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尽是被冀军溃卒遗弃的盔甲、旌旗、戟戈、刀矛,原来无比珍贵的兵器甲胄如今却被当成了累赘。
赵鲁齐也抛下了华丽而又笨重的甲胄和长矛,只留下了一把保命的环首刀。
又逃了一段时间,但赵鲁齐一行人还是没有甩掉后面的唐军,他们的背后再度出现星星火点。
“往树林里逃!”
亲兵什长大喊了一声,所有人都疯了一样驱赶着战马往林中逃去。
赵鲁齐被夹在人群之中在树林中艰难前行,不时有伸出的树干将马上的骑兵撞落下马。
更有突起的藤蔓和石头将战马绊倒在地,将马上的骑兵重重的摔落下去。
周围的亲兵越来越少,正当赵鲁齐想借着月色去找寻逃命的信道的时候,胯下的战马突然发出一身长嘶,猛地载倒在地。
马上的赵鲁齐登时被摔落下马,幸好摔落的地方积满了落叶,但是巨大的冲击力瞬间将赵鲁齐摔的差点背过气去,几乎动弹不了。
几名亲兵看到自家主将摔落马下,赶紧停住战马,下马上前,却不敢动赵鲁齐。赵鲁齐躺了好一会,总算是恢复了一些气力,借着月光赵鲁齐摸索到了丢在一旁的环首刀。
不远又出现了微小的火光,逃亡的冀军溃卒是肯定不敢如此大摇大摆的举火把的,所以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唐军搜寻的队伍。
赵鲁齐对围在周围的亲兵大声说道:“走!”
几人也不骑战马勒,继续向前狂奔。
又不知跑了多久,来到一处溪流旁,赵鲁齐只觉得胸肺中彷佛有一团火烧一般,他实在是跑不动了。
赵鲁齐躺在溪旁的一堆乱石处休息的时候,树林里人影绰绰,约莫有十数人的样子。
亲兵什长没看到对方打着火把,心知来人多半不是唐军,但还是将手搭在了环首刀上,开口叫道:“一统冀州!”
领头的一人愣了一下,回应道:“征服并州!”
“都伯?!”
亲兵什长却是听出了对方的声音,长舒了一口气,将搭在环首刀刀柄上的手松开。
“我身后有追兵,快走!”
亲兵都伯快步走上前来,一把拉起赵鲁齐,众人来不及多说又跨过溪流,快步向前跑去。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赵鲁齐跑了不到数百步,前方一处土丘处突然闪出十数名打着火把的唐军骑士。
前有猛虎,后有恶狼,赵鲁齐一时间也乱了分寸。眼见着明亮的火光越来越近,恐惧几乎填满了他的内心,只是但当恐惧到达顶峰之时,却而代之的便是无穷无尽的愤怒。
“左右都是一死,黄泉路上得拉着唐军同行!”
赵鲁齐怒吼一声惊醒了身边惊慌失措的亲兵,唐军突如其来,连亲兵都伯、什长都愣住了,更何况普通的亲兵。
亲兵都伯也回过了神来,一咬牙跟着许安也冲了上去。
这边的声音早已让唐军骑士注意到了,唐军骑士驱策的战马,在火光的照耀下,矫健的避开了一个个障碍物也向赵鲁齐一行人杀来。
“嗖!”wWW.ΧìǔΜЬ.CǒΜ
“嗖!”
“嗖!”
数道破空声袭来,在数十人的喊杀声中微不可闻,有羽箭从黑暗中射出,赵鲁齐的呼喊声戛然而止,数名冲锋在前的亲兵惨叫一声,摔倒在地。
紧接着,唐军骑兵纵马冲撞,将还在站着的亲兵们给撞翻在地,紧接着刀光四射,除了赵鲁齐,其他的亲兵全部被斩杀。
王镡骑着战马行走在官道上,周围是神情警惕的亲卫都甲士。一名斥候快马来到了他的面前,大声说道:“启禀军帅!乌逻师帅上奏,冀军主将赵鲁齐,已经被他擒获!”
王镡看了一眼身旁的李肃杰,两人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惊诧。王镡下令道:“看到那处军寨没有?我在那里等他,让他带着赵鲁齐过来找我!”
“喏!”
再次见到乌逻,王镡几乎都认不出来塌了,只见其浑身染血,脸上也满是血渍,每走一步都会留下一个血脚印,浑身腥臭的气氛冲的人头晕。
“末将拜见军帅!”
乌逻行了一个军礼,大声说道,表情还有一丝骄傲,毕竟俘虏了敌军主将,这首功肯定是没跑了。
王镡看着他,笑着说道:“行了,别那么多礼了,听说你将赵鲁齐给逮着了?”
乌逻点点头,然后对着帐外一挥手,喊道:“带上来!”
此时的赵鲁齐再不复冀国大军阵前的慷慨激昂、意气风发,他低垂着头,被两名狼骑架着来到了王镡的面前。
只见赵鲁齐身上衣甲破烂,披散着头发,头上的玄铁胄也不知丢在了何处。他像是失去了全身力气一般,对外界的一切都失去的感觉,连自己被带到了王镡面前,都毫无反应。
王镡看着跪在地上的赵鲁齐,面无表情,大声喝道:“赵鲁齐!”
赵鲁齐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终于有了反应,他慢慢抬起头看向了王镡,喉结上下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但终究还是没有开口。下博城一战,冀军大败,彻底击垮了他的心气神儿。
“哈!哈!哈!”
王镡本来以为这赵鲁齐已经彻底蔫了,想摆摆手,让人将他带下去,结果赵鲁齐突然从地上跃起,一边拍手一边大笑,刺耳的笑声响在众人耳边。两名狼骑好不容易才将发疯的赵鲁齐重新按在地上,赵鲁齐大笑了一会,突然又跪到在地嚎啕大哭。
王镡对狼骑摆了摆手,示意两人将变得疯癫的赵鲁齐带了下去。
王镡看着周围的诸将,说道:“城外的两座营寨已经拿下了,接下来就是下博城了。”
廉枰看着城外,夜幕下,火光越来越近,无数唐军高举着火把,黑衣玄甲的唐军组成的玄潮蜂拥而至,口中大声呼喝着叫骂声,密集而又急促的脚步充斥着整个城外旷野。
廉枰深吸一口气,整个人陡然挺直了身躯,握着环首刀兵柄的手也骤然握紧。一旁的管家兼亲卫都伯,低声说道:“国相,南门已经打开了,趁着唐军还没有攻城,我们赶紧撤回信都吧。”
廉枰早已经做完了心理斗争,什么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他豁然转身,低声说道:“走!”然后就带着亲兵们下了城头,骑上战马向下博城南门逃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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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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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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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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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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