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近黄昏,陷阵士的训练总算是结束了。军营内的饭菜也早已准备就绪,王栩艰难地脱下甲胄后,径直来到了本队吃饭的军帐外。
一碗粟米粥只几口便被王栩全部灌入了肚肠中,随后他拿起一块腌制好的肉脯,直接就塞进了嘴中。咸滋滋的味道,让他的心情很快乐,仿佛一天的劳累都驱散了不少。
接着他又装了一碗粟米粥,仰头一口喝净,那吃相,就好像很久没有吃过东西一样。等到他感觉自己已经七分饱了,这才停下了下来,盘腿定定的坐在地上。
这份凶恶的吃相倒是让一旁的蒙宿和李琮看的呆住了。
蒙宿哭笑不得的问道:“兄弟打哪里来的啊,你这怎么好像几天没吃过东西似的?”
王栩将口中的肉脯嚼碎了,吞入肚中,缓了缓力气,缓过神,听到蒙宿的文化,自己倒是先笑了起来。
王栩指着蒙宿身后,颇为无奈的说道,“你跟这货在一起久了,就也是这副吃相了。”
蒙宿和李琮回头一看,便看到了一个身形颇为魁梧,皮肤有些黝黑的大汉走了过来。
只见那大汉一口气便将碗中的粟米粥一饮而尽,随后更是连喝三碗米粥,将打饭的伙头兵吓的连连摆手。
那大汉顿觉意犹未尽,四处扫了扫,然后眼前一亮。原来他看到了一旁的肉脯,只见他一把抓起一块肉脯咀嚼了一下便吞进了肚肠之中,大手一伸又想抓另一块。
为首的伙夫伍长长勺一抖,就将大汉的手给打了回去,连连摇头说道:“每人每日只有一块肉脯,可没有多得了。”
那大汉见状也没有胡搅蛮缠,他退后了几步目光四下搜寻了起来,好像在找什么人,视线很快移动到了坐在一旁的王栩身上。
“阿栩!”他兴奋的叫了一声,只几步便走到王栩的身旁,说道:“我就说怎么不见阿栩人呢,原来你已经比我早到了。”
王栩被大汉拍着肩膀,感受着疼痛,脸皮忍不住抽动,扶着额头不想言语。
这时一旁一名留着山羊胡的汉子钻到了李琮的身旁,摇头晃脑的说道:“我们三人之前都在第二师邵洪煊将军麾下,之前一直在龙山集训,那集训营中饭食可不比陷阵营啊。一个队六十多人一起吃饭,吃饭都是要抢的,抢的慢了,就要挨饿了。”
山羊胡的汉子喝了一口左手碗中的粟米粥,右手指着王栩旁边的大汉说道:“他叫班垒,他的饭量你们刚刚也见过了,当初在集训营中我们三人就是同队,不是这副吃相,怕是早饿死在龙山了。”
山羊胡的汉子碗中的米粥此时喝的也差不多了,他仰头就将碗中的米粥一饮而尽,残余的米粥也被他舔舐的一干二净,半点也没有浪费。ωωω.χΙυΜЬ.Cǒm
吃完了,山羊胡汉子还不忘感叹道:“还是这陷阵营里面的伙食好,还有肉脯吃。”
训练期间不允许交谈,蒙宿、李琮两人和这三人虽然同什,但直到现在才真正的说上几句话。
蒙宿作揖行了一礼,对几人郑重的说道:“在下蒙宿,见过诸位兄弟。”
李琮面带笑意地拱手行了一礼,说道:“在下李琮,见过诸位兄弟,大家同在一什,以后可要多多照应。”
王栩拱了拱手,自报道:“王栩,见过诸位兄弟。”
那山羊胡汉子擦了擦手,不知从哪里又掏出了一块肉脯,一边嚼着,一边报上了姓名:“张诙,见过诸位兄弟。”
大汉大汉笑了一笑,也是作揖行礼:“班垒,见过诸位兄弟。”
秋去冬来,当调令从樯槔城内传向并州各处的时候还是秋季,如今却已经是大雍伪帝元年的二月了,眼看着就要步入了春季。
“呜————”
悠扬而低沉的号角声回荡在河谷之中,唤醒了无数还沉睡在梦乡之中的并州军士卒。
“咚!”“咚!”“咚!”
浑厚的鼓声的相继在河谷中的各处军营中响起,原本寂静的山谷顷刻间变得喧嚣了起来。
号角声刚响起时,王栩就已经睁开了眼睛,他直接钻出了温暖的被窝,以尽可能快速的穿上了冬衣,然后开始整理起了床铺,帐中其他的军士也纷纷爬将了起来,没有丝毫的延误地做着同样的动作。
并州军军规:呼名不应,点时不到,违期不至,动改师律,此谓慢军,犯者斩之。
三通鼓停,没有到达校场,就是点时不到,不过集训期间,第一次迟到只是处以鞭刑,第二次迟到处以棍刑,第三次迟到才会斩首示众。
王栩所在的陷阵营虽然都是挑选的各军的精锐,但也有士卒被处以鞭刑,甚至还有受棍刑。
只是听蒙嵩这个旅帅说起过,在其余各营中,被斩首的士卒有不少,也不知是真是假。
第一通鼓声刚停,帐外已经传来队长的呼喊声,王栩帐中的众人已经穿戴完毕。
“别让队长久等了。”李琮站在帐外大声的朝着帐中喊道:“今日演武,都快点!”
陷阵营中各处营帐中,都传来各自队长和什长的吼叫声。
随着各队主官的吼叫声,第二通战鼓也已经响起,陷阵士们跟着背插的靠旗的什长走出了各自的营帐,随后汇聚在队长的玄色军旗下。
一道道狭小的溪流越聚越大,慢慢的向着陷阵营的校场汇聚而去。
随着轰隆隆的踏步声,还有兵甲碰撞的声响,不绝于耳,伴随着步鼓声,尖哨声,一队又一队身披着重甲的并州军陷阵士在校场上站定。
无数旌旗在校场上迎风飘扬,黑色的背旗如同密林一般从人群中伸出,枪戟林立,寒衣铁甲。
三通鼓停,一千七百名陷阵士已经列队站定,在寒风之中,这一千七百名并州军陷阵士站的却犹如标枪一般挺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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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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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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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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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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