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算会会那位专卖鬼物的古董商。
可是在青柳街附近转悠了几圈也没有碰见,向周围人打听,结果没人认识,只说以往不曾在这里摆摊,今日是头一次,半刻钟前就离开了。
没得办法,许知秋只好打道回府,沿原路回家。
这一日,他没再离开庭院,安心在屋内修炼。
深夜,临近子时。
二叔家的院内漆黑一片,叔叔婶婶却还未休息,两人居住的屋子里不时会有细微响动传出,似是床板摇晃的声音。
尽管屋外有房门墙壁作为阻隔,可许知秋仍是听得清楚,禁不住有些独自尴尬。
两刻钟后,动静才算彻底停歇。
许知秋在心中道了句二叔好体力,随后推门而出,翻墙而过,独自向黑暗中走去。
子时刚到,许知秋来到一座府邸门前,大门牌匾上写着赵府二字。
没错,这里就是知县老爷赵翰青的府邸。
真不亏是官家住宅,规模阔大,三进三出的布局,深夜也有灯火照明,非常气派,寻常人家就是有钱也很难买到这样的宅子。
不过这宅院的外墙虽高,且有门卫在外巡视,但却难不住许知秋。
他纵身而起,在屋檐廊柱间穿梭游走,身法飘逸,消无声息,竟无一人发现。
最终停落在内宅小院的屋脊边沿,静默等待。
………
子时三刻。
小院内飘来一阵冷风,悬挂在屋檐下的金铃铛不由得阵阵作响,吵得屋内不能安生。
躺在床上酣睡的赵良材烦躁地哼哼两声,嘴里嘟囔着喊了一句:“烧饼,去把那该死的铃铛给本少爷拆下来,吵死了!”
随后翻个身继续睡觉。
可是铃声非但没小,反而越来越吵,让人难以入眠。
被扰清梦的赵良材顿时恼怒,赤着双足走下床榻,一边咒骂,一边推向房门,打算亲自把铃铛拆下来,并且还打算在烧饼的狗腿上狠狠来一脚。
只是房门刚刚打开,先前还响个不停的铃铛忽然止住了。
屋外静悄悄的,没了半点响动。
“烧饼!”
赵良材喊了一声,以为是烧饼才把铃铛拆下来,可探头一瞧,根本就不见烧饼半点身影,金铃铛也还在屋檐下挂着。
“狗入的,怎又不响了!”
低骂一句,赵良材扭身准备回屋,转动余光之际,看到一抹倩影出现在走廊深处。
起初,他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毕竟刚从睡梦中醒来,人还有些迷糊。
但揉了揉眼睛后却发现自己并没有看错,真的有人在走廊内出现。
且是位年轻貌美的女子。
身穿红衣,生得极为漂亮,便是醉春楼里的花魁也要黯然逊色。
赵良材是见过世面的,曾对烧饼夸下海口,说临安县不可能有姑娘能够真正迷住自己的心,可现在只是望了一眼,就被身前美色迷得走不动道,甚至有种心被掏空的感觉。
“姑娘,美人……”
赵良材喉结蠕动,如梦呓语。ωωω.χΙυΜЬ.Cǒm
听到他的呼唤,红衣女子款款走来,步伐轻盈,身姿曼妙。
走动间还有胭脂香味从衣裙内弥漫而出,让人闻后竟有种醉酒的感觉。
来到赵良材身前,红衣女子以指尖抚摸发髻,柔声道:“公子且瞧瞧,妾身佩戴这发簪可是好看?”
被胭脂香味迷得有些昏了头的赵良材,转动眼珠,目光上移,看到红衣女子发髻上插着一枚玉簪,尾端雕刻有精美鸳鸯,款式熟悉,却怎么也记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瞧他傻愣在原地,也不回答,红衣女子再次开口道:“公子为何不说话,莫不是觉得妾身难看,配不得这枚玉簪?”
赵良材慌忙摇头,急切道:“小娘子戴着极为好看,配得上的,配得上的。”
“既然好看,公子何不再走近些瞧瞧。”
红衣女子展颜微笑,赵良材仅剩不多的理智全部溺毙在这笑容里。
他向着红衣女子走去,目光痴迷地望向玉簪。
与此同时,耳畔有声音响起,情意绵绵,悦耳动听:“公子可是喜欢妾身?”
赵良材不作停顿地回应道:“喜欢。”
“当真?”
“当真!”
“那公子可愿余生相伴,迎娶妾身?”
“愿……”
一字脱口,周围景象忽地转变,原本空荡荡的庭院突然挤满了人,墙上贴着喜字,檐下挂着红灯笼,有人吹唢呐,有人道喜贺,好不热闹。
赵良材身上所穿的衣物也在眨眼间变成新郎装,胸前佩戴大红花,极为喜庆。
在他身旁,红衣女子头戴凤冠,脸画红装,妖艳美丽,不可方物。
紧接着,便有一群人围了过来,簇拥着两人去拜堂成亲。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随着礼官高声诵读,赵良材又被人簇拥着送进洞房,离开时,望着周围人们脸上的笑容,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可无论怎么想也想不明白问题出在哪里。
而后被一声相公叫走了魂儿,什么也不再去想了。
洞房内,柜架与地板皆是铺满红蜡烛,盆内还烧着炭火,可屋子里的人却感受不到半点温暖,冻得身体直哆嗦。
赵良材哈出一口白气,掀起新娘子的红盖头,看着凤冠下的笑颜,整个人都痴了。
“娘子……”
轻唤一声,赵良材伸出指尖,想要触摸新娘子的脸颊。
然而指尖刚刚探出就停在了半空,整个人脸色涨红,眼睛瞪圆,胸前佩戴的红花越来越重,脖子上缠绕的红绳也越来越紧,叫人无法呼吸,憋得难受。
“娘子,娘子,咳咳……”
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赵良才奋力挣扎,可无论他怎么扑腾,都无法改变红绳越来越紧的事实。
几秒钟过后,赵良才脖颈上青筋暴起,眼前事物也逐渐变得模糊,他只好拼尽全力呼喊,以此求救,但那刚与自己拜堂成亲的女人却不为所动,只是坐在床榻边沿独自发笑。
笑容诡异,令人脊背发凉。
与此同时,知县府邸内宅的小角落,夜里尿急的烧饼从房间内走出来小解,随即便看到自家少爷躺在雪地里奋力挣扎,双手掐住脖颈,一副快要窒息而亡的惨状。
“少爷,您这是作甚!”
烧饼心中大急,惊慌失措地冲了过去,哪料半途中被一位红衣女子阻拦去路,眼中浮现出拜堂成亲的场景,没过多久便也如赵良材一样,双手掐住脖颈倒在雪地里奋力挣扎。
内宅院落的屋脊上,许知秋看着雪地里的两道人影,却没有急于出手,指尖轻轻敲击在砖瓦边沿,心里默数着时间,待到两人面色铁青、翻出白眼、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才起身下落,踏入庭院。
“破!”
如萧杀冬雷般的低喝声在主仆二人耳间响起。
震得两人神魂轻颤,五脏跳动。
一瞬间,赵良材眼中的洞房、花烛、灯笼、喜帖……全部破碎,如梦初醒般猛然坐起,脸上还残存有惊恐和不甘。
身旁的奴仆亦是如此。
而后过了几息时间,主仆二人才算彻底回神,惊魂未定地看向突然出现的许知秋。
“是你!”赵良材愕然,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
“那个外乡来的乞丐!”烧饼跟着说了后半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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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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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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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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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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