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阿清安全离开了,也没听竹吉说有什么追兵,是否算是交易成立呢?”
秦空岳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云鹤,云鹤握着拐杖,紧紧地闭着嘴,并不回答。他无所谓地一摊手,自顾自分析起来。
“你也不要那么紧张,不如听我给你分析分析……你看,这里是仙界的边界,这么多年魔界未曾进犯过,兵力没多少吧?如今大石不在了,惜归又是重伤,不管是散人或是援兵,从仙京赶来此处要费不少时间吧?”
云鹤仍紧闭着嘴唇不说话,秦空岳也不在意,轻轻一笑继续往下说。
“边界这些仙兵,有一半已经被万鬼食人狱制成了茧,剩下那些,就算加上你和晨雪,也不是我的对手。所以你才以这镜牢封住了你我二人,为的不就是不让外面那些无知的小仙听到我们的谈话么?”
云鹤既不承认也不否认,秦空岳也不再往下说了,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她沉思许久,叹口气,终于开口了。
“你想说什么?”
秦空岳一乐,抱起了手臂,说:“你们想怎样治理仙界都与我无关,不归我管我也不想管。不过呢,该演的戏我也陪你演了,待会儿也不介意再演一遍。与其问我想说什么,不如说你想要什么?”
“那孩子……叫白清是吗?”
“是。”
“你在何处寻到她的?你是不是知道韶华的消息?或者是不是流庭和你说了什么?”
秦空岳疑惑地歪了下头,想了想,还是决定坦诚相告。
“阿清是我在大夏偶遇到的,不管是韶华还是流庭的事我都不知道。”
云鹤沉默许久,问:“千猎是不是你放的?”m.χIùmЬ.CǒM
“想也知道不是……是黑泽放的。此事是我管教无方大意了,不过黑泽已死,魔界如今也清理得差不多了,只他一人恐怕没什么能力兴风作浪……怎么了?”
“听念柳报说,千猎招收了一批手下,正四处寻找混沌的封印地。我去看过,那附近没什么煞气的痕迹,他们还没找到,但世界就那么大,总有一天会找到的。千猎的事终归是你的责任,他在尤奈,你去处理干净,这就是我的条件。”
秦空岳紧紧盯着云鹤,想看懂她的真实想法,毕竟云鹤从未这样和他说过话,每次见到面,话都还没说几句,她不是大打出手就是破口大骂,根本无法交流沟通。
“倒也不是不行……但我无法伤他,最多也只能困住他,没办法更进一步了。”
“……”
云鹤欲言又止,咽了口口水,说:“尤奈那地方,我们仙界不会去的……若你能有法子将他引离尤奈的话,你只需困住他,其他的交给我,这样总行了吧?”
“可以……其他呢?”
“此次是我仙界式微,让你有机可乘……处理完千猎以后,我仍旧不会放过魔界的。”
秦空岳弯下腰,眯眼一笑。
“好啊,那本尊等着。”
二人在云鹤所制的镜牢中立了契,随后云鹤解开镜牢,二人又脸红脖子粗地大吵大闹了一番后,秦空岳才像个反派一般笑着离开。
他早就得了竹吉的消息,说是白清已安全送到了祭司殿,他怕纱弥乱说些什么,一出仙界就连忙传送回去。
脚刚落地,秦空岳便感受到一股微风扑面而来,他下意识地后仰跳开几步,抬头一看,果然又是景豫。这孩子,这都多少年了,怎么就不知道死心呢……
景豫是来得比较晚的孩子,纱弥告诉他,只要打赢秦空岳就可以成为下一个魔尊。于是空闲时,景豫就常常去秦空岳的神湮殿埋伏他,扰得他苦不堪言。
景豫入魔时不过十六的年纪,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他为人时曾有一个行走江湖的梦想,也因此拜了师父,学会了些拳脚,所以他对于这魔尊的名号很感兴趣。
也不知纱弥那家伙是怎么想的,景豫天天追杀自己,他倒好,不仅不加以劝阻,还教景豫如何运用煞气施放法术。秦空岳一开始本没将他放在心上,可耐不住每每回到魔界都要来这么一出,便开始往祭司殿跑。
谁成想,景豫也跟着追到了祭司殿,纱弥不仅不心疼自己,还乐在其中地做一个旁观者。秦空岳算是看出来了,纱弥莫名地喜欢景豫,也深知他无法打败自己,就宠着他追杀自己。
后来,秦空岳就不再将自己要回来的时间提前告诉纱弥了。这么做以后,对于躲避景豫还真有些效果。这段时间回来都没遇到景豫,害他一时忘了这茬。
“景豫,你怎么……”
秦空岳轻轻一笑,正想如往常那般调笑他一番,可一眼看到不远处躺着紧锁眉头的白清时,他顿时就没了兴致。
“景豫,不要闹了,下次我再陪你。”
秦空岳说得十分严肃,可景豫却没有领会到他的意思,不仅没有收手的打算,还饶有兴趣地看向了白清。
“都说魔尊大人有了心上人,原来传闻是真的……哈哈!有趣有趣!你就这样毫不遮掩自己的弱点示于人前,这魔尊之位我就收下了……”
景豫双手往背后一伸,掏出几枚银针来就向白清扔去。说时迟那时快,秦空岳和纱弥双双闪身挡在了白清面前。但不知秦空岳是怎么想的,他没有立起结界,也没有用煞气震飞那些银针,而是用身体接了下来。
景豫呆若木鸡地看着他,连手上扔针的动作都没有收回。秦空岳将刺入身体里的银针拔下,扔在地上,对着景豫说出了他认为能起到说教作用的话。
“景豫,心上人并非是弱点,而是你强大的根本。为了保护她,我无所畏惧,你呢?你有这样的心上人么?想打败我?呵……你还不够格……”
这段话虽然出自他之口,他却觉得有些羞耻,心跳得极快,紧张地观察着景豫的表情。
“阿岳!你的心上人醒啦~~”
纱弥用稚嫩的童声甜甜地喊了一句,秦空岳顿时慌张地回过头去。刚刚那段话,不知道她听到没有?她会怎么想?
却没想到,他才一回头就两眼一黑晕了过去。白清眼疾手快接住了他,纱弥也收了调笑的神色,严肃地替他把脉,探他的神识,气氛一瞬间就变得凝重起来。
“那个……”景豫红着脸,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忘了说,针上有毒……”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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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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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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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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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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