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挑……”
观看席上,众人马上大声附和。
顾清舟扫一眼对方坐席,皱起眉头压低声音道:“四国皇室的成员竟穿得一模一样,传出去成何体统。”
“自然是为了方便一会儿作弊。”
梵行淡然回答,但他的音量却不小,足以让在场所有人都听到。
明净马上哦一声附和道:“梵先生说得极是,一会儿遇着某些挑战,某些人不擅长时,正好偷梁换柱,反正他们穿着同样的衣裳,再加上脸生,若不细瞧根本不会发现。”
“你们南离国人才济济,不倾四国之力,我们如何敢挑战你们。”对方从席中一人恬不知耻地解释。
“你是哪国的皇室成员,本殿瞧着面生的很?”墨烬离漫不经心地问一句,观看席上立即炸开锅,当下就有人毫不避讳地大声道:“早知道你们会作弊,没想到会做得如此明目张胆,脸忘带出门吧。”
“世风日下,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当皇族。”
“你别侮辱猫猫狗狗,不然吕序小姐会跟你急。”xǐυmь.℃òm
“你们这贱民竟敢诋毁皇族……”
“皇族才不是你们这般做派,要是不懂往对面瞧瞧,什么才是真正的皇族。”
前来观战的人根本不买账,仍然你一言我一语地冷嘲热讽,一时间大家吵起来,快到完全分不清谁在发言,直到墨烬离抬手示意众人安静,大家才停止攻击四国皇室成员。
“南离太子反应有些慢,话都说完才制止。”
“想要脸面……自己挣。”墨烬离懒洋洋道:“擂台都摆好了,挑战项目就虽再藏着掖着,说出来吧。”
“哦对了,千万整那些诗词赋曲,看得人直打瞌睡。”墨烬离想一下道:“顺便提醒你们一次,上次三国六部挑战我朝吕序小姐,靠着作弊也输得十分难看,你们可要考虑清楚。”
“南离太子嫌诗词歌赋无趣,不如来些激烈点。”另一位不知哪国皇室成员忽然开口道:“我听闻去年南离国的人能以一敌九,不知道……”
欧阳舍冷冷打断道:“这位殿下若是太子理应自称本殿,若是皇子该自称本皇子,或是本宫。“
开口就露陷,众人忍俊不住偷笑,观看席里还传出一道娇脆讥讽:“大笨蛋,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你们该不会是哪里来的野道士?”
这是有意要点破对方的身份啊!
墨烬离马上抬头看向观看席女眷区域,一眼就认出笑得前俯后仰的吕沐雨。
吕家姐妹就坐她旁边,再往旁边是梁兮、燕于飞,以及范辰的夫人沈氏,他们都是跟吕序交情不错的人,他们坐一起并不奇怪,奇怪的旁边还坐着一名陌生女子,竟也是笑意盎然。
陌生女子长相……
怎么说呢,明明看了,却马上便会忘记。
墨烬离心中生疑,暗暗传音给梵行道:“你悄悄看一眼,沈氏左侧的女子是谁,本殿看了竟记不住她的长相。”
梵行漫不经心地抬头扫一眼,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传音道:“许是哪位新晋官员家的女眷,不知京都女子间的恩怨,见着有空位就坐下吧。”
“重点是本殿竟记不住她的长相。”墨烬离重提重点
“无关紧要之人,殿下记她做甚?”梵行漠然反问,丝毫不在乎场外的人物。
“你不觉得此事甚异吗?”墨烬离还是觉得有问题,梵行淡淡道:“你若觉得有问题,让宝光过去瞧瞧便是。”
“宝光,挑几样果脯、点心拿过去,说是本殿赏吕家几位姑娘,告诉他们:吕序不在,让他们多吃东西少说话,以免引起对方注意危及性命。”
“是,殿下。”
宝光领命退下,招呼两名小太监一起走。
古眠看看太子又看看梵行,冷冷道:“你跟太子殿下眉来眼去,在暗暗传什么情?”
“殿下瞧上了一个女子,托我回头帮他打听打听。”梵行下巴往女宾席上扬了扬,几人纷纷看过去,目光匆匆从众女脸上扫过。
“吕家的姑娘就是出挑。”明净摇摇头道:“跟这么多女子坐在一块,一眼瞧去只能瞧见他们。”
“瞧不见才安全。”顾清舟心里承认明净的说法,但是:“想想吕序每天面对的糟心事情,你我真应该好好庆祝他们没有被瞧见。”
明净叹气道:“奈何他们都心比天高。”
目光往墨烬离身上扫一眼,顾清舟马上明白他的意思,盯着梵行人女子不少,盯着太子殿下的女子更甚。
尤其是出身显贵的女子,范辰压低声音道:“闻说皇后娘娘原是看上吕家四小姐,贵妃娘娘看五小姐,奈何人家姐妹俩都不愿入宫,真不知道为何那么多女子此执著嫁入皇室。”
古眠冷冷道:“你家就没有姊妹想嫁太子吗?”
范辰道:“他们喜欢梵先生。”
梵行莫名被点名,温和开口道:“范兄还是劝他们另觅佳偶吧。”
“闻说皇后娘娘打算重开宣院,届时请梵先生回去做夫人,你应该不会拒绝吧。”顾清舟面带笑容问,其实皇后娘娘若开口,梵行根本无法拒绝。
范辰代为回答:“梵先生参加今年春闱,中举后定是要入仕,怕是不会再屈就宣院。”
明净讶然地看向梵行道:“听闻梵先生常在京畿处走动,在下以为梵先生已经入体仕,没想到竟要参加春闱,凭自己的实力入仕。”
梵行面然自若道:“在下倒不是为了跟仕子们争状元,只是曾在吕相面前立下誓言,考得状元便上门提亲。”
顾清舟叹一口气,压低声音道:“梵先生,在下提醒你一句,提亲可以……但是请低调些,万一那些仕子们知道你与吕序要订亲,一时想不开集体闹自尽,今年春闱岂不是白增设,往后的秋闱怕也无人参加。”
“不至于吧。”
“很至于。”
梵行话音刚落,马上遭到几人集体反驳。
明净叹气道:“你不知道她离开凉州时,凉州仕子们哭晕过去多少,甚者割腕自尽,全城的医馆、大夫告急。”
梵行暗忖还是低估了小丫头的魅力,面带笑容道:“在下只听闻凉州仕子们送了序儿一程又一程,割腕自尽的倒是未曾听闻,许是又跟外间传你们跟序儿那般,只是些流言蜚语,以讹传讹罢,当不得真。”
“梵先生说得极是,都是些以讹传讹的流言蜚语。”顾清舟清了清嗓子道:“今科春闱凉州不少仕子参加,他们要知道你要向吕序提亲,吕相还同意,天知道这些仕子又会闹出什么事端。”
“这些人若连这点打击都受不住,皇上留他们有何用。”梵行提起面前的茶壶,对范辰道:“才泡的雀舌,你……”
“要要要……”不等他把话说完,范辰马上把杯子送过去道:“你参加春闱本就是降给打击,还在这里说些风凉话,你是不是有点过分啊。“
梵行漫不经心道:“他们能参加今天的春闱,是沾了在下的光,理应对在下感恩戴德。”
范辰打了一个哆嗦,端稳茶杯道:“看在这杯茶的分上,我劝你接受顾兄的建议,跟吕序提亲的事情尽量低调,莫要因此引发流血事件,大喜之时见血光不吉利。”
“京都大部分人都知道我们在一起,他们既来了京都,没有道理不知道。”
“你跟吕序在一起的事情,只在艳情话本里、在说书先生的嘴里,在坊间酒楼茶肆悠悠众口流传,他们总结成一句话:流言蜚语,不足取信。”
范辰笑笑道:“若不亲眼所见,我都不相信你会对吕序动情。”
梵行沉默了一会儿道:“你们没有看过序儿寒毒发作时,浑身覆盖着冰霜的画面,若是看过也很难不动容。”
自从在进水口第一次看到,吕序身覆冰霜趴血泊中奄奄一息,他再也无法忘怀那个画面,就像是有一根刺扎在心里,若不拔掉永远无法平静,才有了用自己的血救她的念头。
或许从在宣院大门前,第一眼看到她时便心动,那滴血正好把他们绑在一起。
梵行兀自出神,就听到一道洪亮的声音响起:“过年前,几位仙师莅临我苍龙国,他们擅长炼制丹药,服用他们炼制的丹药,能在短时间至少让你们提升一个境界的修为。”
骤然听到有人提起苍龙国,梵行收回思绪看一眼对方,就听到墨烬离道:“修仙门派的上师啊,我们南离国在年前倒是俘虏了一大批,如今正关在大牢里,天天严刑伺候愣是不肯吐一字,看来他们比沦落贵国的上师有骨气啊。”
噗……
范辰不小心笑喷,幸好众人被修仙门上师吸引,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小小失误。
苍龙国那人怔一下道:“早闻南离国人作风彪悍,曾有人一剑破千军,没想到连仙门的上师也不放在眼内,不仅俘虏他们还天天严刑拷问,你们是不是弄错。”
“他们也擅长炼丹药,确实在短时间内制造出一批三境高手,以及上百名九品巅峰,与同行还一群狼,领头的是匹通体雪白的雪狼。”墨烬离辰角微微扬起道:“不知跟贵国的上师们是不是师出同门。”
“本殿不曾看到到狼,倒是看到一位女仙,风姿神韵真是教人过目不忘啊。”
苍龙国那人一脸痴态,范辰搭搭嘴道:“仿佛看到某些人瞧见吕序时的画面,看来吕序有强敌。”
梵行冷哼一声道:“序儿从来不做以色惑人此等下作事情。”
“仅此一点那人便没有资格跟吕序相提并论。”
“这女仙不会就是四国公主之一吧。”
“你们谁见过?”
几人你一言我一训讨论起来,压根没把挑战放在眼内。
墨烬离咳嗽两声,懒洋洋道:“你们特意提起仙门上师,难不成是想让他们代替你们出战,跟我们比划不成?”
“挑战之前也没说明,非得本人应战吧。”一人得意洋洋回答,墨烬离听到也不生气:“很好,你们要如何个比法,是比文还是比武,还是比兵法,还是直接拼命呢。”
“你们连上师都能俘虏,自然不怕与他们交战,不如大家一次下场拼个你死我活,节约点时间嘛。”
“原来是想看看我们俘虏上师的手段。”对方一开口,墨烬离马上明白对方的用意:“好啊,拼个你死我活,不知道几位上师能否的报一下修为,实力悬殊太大比起来没意思。”
“南离太子真是自信,竟没有一丝犹豫便应下我等的要求。”
说话的人眉眼里竟一丝熟悉,墨烬离想一下道:“不知你是锦国哪位皇子,或者说跟本殿一样位居东宫。”
“兄弟姐妹嘛,眉眼总有几分相似。”那人怔一下道:“本宫青荼,是青蘼同胞兄长,亲妹妹死在南离,兄长自然要过来打听清楚原因,想把她的遗体带回锦国安葬。”
“青蘼公主死于她的自大、愚蠢,以致连一点灰都没有残留。”
墨烬离不假思地回答道:“离火之城可不是锦都,有些建筑存在的时间,早南离国建朝就已经存在,有些地方连我们都不敢贸然进入,青墨皇子和青蘼却是百无禁忌。”
“所以呢?”青荼问。
“离火瞬间把她烧得连灰都不剩,不然……”
墨烬离笑笑道:“所有人的遗体我们都一一归还,没道理不归还青蘼公主的遗体。”
“本皇子不信。”
“你可以不信太子殿下的话,但不要怀疑离火的威力,还有……”
梵行面无表情道:“若不是皇上阻拦,我绝不会让其他人活着离开南离,他们得为无辜枉死的百姓赎罪。”
青荼冷哼一声,冷瞟一眼梵行道:“你是想为吕序报仇,听闻她差点死在那场动乱里,如今又一直闭关不出,莫非已经是病入膏肓,还是苟延残喘。”
“你猜。”
梵行故意卖关子,满脸笑意看着对方。
苍龙国的人似乎也注意到了梵行,面上愣了一下又恢复如常。
“静说些废嘛,开干吧。”古眠不耐烦地催促,对方一人起身道:“俘虏了一批上师,这样的笑话南离太子也敢开,就让本上师领教一下你的厉害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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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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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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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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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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