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故意拖长了音。之前他明明说过知错了,之后也常常有事便同她说,没想到,居然还是有要事瞒着自己?!他都不长记性吗?!
“阿清,你别生气,不是我刻意瞒你,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这才一直不曾与你商议……”
秦空岳立马抓住了她的手,生怕她一生气又自己跑掉。如今的她可不同之前了,若是她刻意躲着自己,怕是得找好几日。
“好啊,你说呗。”
白清不为所动,惬意地靠在了椅背上,斜睨着他。她倒是想听听他要说的是什么,为何就要拖到现在?
秦空岳见她没有离开的意思,心里松了一口气,当即拂起外袍蹲了下去,尽显一派伏低做小的模样。
“阿清,实际上吧……大约是咱们去星芒阁那段时间,纱弥替我卜了一卦,说妖界之行我有一劫,只怕是凶多吉少……”
“……纱弥?他卜得可准?”
“准!他可是如今世间难有的上万岁之一,占卜虽不是他强项,卜不出具体的时间、过程和结果,但至少是准的。”
闻言,白清不禁面露忧色,问:“什么劫?”
“不知。究竟是会伤到什么程度,或是会否危及性命,他是卜不出来的。”秦空岳摇首,“正是因为不知是怎样的劫数,所以我才想着等我们从妖界回来之后再完婚……”
“秦空岳……”
“在呢!”
她突然叫他的全名,让他冷不丁地紧张起来,连忙笑着应她。
“唉…不是我说你,你这想法就不对。且不论只知有劫,结果如何都尚未可知。若是当真危及性命,那就应该趁早想些应对之策才是。你不是说过,若非君依占卜,还是有机会可以改变结果的么?”
她看着他那模样,又觉好笑又觉心疼,扶着他的手臂让他坐好,耐心与他商议。
“我自是做了准备的。但除了知道有劫数之外,具体信息什么都不清楚,恐怕无法真的做到应对有策……”
“……那,要不…我帮你占卜一下?”
“可别!”秦空岳连忙摇头摆手,脸上神情那叫一个抗拒,“你们君依占卜出来的结果都是无法改变的,如今这样模糊些也不错,总比被你一棒子打死好些……”
白清忍不住白他一眼,怨道:“你看你这话说的!好像我盼着你出事似的?!不要就不要,哼!”
秦空岳也意识到方才那话说得不对,略微有些窘迫,说话的底气都不足了。只是他实在不想冒险去赌那劫数的后果究竟如何,他可不想像韶华那般,早早就知道了自己的结局,除了等待什么也做不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嘛……再则,你当真知道如何用君依血脉占卜么?”
“当然!”她说得自信满满,“据我所知,睡一觉做个梦就是了。”
“阿清,不是我有意挑刺啊……”秦空岳试探着说了一句,见她没有生气的意思,才继续往下说,“若当真如此简单,那这段时日你哪天不睡觉的?岂不是早就该知道许多事了?”
“那……那是因为……”
白清一愣,突然发现他说得对。她在洞窟中修炼了几个月,身手精进许多不说,日日都睡得十分香甜,却从未梦到过未来。那可是几个月啊,一次都没有!
“因为什么?”
“定是因为我太累了!所以才一觉到天明!若我有心,定能成功!”
她真是死鸭子嘴硬,即便心虚得不行,仍是咬着牙不肯承认。
秦空岳倒也没有再反驳她,而是说:“那不如这样。明日我们便去启越,你今夜就按照你说的法子试试,看看能不能占卜出明日的事来。”
“好啊~!”
白清一口应下。
翌日,到了日上三竿她还没起。在洞窟中养成的作息让她早早便醒了,只是她眼一睁一闭天就亮了,却什么都没梦到。入睡前她在心里将要占卜的欲望放到了最大,左思右想之余甚至还不断低声默念,结果却令她大失所望。
早知如此,昨日就不该那般强撑着嘴硬了,这下倒好,她都没脸去见秦空岳了。
午时,她肚子饿得咕噜噜直叫,实在捱不住那饥饿感,便想让隐悄悄来给她送些吃的。谁知隐没来,秦空岳却来了。
他手里提着一个小巧的食盒,一来便将食盒放在了桌上,先去为她开窗通风,后又献殷勤般地伺候着她洗漱。待她洗漱完了才拉她去桌边坐下,将食盒中的吃食取出放到她面前。
“我一早便带着甜粥来了,谁知你还在睡,我只好一直在外面等着。早知你这么晚才醒,我就带午饭来了……”
他故意加重了那个“醒”字的音,听得她心里咯噔一下,差点就平白呛着了。她心虚地移开目光,给自己倒了杯水假意喝着。
秦空岳见她不动勺,端起甜粥舀了一勺就要喂她。
“你不饿么?吃呀?这可是城北强叔熬的甜粥,你平素不是最爱吃了么?今晨我特意去买的,我都给你温好了,来,张嘴……”
“咳咳……我…我自己来!”
白清差点又呛到自己,吓得赶紧将水放下,一把从他手里夺过碗勺,侧过身微微背对着他吃了起来。
他噗嗤一笑,倒也没说什么,起身从妆台取了木梳来替她束发。她吃了两口,低着头任他捣鼓,一股罪恶感油然而生。
“阿岳……”
“嗯?”
“我试了……却什么都没有梦到…之前明明就是这样看到未来的……”
“无妨,我们来日方长。兴许只是什么细节被我们漏掉了而已,你也不必如此丧气。”
“……抱歉,我昨天说了大话。”
“……”
秦空岳没说话,她小心翼翼地抬眼望去,他正笑眼望着镜中的自己,似乎很是满意。
她这才注意到,她头上那个发冠很特别。色泽上不如银器闪亮,看起来却不是发冠本身材质的原因,而是发冠周遭有一团氤氲的光亮,像是一层透着光的雾一般。
“咦……这是什么?”
白清下意识就抬手去摸,碰到光亮的那一刻,一种又凉爽又温热的感觉从指间传来,是她从未感受过的。m.xiumb.com
“这是我用星银矿给你打的。星银矿除了可铸造法器之外,在较为昏暗的环境中会散发荧光也是独一份的特点……喜欢吗?”
“喜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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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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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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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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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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