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绝不是一般的秘境,难怪进来时,数万名弟子被分散各处,她和红药走了一个多时辰,都没有碰到任何一个弟子。
不知究竟有多大。
从进来开始算,约莫已经两个时辰了,云沾衣虽然未曾打坐,却也感觉灵气在源源不断的涌入,同时也萦绕在木剑四周,和木剑散发的灵树气息相交缠绵。
即使云沾衣对神兽不甚了解,此时也了然,这云龙涧泉里必有高阶神兽,而且以整个秘境的大小来说,可能还不止一个,或者说,不止几个。
天鹤宗不愧是兽修数一数二的名门大派,竟然把持着这样的秘境。
越往前走,灵气越加浓郁,甚至已经有了灵压。
云沾衣的心底隐约有些不好的预感。
与此相应的,是她手中的木剑正在微微震动。
“后退!”她的话音未落,地上就浮现出巨大的法阵。
云沾衣眼疾手快拎着红药,只来得及把她扔出法阵。
无论心里是怎么感叹转世剑帝被兽欺,云沾衣看起来依旧是面不改色,神情淡漠,似乎连眉头都没有动一下。
既已经陷入阵中,逃不如破!
她定下心来,扫了一眼法阵,其行为方,云主四角。
是地阵!
破阵之法,云沾衣自是清楚。
她没有任何犹豫,反手就将手中木剑投向某一处!
只听啪啦一声。
法阵霎时碎成齑粉!
与此同时,连续几声呼痛在不同地方响起!
云沾衣对神兽并无杀害之意,此时破了阵,便收了剑,喝道:“哪位小友,不妨出来一见。”
一个苍老而有力的声音从天而响:“好大的口气!你这般毫无修行之人,也敢对老夫称小友!”Χiυmъ.cοΜ
下一秒,一股薄雾升起,再散去,一位老人,白发苍苍,身着白袍,手持一根原木拐杖,立于云沾衣身前。
他的身后,数名白袍修士并列两排,约有数十人。
云沾衣本已摆好姿势,只等立刻出剑,然而,在看清老人的脸庞时,不由自主地怔了一下:“啊。”
老人本皱着眉头一脸威严,然而,在用神识扫过了云沾衣后,也愣在原地:“啊。”
云沾衣再次打量一边老人,带着些不可思议,试探地以神识问道:“小兔兔?”
闻声,老人浑身一震,略有些浑浊的双眼竟然湿润:“剑、剑帝尊上?!”
他向后挥了一下手:“都退下!”
而云沾衣则对着红药招招手:“过来,是熟人。”
不,是熟兔。
老人几步走到云沾衣面前,单膝跪下:“尊上,真的是尊上?”
云沾衣扶起了他:“正是。”
她的剑魂虽然已经破碎,但被灵树修过后,仍维持了形体,二品以上的兽修,依旧可以扫到。
毕竟兽修不懂言语,不会讲话,与其他修士沟通,都用神识,它们的神识乃是天道八修中最强一道。
云沾衣与老人的交流,都是靠神识,从红药的角度,她只看到两个人张了张嘴,似乎在说什么,却听不到他们之间的对话。
只不过云沾衣说是熟人,红药就卸下了防备,凑到云沾衣身边,好奇地看着老人。
老人看了一眼红药,抹了一把眼角的泪:“这是您的新徒弟?真有几分像空尽真人。”
“你也这么觉得?”云沾衣叹了口气,“我还以为是自己想多了。”
又问:“小兔兔你……”
“咳咳,”老人连忙轻咳几声,“尊上,老朽现在有名字,您可以叫我兔茸茸,草耳茸,不错罢,呵呵,老朽也读了不少人族的书。”
云沾衣:“……”
这名字难道比小兔兔好听吗?
她斟酌了片刻,说道:“不如用草宝荣,名为兔荣。”
“好,好!”兔荣略有些激动,“谢尊上赐名!老朽定名字时,就想来拜访尊上,谁料却听说尊上陨落,老朽实在不愿意相信,奈何兽帝尊上那时正在闭关,唉!两位尊上都不在,神州大陆几乎乱成一团。”
他比了一下身后,原本的白袍青年们,现在都变成了毛茸茸的白兔们,正团在一起,有舔毛的,有过来试图蹭云沾衣裤脚的,被兔荣用拐杖拨开,丢到一遍。
“我的这些同族小徒弟们修为尚浅,老朽怕他们被邪道所害,便联系了云宗主,暂且在云龙涧泉避世。”
他摸了摸胡子,感叹道:“没想到还能有再见到尊上的一天,果然尊上贵为剑帝,决不会那么轻易就陨落!”
说着,又要流下泪来。
云沾衣倒是没跟着一起感动,遇到兔荣真是意外之喜。
她曾经是一品剑修,邪派三修暂且不提,至少和正派五修中二品以上的修士们都互有往来。
其中兽修修士与她最为亲近,兔荣就是其中之一,而另一个……
“你可知应龙何在?”
应龙曾经是她的陪伴神兽,与她形影不离,云沾衣的琉璃幻境仅有一把由外部进入的“钥匙”,就放在应龙身上。
没有这把钥匙,以云沾衣现在的修为,是进不去琉璃幻境的。
“应龙……”兔荣摸着下巴,细细思考着,“我也许多年没见过她了,不过,她应该在这关云山脉之中,曾经有一次老朽出去办事时,曾感受到应龙之气,还呼唤过她,然未得到回应。”
“如此。”云沾衣暗暗叹了口气。
宗浩背叛她时,也不过是三品剑修,而应龙是二品神兽,以宗浩的能力,并不足以害死应龙。
她现在没有修为,无论是应龙还是小喵喵,都没有办法直接用神识去召唤。
“尊上现在,似乎并无修行?”兔荣到底是二品兽修,一眼就看出了云沾衣的情况。
她空有剑帝的位格,却并无修行。
“嗯,”云沾衣没有解释,主要是她也不太清楚自己飞升失败后发生了什么,“再修就是。”
“不愧是尊上!”兔荣看了一眼他的徒子徒孙们,起身再拜云沾衣,“尊上,老朽有一事相求!”
啊,不会是让她给所有兔子都起个名吧?
云沾衣扫了一眼,至少二十只呢!
但兔荣与她是老相识,他乡遇故知,也算是人生之大喜事,遇老友,云沾衣心中也有些唏嘘:“你我相交多年,你之所求,我必答应。”
“好!好!”兔荣一脸激动,“从此以后,老朽便陪着尊上一同修行!”
啊?
“我的这些徒子徒孙们,也共同侍奉尊上!”
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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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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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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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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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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