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一群宫女采娥,簇拥着艳丽高贵、气势逼人的贵妃走进来。
“参见贵妃娘娘!”
冯姑姑等人赶紧迎上前行礼。
吕序也忍着痛起身行礼,另外三人也跟着一起行礼。
“姑母……”
女子委屈地唤一声。
冯姑姑等人怔一下,把头勾得更低。
吕序终于知道女子的身份,贵妃娘娘林逾静身将门广信侯府,她的侄女是林侯爷之林听雪。
闺名倒是起得文静雅致,性子却是不敢恭维,吕序还在腹诽就听到林听雪哭诉:“姑母,雪儿一时手滑,不小把汤洒到吕序小姐身上,弄脏了皇后娘娘赏给吕序小姐的衣裳。”
贵妃娘娘听到后马上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吕序小姐扶起来,叫太医过来医治,出了问题唯你们是问。”
“臣女一点小伤,不必劳动太医,回府敷点烫伤膏药就好。”
吕序被吕宜、吕婕扶着站起来道:“至于弄脏皇后娘娘赏赐的衣裳,臣女他日自会向皇后娘娘请罪。”
“你无事便好,一件衣裳不值什么,何须向皇后娘娘请罪。”
贵妃娘娘回头对冯姑姑道:“冯女官,你是宫中的老人,皇后娘娘把管教秀女的重任托负与你,你却辜负她的信任,任由秀女们闹事,还误伤吕序小姐,你该当何罪。”
“都是奴婢管教不严,奴婢愿意领罪。”冯姑姑噗一下跪在地上认罪,其他女官也跟着下跪。
“贵妃娘娘,此事与冯姑姑无关。”
吕序一听马上跪在地上道:“方才是臣女带头,大声喧哗坏了规矩,是我们德行有亏在先,理应受罚。”
眼角余光扫到林听雪脸上的得意,吕序淡淡道:“就烦请姑姑把吕序的两位姐姐,还有梁小姐,从秀女名单上划去,算是对我们的惩罚吧。”
贵妃娘娘把责任推到冯姑姑身上,但冯姑姑是皇后娘娘的亲信,倒显得是皇后娘娘在针对贵妃娘娘。
后宫不睦,前朝也会受影响,还不如把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反正吕宜、吕婕、梁兮也没心思进宫。
“序儿……”
贵妃娘娘没想到吕序地把所有错揽在身上。
吕序淡然道:“错了便是错了,宫规不可违,我们犯错理应受惩罚。”
“臣女也知错,愿意接受惩罚。”
吕宜、吕婕、梁兮也纷纷跪下认错,他们巴不得快点离开皇宫。
冯姑姑淡淡应一声是,吕序含笑道:“朱雀你去回皇后娘娘,说我身子忽然不适,两位堂姐和梁小姐先行送我回府,改天再进宫陪她聊天。”
“奴婢马上去回皇后娘娘!”
朱雀先行去回皇后娘娘,吕宜和吕婕扶着吕序,梁兮拿着他们的东西跟在后面。
望着四人的背影,林听雪得意走到贵妃面前。
贵妃娘娘抬手就给她一巴掌,林听雪挨了打委屈也不敢哭,噗通地跪在地上。
“你也走吧。”
“姑母……”
林听雪一脸委屈道:“雪儿又没有做错什么,不过泼了一碗汤。”
“你泼掉是你进东宫的机会。”
“求姑姑成全……”
林听雪死死抓住贵妃的衣袖,苦苦哀求。
贵妃娘娘冷冷道:“早劝过你在选秀期间收敛一下脾气,你倒好一碗汤把不该得罪的全部得罪。”
“你以为你只是得罪吕序吗?”
“你以为吕序不跟你计较,太子妃就是囊中物?”
贵妃娘娘一连两个反问后,冷冷道:“你是堵死了你进东宫的路,如今别说是太子妃,良娣都轮不到你,你不回去留下来丢人现眼吗?”
“真不知道,你母亲平时是怎么教你。”
想到吕序把所有罪包揽上身的举动,贵妃娘娘冷冷问道:“你知道在皇宫里,什么最大吗?”
“……皇上眲大。”林听雪不在确实地回。
“错了,是宫规最大。”
贵妃娘娘失望道:“方才若不是我及时赶到,你已经死在宫规下面。”
“姑母……”
“你知道吕序为何把所有罪名揽到自己身上吗?”
面对侄女的哀求,贵妃娘娘最后再给她一次机会,等着她说出答案。
林听雪想了想小心翼翼道:“自然是畏惧姑母您的贵妃地位,吕序才不得不把有罪名包揽上身。”
闻言贵妃娘娘毅然转身离开,对贴身宫女道:“重华,你来告诉她原因,再亲自送她回府,顺便告诉广信侯,我送她回府的原因吧。”
“奴婢遵命!”
*****
这边,吕序他们出了凤来仪殿。
梁兮方要开口,吕序马上制止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等出了宫门我们再详说。”
吕序因脚上有伤走不快,四人如闲庭散步般走在出宫甬道。
皇宫消息传得何奇快,还没等他们走到宫门,珍姑姑已经在前面等候。
“珍姑姑好!”
吕序停下脚步,强打起精神主动问好。
梁兮、吕宜、吕婕知道皇后身边的人,也上前行礼问好。
珍姑姑一一还了礼道:“吕序小姐,方才的事情皇后娘娘已经知晓,娘娘说委屈吕序小姐。”
吕序朝坤和宫的方向福下身道:“请姑姑转告皇后娘娘,臣女并不觉得委屈,只是弄脏了皇后娘娘赏的衣裳,臣女深感不安,请皇后娘娘治罪。”
“吕序小姐无事便好,一件衣裳不值什么。”
珍姑姑含笑道:“吕序小姐且先回府,此事皇后娘娘一定会还你公道。”
吕序淡淡道:“此事到我这里就结了吧。”
说完声告辞便带着三人继续往前走。
快到宫门时朱雀追上来道:“皇后娘娘赏了治烫伤的膏药,奴婢一会儿给您抹上。”
“上马车再说吧。”
“青鸾。”
出了宫门,朱雀马上招呼青鸾。
青鸾马上过来,一看吕序的面色,就知道她不舒服。
抬手方要揽着吕序的腰,一道身影落在眼前,打横抱起吕序直飞到马车上。
留下吕宜、吕婕、梁兮三人面面相觑,半晌才反应过来那是梵行,朱雀把他们安排到吕序的马车,复回来梵行的马车前却被青鸾拦在下面。
马车内。
梵行把吕序的脚放在腿上,轻轻卷起一截裤管。
露出一截欺霜凌雪的小腿,原先只是红了一大片,如今上面又多了几个水泡。
“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梵行取出一盒药膏边涂边道:“以你的身手,不可能躲不过区区一碗汤。”
“林听雪是要砸梁兮。”吕序平静地回答道:“你替我问问太子殿下,他是不是对梁兮有意思,还是故意拿人家当挡箭牌,以致林听雪故意找岔对付梁兮,连累我受了伤。”
“梁兮……”
梵行想一下道:“应该是后者吧。”
吕序嗤笑一声:“梁兮已经从秀女名单上划去,请他不必大半夜折腾人家……”
忽然脚一阵清凉,吕序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就算体内的寒毒已经清干净,对于冰冷的反应还是十分敏感。
梵行淡淡道:“伤口看着不重,若处理不好容易引发高热,还是得请上官守若把脉,再重新处理一下伤口。”Χiυmъ.cοΜ
“贵妃娘娘是个有城府,没想到她的侄女如此愚钝。”
吕序回想一下林听雪的表现,挖苦道:“今天她一碗汤,把所有人都得罪光,把进东宫的路都堵死。”
梵行涂好药,低头轻轻吹了吹:“这样一个愚蠢的人,你值得还把所有罪过都揽自己身上,难道就是为了顺便帮他们从秀女名单上划掉。”
“他们都不在,我一个人寂寞嘛。”
“你跟五姑娘不是才吵过架,这么快就和好。”
“姐妹间吵吵架很正常,哪能记恨一辈子。”吕序想把脚收回来,梵行却按住用手丈量。
“干嘛呢。”
吕序尴尬地问,暗暗庆幸自己没脚气。
梵行替她放下裤管道:“新得了一张鹿皮,想着给你做一双短靴,冬天穿保暖又防雪。”
“今年的冬天,应该可以踏雪寻梅吧。”
自从捡回来一条命,每每一到冬天别说是出门游玩,就连下床都是奢侈,大部分时间躺在床上。
梵行替她穿上绣鞋,摘下她的面纱亲了一口道:“你要是想去,我可以陪你去广陵城,那里的梅花开得最好,就连雪景也格外美丽。”
“你怎么这么快就收到消息?”吕序没想到事情传得这么快。
“皇宫到处是太子的眼线。”梵行把她抱在怀里道:“有什么风吹草动,瞬间就会传遍皇宫。”
“岂不是我爹也知道,林听雪拿汤泼我的事情。”
“他当然知道。”梵行贴在她耳边道:“还猜到你会马上出宫,才让我过来接你。”
“我不马上出宫,等着一堆女人在我面前哭鼻子啊。”吕序打了个呵欠道:“秀女的培训也挺无聊,若不是看到他们三也在场,估计我早就睡着。”
“午后还有公务要处理,我先送你回府。”
梵行说着用手轻轻叩了一下小几,车夫马上抖动缰绳,马车缓缓离开皇宫。
青鸾和朱雀带着吕宜、吕婕、梁兮,坐在吕序的马车跟在后面,一前一后离开皇宫,完全没有留意广信侯府的马车就停们旁边。
他们离开后,林听雪的马车也紧跟在后面。
世族名门的府邸多半在东城,广信侯府自然也是在东城。
京都东大街也是市列珠玑之地,两边商铺林立,京都有名的酒楼、茶庄、首饰铺、制衣坊都汇取在此地。
这个时辰,正是东大街最热闹的时辰。
街道上人来人往,两边商贬走夫也多,马车走得并不快。
吕婕掀起一角车帘,悄悄往外面偷看,对于他们这样久居深宅大院的女子来说,能出一趟门真的容易。
瞧见外面的繁劳热闹不禁有些激动,三人不禁看得上瘾。
尤其是看到喜欢的东西恨不得停下去买,奈何家如今老夫人在府,严肃他们抛头露面,但看着也能解馋。
忽然一阵马匹嘶鸣的声音,三人还没反应过来,马车就被重重一撞,三人一时没防着几乎冲出马车外面。
吕婕的肩膀一下撞车窗上,只听到咔嚓一声响,痛得她惨叫一声瞬间晕死。
吕宜和梁兮也摔倒在马车上,由于冲撞力马车还撞倒旁边的行人,一时间大街上全是哀嚎声。
吕序走在前面,听到吕婕他们惨叫声马让叫停马车,面纱也不及系就匆匆走马车,迅速看一眼倒在地上受伤行人道:
“麻烦大家帮忙送伤者去附近医馆,让大夫用最好的药,所有医药费我们吕府出。”
青鸾伸手把吕序拉上马车,朱雀从里面探出头道:“小姐,奴婢检查了一下,四小姐和梁小姐都是轻微擦伤,五小姐撞了一上车窗胳膊掉了,痛得晕倒并无生命危险。”
确认三人没事后,吕序又走下马车,径直来到后面的马车前。
看到马车挂着描有广信两个字的,就知道是谁在里面,按下机关大棍往马车上用力一拍:
“林听雪,你给我滚出来。”
马车内林听雪正得意,猛地听到一声巨响,还有吕序怒吼的声音,顿时一阵头皮发麻。
随行的重华姑姑也被吓了一大跳,掀开车帘子道:
“吕序小姐,马匹一时失控……”
“方才在宫里她手一滑烫了我的脚,如今又马匹一时失控,撞了我两位堂姐还有梁小姐,你当我是傻子吗?”
吕序不等对方完就直接打断,用棍子指着重华道:“在宫里看在贵妃娘娘的面子上,我已经饶过她一回,还真当我们吕府怕了广信侯府吗?”
“吕序小姐……”
“青鸾。”
青鸾马上过来制住重华姑姑。
吕序钻进马车里,不等林听雪反应过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揍。
马上外面的人不到里面的情况,只听到一声声杀猪般的惨叫声,莫名的有一种解恨。
惨叫声持续了一刻钟,吕序从里面走出来,理一下头发和衣袖,面带笑容道:“抱歉,打扰诸位逛街的兴致,吕序在这里给大家陪不是,祝大家逛街愉快。”
扶着青鸾的手,吕序若无其事地走下马车,面带笑容回到马车上。
重华姑姑看到吕序离开,赶紧钻进马车里,看到浑身是血的林听雪,吓得差点也晕倒。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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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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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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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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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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