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烬离说完就看到梵行面色大变,马上投去一个疑惑的目光、
吕颐缓缓道:“今天是小女的生辰,按皇上先前发下的旨意,应该是朝廷出面给她拜师仪式,如今由大罗仙门代办,臣以为也很不错,至少小女可以省去不少麻烦。”
“吕序的拜师仪式,孤记是交给太子办。”恒帝话音一落,众人纷纷看向太子殿下。
“回父皇,儿臣最近实在太忙,忘记了让人办此事。”墨烬离毫不掩饰地承认道:“儿臣疏忽了,请父皇降罪。”
“最近太子事务繁忙,以后这样的小事情,就交给几位皇子办吧。”恒帝这番话看似削弱墨烬离的权利,实则是在告诉众人吕序的事是小事,朝廷不会再按国事对待。
众臣们面面相觑,皇上与太子分明是想借此机会敲打……
吕相、梵行都是父子俩倚重的人,难道是想借敲打吕序来告诉老臣,他不打算把钱花研制新式火器。
马上有老臣出列道:“回皇上,臣听闻修士的修为在南离会被压制,臣以为花钱研制生产新式火器,不如用来强化边城现有的军队,经强化的军队完全可以应对修士大军。”
“吕相,此事涉及令媛,你不说点什么吗?”柳相直接把问题抛给吕颐。
“小女从不过朝堂的事情,她研制出来的东西,朝廷想便花钱购买,不想用搁在那也没有影响。”
吕颐嘴上这样说,但心里很清楚,那些玩儿搁在那就是最大的威慑,哪天谁若她不爽,就给谁送上一份大礼,还是不能拒收那种大礼。
柳相忍不住翻白眼,说了跟没说一样。
梵行敛起心神道:“臣以为强化军队,跟研制生产新式火器便不冲突,我朝军队足以应对周边的挑战,若有仙修强者参与战斗,军队可以发出求援信号,就都看到信号就会动用新式火器。”
“边城交战的战况,京都如何能第一时间知道?”柳相又在质疑新式火器的可行性。
“序儿在天上按了一颗眼睛,能看到天下第一个角落发生的事情,只要你们发出求救信号,京都看到就会进行远距离打击。”
梵行不冷不热道:“记得提醒我们的军队发出信号后,一定要迅速离开战场,毕竟新式火器杀伤力极强。”
众老臣们顿时不说话,墨烬离趁机道:“上次打到域外是半个时辰,打边城估计都不用一刻钟,一刻钟我们军队必须迅速撤离,否则会被无差别灭杀,连骨灰都不会剩。”
“这……”
一众老臣有些慌了。
梵行有些不耐烦道:“诸位将军侯爷,既认为能打得过修士大军,到时候记得率领儿孙亲自上战场,想要立功升官就别只牺牲别人家的儿郎,自家也流血流汗才名正言顺。”
“梵行,你这话什么意思?”一名年轻的武臣粗着脖子问。
“字面上的意思。”梵行毫不给面子道:“不懂就回去请夫子重新教,别在这里占着茅坑不拉屎。”
“你想找死是不是……”
“明明是你们在找死,什么都不懂就敢去挑战仙修的实力。”
梵行不假思索道:“实话告诉你们,修士的修为只有在京都才会被全部压制,在边城受到的压制可以忽略,到时候新式火器也来不及救你们。”
“你们愿意为了立功去送死,也得问问别人同不同意。”回身对皇上行礼道:“臣还有要事要处理,先行离开一步,你们慢慢讨论吧。”
“你……”
“臣告退。”
梵行记挂关吕序,不理会墨烬离的挽留,梵行转身消失在议政殿,
换是别人早被众人连名弹劾,但梵行的真实身份,柳相等敢想却不敢轻举妄动。
恒帝尴尬地咳嗽几声道:“大家继续,此事今天无论如何也得商量出结果,若是要栽军太子可有安置良策?”
“回父皇,光是研制生产新式火器,就需要建设大量的工坊,以及大量的从业人员,岂外目前只有一颗天眼,若想在同时间内监测全天下,我们还需要研制发射更多的天眼。”
墨烬离说到这里顿一下道:“用吕序的话说,以后南离人报效朝廷的方式,不止是参加科举入朝为官一道。”
吕颐看过女儿写的东西,出声附和道:“光是制造这两样东西,就需要大量不同的矿石,栽下来的士兵只要能吃苦,照样可以报效朝廷,若是积累足够的经验,依然可以有品级可升。”
“世界每天都在进步,如今又开始了修仙时代,我们的寿命会不断延长,现在开始学习新事物未尝不可,生命有信息思想可不能信息啊。”
这番话不是吕颐说的,而是看过吕序书籍的明净。
他继续说道:“新式火器的存在不是为了代替军队,而是为了给大家争取更多的修行时间,等我们也有大量的金丹、元婴、化神,甚至更高级别的强者时,新式火器也只是锦上添花罢。”
“大家的目标应该放长远些,本殿的目的不是当几十年的南离皇帝,而是建立第一个不朽的仙朝。”
墨烬离一开口就给人希望,他缓缓道:“在场诸位大多都拥有灵脉,现在开始抽空修炼一点也不晚,等修炼有成寿元得到延长时,你们的目标还会是做几十年臣子,一朝卸甲归田吗?”
“至少也得熬到三国五部纳入我国疆土嘛。”恒帝不咸不淡开了一句玩笑。
朝臣们被父子俩一唱一和说得一愣一愣,回过神才发现是他们目光短浅了,赶紧躬身行礼高呼:
“太子殿下英明!”
“皇上圣明!”
梵行匆匆赶到大罗仙门。
拜师仪式已经接尾声,大约是吕序起步太高,没有人前来挑战。
天韵尊者亲自把代表大罗仙门弟子身份的仙印,用秘法点在吕序眉心上,仙印只有在使用大罗仙门术法才会显现。
仙印是一枚银色弦月,很淡却像是刻进灵魂里,不时划过慑人的光泽,吕序又先辈的指点下,向大罗仙门历代掌门行过大礼,宣读过入门誓言拜师仪式才算是完成。
回到洞府,天韵尊者看着吕序道:“序儿,有为师在,为师一定会护住你。”
“弟子一定不会辜负师尊教导。”吕序迟疑一下道:“万一有一天醒来的不是弟子,而是另一个吕序,弟子希望师尊依然能爱她护她,她做事会那么极端,是因为她承受了太多的人性阴暗。”
“为师答应你。”
天韵尊者明白吕序的选择,她无法面对人性的黑暗。
吕序笑笑道:“我们是在这里开始,还是换一个隐秘的地方进行,弟子担心会被人打扰。”m.χIùmЬ.CǒM
“为师早年间曾发现一处秘境,那里没有人会打扰且灵力充沛。”天韵尊者深深看着吕序道:“你真的不去跟大家做道别,万一……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你不会觉得遗憾吗?”
“人生本就充满了遗憾,弟子也不例外。”吕序笑笑道:“有些遗憾,才能学珍惜吧。”
“他们就算学会了珍惜,可你也未必能感受到。”
“另外一个我或许能感受到,万一有了弟弟妹妹,父亲也会知道要对他们好。”
天韵尊者无法理解吕序,明明已经对所有人都失望了,却还要牺牲自己做为他人做嫁衣,不知道她是傻还是痴。
吕序深吸一口中气方要开口,天玄尊者的声音就从外面传来:“师姐,梵行赶过来了,他有话要对吕序说,你能不能让两个孩子见一面再走吗?”
“你要见他吗?”天韵尊者问吕序。
“我跟他没什么可说,见了也不过徒增烦恼罢。”
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他要这样忽冷忽热、若即若离地对待自己,都已经不重要。
“师弟劝他回去吧。”天韵尊者明白吕序的心思,淡淡道:“若有心何须赶在此时,若无心见了又能如何,不过是徒增苦恼……”
“序儿,你听我解释。”
梵行一听天韵尊者的话,就知道吕序怨他这些日子冷落,迫不及待地打断长辈的话。
吕序相信他们都爱自己,只不过不是最爱那个罢,父亲最爱的是母亲,爱到宁可她让受尽折磨也不肯屈就颂长公主;
皇上、太子他们就更不用说,他们更爱南离江山,若不是担心没有她后父亲会自尽,估计不会拿出秘密跟颂长公主交换她的下落,其实她活下来还不如死掉。
至于梵行……
吕序从不知道他想要什么,就当他是太寂寞吧。
天韵尊者看一眼吕序,见她完全不想理会梵行,拈了个法诀直接消失在洞府。
梵行站在门外等待洞府开启,忽然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他们已经走了,你师伯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大概是吕序不愿意见你。”
“序儿为何不肯见我?”
知道是吕序不愿意见他,梵行沮丧到极点。
吕序从来没有拒绝过他,那次冷战了一个月,他借着酒劲找她时也没有被拒绝。
错了,错了……
肯定是他做错了,序儿的心不再对他敞开。
天玄尊者明明一千多岁,银发如雪,却长着一张三十来岁的面孔。
“男女之情,玄乎不可明,但是……”他故意顿一下微微一笑道:“为师大概能猜到,你师伯会带吕序上哪?”
“师尊……”
“你先别急。”
梵行一开口就被天玄尊者打断。
天玄尊者道:“在我告诉你行踪之前,你得先想清楚一件事情:吕序为何突然会对你失望透顶?”
“序儿对我失望透顶了?!”
梵行惊讶又疑惑,是对他有多失望才重新关上心房。
天玄尊者拍拍他的肩膀道:“你没听出你师伯话里对你的讽刺,说你对吕序的深情是假惺惺,若真心为何她没走时不天天去陪她,为何会忘记她的生辰这么重要的日子,如今她要走了才来装模作样。”
“你连她的生辰、拜师仪式这么重要的事情都能忘记,连为师都怀疑你对吕序的心意,何况是吕序本人呢。”
“弟子……”梵行犹豫一下道:“弟子没有忘记,是太子说……”
“墨烬离懂男女之情吗?”天玄尊者一听就生气,冷冷挖苦道:“他连自己的元阳什么时候丢,丢给谁了都不知道,你还听他胡说八。”
“中秋节后,你一直不去见吕序,该不会是他的意思吧。
“太子说以吕序的脾气,晾一晾更容易驯服……”
“驯服!”不等徒弟说完,天玄尊者又气又笑道:“你当吕序是什么,你豢养的宠物,还是捕获的猛兽啊。”
“你不要忘记了吕序是个病人……”天玄尊者叹气道:“吕序从小被忽视被欺凌,还有过那么可怕的经历,内心敏感自卑,你还这么折腾,你觉得吕序怎么想。”
“景泽你要记住……”天玄尊者语重心长道:“医治双魂症是个漫长的过程,稍微不注意就会前功尽弃。”
“还有,别忘记你参加科举初衷,是为了体面的迎娶吕序。”天玄尊者郑重提醒道:“你身负皇室血脉又如此优秀,过多的参与南离朝政,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梵行的心猛咯噔一下,当初他明明是为了向序儿提亲才参加科举,如今却一心都扑在朝政上。
以至于冷落了序儿,有时候甚至为了帮墨烬离达到目的,还会利用序儿对他的信任给她施压,是他先背叛了他们的感情。
“弟子知道自己错在哪。”梵行意识自己犯了什么错,马上问:“师尊可否告诉弟子,序儿去了哪?”
“你天韵师伯早年云游天下,在南域一片原始古林发现了一处秘境,如果要磨砺吕序,那里绝对最好的选择,只是那片原始古林有禁制,中境以下修为不能飞越,到了边沿你得自己步行寻找。”
“师尊可有那片原始森林地图?”
梵行迫不及待地问,吕序的性子他清楚,他担心她会做傻事。
天玄尊者淡淡道:“地图为师会给你,甚至还会给一个东西,让你密林中迅速找到他们的位置,但是离开前你必须先见一个人,有助于你挽回吕序。“
“谁?”梵行问。
“朱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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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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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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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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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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