶潜志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看来这小年轻就是小年轻啊,如此的目中无人,想来让他吃点儿亏也不是什么坏事儿。
想到这,这位陶馆主深吸了一口气,也不去关心那场在他看来毫无悬念的棋局,转身就打算上楼去继续研习棋谱。
可就在他刚刚走上楼梯,还没上几阶的同时,高台周围忽然响起了一阵惊呼声。
“哎哟!这小娃娃胆子也太大了,怎么敢下在这里啊!”
“是啊,这分明就是在找死啊,就黑棋这样的局势,防守都来不及,他竟然还想着要进攻!”
听到这些言语,陶潜志的脚步微微顿了一顿,可随即又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对于那副残局太熟悉了,几乎所有的招数都用了一遍,只要对方棋力不会太过弱于自己,恐怕黑旗都没有任何翻盘的机会。
进攻?他又何尝没有尝试过呢,可到最后,黑旗依旧败的体无完肤。
想到这里,陶潜志深吸了一口气,摇了摇脑袋,继续向着二楼走去。
一楼高台处的落子声飞快,好似大珠小珠落玉盘,由此可见两人博弈的激烈与惊险程度,时常引起一众看客惊呼连连。
一楼到二楼的阶梯数量总共就那么几十阶,陶潜志走的不快,不等他走到二楼,下方人群里又传来了一声引人注目的惊呼。
“这怎么可能!刚才这片黑棋明明已经是死路一条的局面了,这下怎么又多了这么多口气,杀出重围了!”
“是啊,这不应该啊,他们下的太快了,我都没看清!”
“哎呀,你下慢点儿,你执白你着什么急啊!”
随着有人开口提醒,那棋盘上的落子声显然慢下来了很多。
可奇怪的是,每次只要有人落子,必定会有第二个落子声紧随其后,随即是好长一段时间的安静,才又会响起紧紧连在一起的第三声和第四声落子。
这下,站在楼梯顶端的陶潜志终于有些吃惊了,即便是没能亲眼所见,但仅仅只是从那群观棋者的言语之中就能听出来,这棋盘内的局势已然发生了改变。xǐυmь.℃òm
这怎么可能,即便是他,在琢磨了足足数个日日夜夜之后,依旧无法改变那棋盘内的胜负格局,可以说那盘棋下到最后究竟鹿死谁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可如今,这铁打的棋局竟然发生了变化,难不成是那个职业三段棋手犯迷糊下错棋了?
想到这,陶潜志立马转身匆匆忙忙下了楼梯,挤进了高台向着那对弈的棋盘内看去。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啊。
白棋的落子可以说是恰到好处,每一子都落在了该落的位置上,要不是黑棋的攻势实在是太过刁钻与猛烈,那恐怕白棋早就已经占据大部分的地盘,纵深穿插了。
此时坐在棋盘一侧的秦官微微垂目,表情淡漠,那黑色的瞳孔仿佛一湾千年古井,风过无痕。
而这个时候坐在他对面的那位职业三段棋手的状态就和他大相径庭了。
此时那位棋手已经是大汗淋漓,嘴里喘着粗气,一手前抬,食指与中指夹着一颗白棋,微微颤抖着,久久不敢落盘。
在他身边的那几个人显然是和他一道来的,陶潜志认识他们,也全都是职业棋手,段位多在三段到五段之间。
此时,那几名棋手也全都有些额头冒汗,扎堆开始讨论起了这盘中局势走向,时不时的还给正在落子的那位出谋划策。
正所谓观棋不语真君子,随意的提醒和干扰正在手谈的双方那都是棋手最为不齿的行为,在一些正式的比赛中,甚至会因为这样的行为让其中一方彻底失去参赛的资格。
只不过眼下的这局棋并不算是正式的比赛,再加上秦官本就是众矢之的,被他们联手敌视那自然是在所难免的。
况且,退一万步说,让他们一起上那可是秦官自己说的,既然对方那么狂妄,他们又怎么可能会客气呢!
所以,现在的局面,可以说是秦官一人与对方好几位职业三段以上的棋手博弈。
可即便如此,压力似乎也并不在他那边,而是全部向着对方那几名职业棋手倾斜了过去,都有些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了。
随着黑白两色的棋子落下,局势开始推进与反转,那个执白子的职业三段棋手已经开始有些撑不住了,汗如雨下,仿佛下一刻都要脱水晕倒过去了一般。
当然了,这也不能全怪他,也只有坐在秦官的对面,才能真正感受到那股无形的且不同寻常的巨大压力。
这种压力倒不是说来自于境界与实力,而是来自于秦官平静的面容下透露出的那股绝对自信。
废话,万仙帝君,万道归一,不过是黑白纵横的围棋小道而已,那自然是手到擒来了。
当年即便是在仙界,能与秦官这位帝君在棋盘上杀个有来有往的仙帝也是屈指可数的。
虽说如今他转世重生,可棋术却丝毫没有减退,仙帝都只能在他手里甘拜下风,就更别说眼前这区区几个蝼蚁般的凡人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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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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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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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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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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