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只能算是简易版。”
据许知秋了解,真正的身外化身不仅可以承载元神,还可以脱离本体自主修行,且看起来与本体无异。
这稻草人偶终是比不得。
可即便并不能与真正的身外化身相比,也仍是属于难得的至宝,那与影楼有关系的周无忘假若能有此宝,便也不至于常年躲藏在半截指骨内沉眠了。
许知秋元神操控,稻草人偶在梧桐街游荡了几圈,最后又重新飞回本体手中。
元神回归肉身。
许知秋睁开双眼,对于稻草人偶的作用很是满意。
既然已经印证古籍里的记载无有错误,清楚了稻草人偶的用途,许知秋便没再继续摸索,将其重新放回到货架里,而后开始冥想修炼。
他的第三盏宫灯即将点亮,自然要抓紧时间。
且青阳宗的人已经知晓了他的身份,虽是暂时已经离去,没了纠缠,但谁又能知晓后边是否还会有麻烦找来,是以许知秋想要尽快的提升自己的实力。
………
如此过去了五日。
这五日里,许知秋始终在家中修炼,无人来扰。
梧桐街看起来很平静。
临安县看起来也很平静。
但实际上却又让人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可究竟是哪里不对劲又说不出来,倒是邢捕头观察敏锐,发觉县内突然多了些不认识的生面孔。
身为捕头,整日巡街,地盘内多出几个外乡人自然是引起了他的疑惑。
这种事儿要是在府城也算是常见。
毕竟繁华之地,流动人口较多乃是正常。
可在临安县就有些不正常了。
此地偏僻,出去的人多,进来的人少,往年很少能瞧见几个陌生人,都是县内的老住户,可这几日却是能瞧见不少生面孔,听口音也都不是附近的人。
要说都是周边附近县城内来的人也就算了。
可那生涩奇怪的腔调一听就是隔着老远的地界而来,有些说出来的词汇压根就听不明白,这就让邢捕头觉得很不对。
临安县又不是府城、王城、帝城,大老远跑来干啥?
必是图谋不轨。
于是这几日县衙内的捕快都在街面上巡视。
对于这些事儿,许知秋虽是五日未曾出门,但也都知晓一些,因为饭桌上婶婶常会将从街坊邻居那里听来的消息当做闲谈讲出来,其中就也提到过这几日奇怪的地方,还说邢捕头四下里已经和老街坊们打好了招呼,要是察觉到外乡人有可疑,只管向他那里汇报,弄得大家都不禁有些紧张了。
许知秋从婶婶口中得知这些信息时,第一反应就是望仙山。
望仙山内的仙宫造化即将开启。
而临安县又是距离望仙山最近的县城。
是以才会有许多陌生的面孔出现在临安县。
若真是这样,许知秋不禁有些头疼,原想着望仙山内的仙缘自己可以捷足先登,却是没想到知晓的人并不在少数。
这样就让形势变得不利起来。
从屋内走出,许知秋打算出院门走走,一来是修炼五日,出去透透气,二来是顺便亲自观望一下县内的情况。
张茹云见自家侄儿要出去,连忙嘱咐道:“伯鸾呐,回来的时候记得再向张屠户那里买些野猪肉回来,可莫要忘了,你二叔这几日吃的上瘾,特意让我交代你一句。”
许知秋听后,笑着说了声知道。
心里却如同明镜,
这估计并不是二叔想吃,而是婶婶想让二叔多吃些。
前几日从张屠户那里买来的野猪肉很是不一般,婶婶用菜刀如何也是切不烂,那皮肉间的韧性简直无话可说,气得婶婶险些把肉给仍了,后来直接放在大锅里炖了八个时辰,这才勉强能切开。
等把这肉吃进肚子里后。
婶婶倒是没觉得什么,只是精神了许多,皮肤也更加弹嫩了些。
至于二叔可就了不得了,如同是吃了虎狼大药,彻夜不眠。
许知秋也吃了些肉,那肉内蕴含的精气十足,不亚于几百年份的仙草灵芝,这让他觉得很是惊讶,更加好奇张屠户的猪肉是从何而来。
就这肉内所含的精气,生前怕不是一头猪妖王。
可要真是猪妖王,怎么会被张屠户宰了卖肉?
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才对。
张屠户是老街坊了,许知秋刚出生时,就住在梧桐街杀猪,大家都对其知根知底,且许知秋查探不到对方身上有任何真气波动,是凡人无异,所以要说是张屠户杀了一头猪妖王,然后宰杀贩卖,许知秋是难以相信的。
“难道真是撞墙把自己给撞死的……”
许知秋说了一句玩笑,而后走出院门。
……
离开梧桐街,许知秋来到春兰街中段的一家酒铺。
酒铺破旧,牌匾写着“冯记”二字,是家开了几十年的老酒铺了,里面的酒算不得好喝,就是便宜,穷人家每隔几日也能喝上个几口,是以生意还算可以,就是小本买卖,挣得钱不多。
许知秋来此倒不是为了喝酒。
而是这酒铺是邢捕头日日都来的地方,于是就想着在此等邢捕头而来。
走进酒铺,姓冯的老板立马热情款待。
许知秋丢下些银钱,要了半坛子酒,酒铺老板却是说啥也不肯要钱。
现如今,县城里近乎没人不认识许知秋。
“许公子,您快收回去,您来我这儿喝酒,那就是……就是……读书人那话怎么说来着,就是我这门墙都冒光了,以后再有人来喝酒,我都敢说不比醉春楼差,毕竟您许公子都来喝过,所以这钱我可不要能要。”
许知秋见状也没有坚持,随便找了个酒桌就坐了下来,端起碗喝了口酒。
老板瞧见乐得嘴都合不拢。
许知秋有一塔没一塔地与老板闲聊,同时目光注视着街面。
这时又有人来到酒铺,不过却并未进去,只是站在酒铺的店门口。
来人对着柜台后的酒铺老板拱了拱手,有些难为情地问道:“老板,可否再赊二钱的梅子酒?日后一并还上。”
老板正在与许知秋闲谈,闻言头都未回,直接不耐烦地甩手道:“甭做那白日梦的事儿,我告诉你,孔静亭,不把上次欠的酒钱还清咯,日后就别来我这儿喝酒,嘿!真是越说我越来气,你这个丧良心的东西,老子就是太心善,上次你说过两日就还,结果到现在都有半月了也是没把酒钱还上,竟是还敢厚着脸皮再来赊账,我真想把你的腿给打断!”
听着老板的怒骂,来人脸色显露几分羞愧,一时不知如何作答,但也并未离去。
许知秋抬眼一瞧,待看清楚店门前的人影后,不由得来了兴致,这挨骂之人竟是与自己有过两面之缘的穷酸书生。
前些日子,许知秋曾因灵气浓郁而感到好奇,两次擅闯对方的宅院,还都被对方碰了个正着,说起来还有些尴尬。
不曾想在这个地方却是又见面了。
这看起来邋遢穷困,一副寒酸样的书生正是那家奇异宅院的屋主人。
……孔静亭。
许知秋方才听老板说起过对方的名字,此时在心里念叨一边,默默记下。
酒铺老板还在怒气当中,见这书生不走就像赶苍蝇一样继续摆手,满脸厌恶道:“快些滚蛋,看见你老子就来气,活该你受穷,活该你连个秀才都考不上,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儿,酒钱都能欠着不还,还活着干什么,不如回家投井好了。”
老板越骂越起劲。
换做旁人估计已是要恼羞成怒,打成一团。
但这孔静亭却像是没有半点血性,仍由老板骂来骂去也不还嘴,等老板骂够了以后,才不好意思地笑笑,摸了摸鼻尖,有些脸红地说道:“酒钱日后定是会还的,今日的酒还没喝,回去该是睡不着觉了,就再欠二钱,老板先把酒端来吧,喝完我就滚,不碍您的眼。”
“哎呦我去!”
酒铺老板看这狗皮膏药般的劲儿,恨不得一巴掌拍过去。
许知秋见老板还要动怒,突然说道:“老板,酒给他吧,银钱由我来付好了。”
酒铺老板刚要举起的手立即止住,再看许知秋时有些疑惑道:“许公子,您这是……”
许知秋掏出足够的银钱放在桌面上,并未解释,仅是微笑道:“老板免了我的酒钱,可这是替别人支付的酒钱,岂能再让老板免去,所以就请收下吧。”
酒铺老板有些犹豫,最后还是将钱收下。
毕竟小本买卖,要是都免了那可就亏大了。
“哼,算你这不要脸的东西命好,今日遇到了许公子,否则不但讨不着酒喝,老子还要打断你的腿儿。”
收了银钱,只能说说气话的老板还是将一坛子青梅酒拿出,塞在了孔静亭的手里。
孔静亭拔掉酒塞,痴迷地闻了闻,而后抱着坛子猛喝起来。
一坛子的酒很快就喝个精光。
喝完整个人便一副醉醺醺的模样,站着都直打晃,最后将酒坛放在柜台,对着铺子里的许知秋拱拱手,什么话也没说,就东摇西晃地离开了。
酒铺老板再骂道:“什么东西!许公子替你垫了酒钱,竟是连声道谢都没有。”
许知秋却是不在意,向老板打听这孔静亭是个什么人。
老板在这开了几十年的酒铺,县内就没有不认识的人,见许知秋问,就直说道:“这孔静亭不是咱们临安本地人,不过也来了有十几年了,当初刚来的时候就是这副落魄样,听说是考了几年秀才都没成,未婚的妻子也被妖怪抢走了,这才远走他乡,留在了临安。”
许知秋道:“那还是真个苦命的人。”
老板道:“也不用可怜他,十几年了,整日里游手好闲,什么都不做,除了喝酒就是睡觉,这种人和死人没什么区别。”
许知秋没再多言,端起酒碗喝了一口。
在酒铺内又坐了半个时辰,邢捕头终于是来了。
估计也是没想到许知秋会在此处,邢捕头大为意外,立即说要请许知秋去醉春楼喝酒,那里的酒才好喝,不过被许知秋拒绝了,他并非是为了喝酒。
许知秋道:“邢捕头,听说县内最近来了些外乡人?”
邢捕头喝了口酒解馋,后是点头道:“嗯嗯,没错,这几日外乡人是来了几个,我已派人都盯在他们身后了,要是敢在我的地盘上干坏事,一准儿把他们全部抓起来。”m.χIùmЬ.CǒM
“可都知道是从哪儿来的?”
邢捕头摇头:“这哪儿能知道呀,不过听口音肯定不是周边来的,唔,对了,最离谱的是竟然还有一位和尚,许公子你说奇怪不,和尚干嘛跑到咱们临安来了,这真是让俺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
和尚?
许知秋一怔,瞬间就想到了离阳的静海寺。
七百年前,静海寺就已知晓仙宫的存在,还让正明和尚亲自来此,如今仙宫开启,若是静海寺还在,估摸着还会派遣和尚过来。
是以许知秋最先想到的就是静海寺。
而对方也一定是为了仙宫而来。
否则这临安县根本不值得离阳僧人特意跑来一趟,宣传佛法。
邢捕头正为这事儿觉得奇怪,询问道:“许公子,我总得这和尚有古怪,你看我要不要将他抓进牢里问个清楚?”
“不可。”
许知秋紧忙制止邢捕头危险的想法。
对方若是高僧,这岂不是在佛祖头上动粗,惹来天大麻烦。
想了想,许知秋还是告诫道:“邢捕头,有些事我无法与你明说,不过要是不想惹上麻烦,最近还是让你那些属下安分些,莫要跟在外乡人身后盯梢,否则恐有不测。”
若是跟踪的是离阳和尚倒也无碍。
对方顾忌身份,不会与凡人计较。
可就怕跟踪到影楼的人,那些可都是楼兰余孽,杀起人来不眨眼,稍有不慎就会没了性命。
邢捕头虽是一头雾水,但对许知秋的话深信不疑,既然会牵扯到麻烦,那就绝不再去管外乡人的事儿,心中也已是决定,等晚些时候再回衙门就将人手全都撤回来。
邢捕头最怕的就是麻烦。
两人正交谈间,酒铺外忽地传来几声叫卖的吆喝——
“卖剑,卖剑,天下第一宝剑,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
“快来瞧,快来看,仙君佩剑,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许知秋听着这嗓音觉得有些耳熟。
他透过酒铺店门向外看去,就瞧见一位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男子正在街面卖剑,身材消瘦,衣裳破旧,身后背着一个布袋,里面摆放有三柄带鞘长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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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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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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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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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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