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看他们久别重逢的模样,心里也有些想念起簌簌来。走时都没有与她说上话,也不知这么做对不对,若是日后再见,她会埋怨自己还是像他们这般抱着自己哭成一团……
正想着,心头涌上一丝异样的感觉,她蓦地回头向窗外看去。那种感觉她记得,碎片一定是在百里附近。可是窗外夜色浓重,除了闪烁的星空,连火光都见不到。
“怎么了?”看到她突如其来的举动,秦空岳压低声音问道。
“嘘……”
白清向身后摆摆手,隐和大黄也安静了下来。
那种感觉越发强烈,白清爬上了床,凑到窗边,将半个身子都探了出去,凝神去听。
寨子地处深山,除了虫鸣以外,便只剩下树叶抖动的沙沙沙声了,听了许久,什么也没听到。
白清有些气馁,叹口气收回了身子,说:“可能是错觉吧……”
“要不,我带你出去看看?”秦空岳想了想,提议二人出去看看。
白清正想拒绝,却听耳边传来一句话,以君依的语言轻声说:“来……”
她顿时抬起头来,看向秦空岳,猛地点了点头,随后起身就要往门外跑。可她忘了,她腿上有伤,顿时身形不稳,眼看就要倒下。
秦空岳一把拉住她,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轻声道:“别动,我来。”
随后抱着她就往外走,边走边吩咐着:“竹吉,我带阿清出去看看,这里交给你。”
秦空岳抱着白清走得飞快,眨眼间就下了楼。楼下大堂里,止筝正坐在桌边就着一盘花生米喝着小酒,眼看二人风驰电掣地下来,急忙迎了上来。
“大人,要去哪儿?”
“你在这里待命,不要跟来。”
说完,头也不回地抱着白清奔了出去,一出寨子立刻拐进树林隐去身形,问道:“哪边?”
“东。”白清依稀辨认着,双手紧紧勾住他的脖子。
“好,抱紧,若有变动你再说。”
秦空岳吩咐一句,带着白清升上半空,向东疾行而去。向东疾行十分钟,二人脚下出现一泊湖水,在这深山之中倒映着白净的月光,看起来并无异常。
“那湖,去看看。”
须臾间,二人从空中落下,秦空岳抱着白清走到湖边,暗中探查附近都有些什么。
“来啊~嘻嘻嘻……”
一声如银铃般的笑声传来,若非眼下是大半夜的深山,这声音定会让人如沐春风。偏偏现下平白飘来几层云,渐渐将月光遮挡了去,那声音又有些虚无缥缈的,让人心生害怕。
“放我下来。”白清拍拍秦空岳的肩小声说。
秦空岳皱着眉,又将白清抱紧了几分,低声道:“别动,这声音我也能听到。”
白清这才发现,刚刚那一句,确实说的不是君依话,她竟理所当然地认为是碎片的声音了。如今她腿上有伤,行动不便,与其下来拖后腿,还不如就这么让他抱着。
这么一想,她勾着秦空岳的手不禁也紧了一些。
“来呀~快来呀……”那声音笑嘻嘻地又喊了一声。
白清纵是知道这世上没有鬼,但还是听得头皮发麻,一股凉意传遍周身。
“你是何人?既要相邀,何不现身让我们瞧瞧?莫不是生得面目可憎,丑陋害怕不敢见人?”秦空岳中气十足地对着湖面喊了一声。
这林子周围他都探了一遍,并没什么可疑之处,唯独这湖泊,法力荡不下去,也不知这湖中有什么。
空中又传来一阵诡异的笑声。之所以说是诡异的,完全是因为那笑声不像之前那般清脆甜美似少女,反倒沙哑得仿佛一个几十岁的老妪正在垂死挣扎。却见湖面波光粼粼,似乎将有什么浮现一般。
白清顿时紧张起来,却听秦空岳低声在她耳边说了句:“别怕。”琇書網
就那么轻轻两个字,她的心就静了下来,不再似之前那般想着民间流传的那些神鬼之说了。
湖边顿时沸腾起来,水花四溅,从水面之下伸出两把水状的钳子来,冲着二人就夹了过来。
秦空岳抱着白清退后两步,脚下一用力便跃至空中。那水钳子扑了个空,形状溃散,哗啦啦地散开将地面打湿。湖面之中又伸出一只水状的大蛇来,张开晶莹剔透的嘴巴便扑向空中的二人。
秦空岳发丝飞扬,煞气包裹住他的右手。他手指一弹,煞气便化作一只老虎咬了过去,一口便将那水做的蛇咬碎撕裂,湖水四散飞落,仿佛下起了一场小雨。
湖面慢慢恢复了平静,秦空岳抱着白清从空中落下,站得离湖边七八步远。
“碎片在这东西手上?”秦空岳低声问白清,却目不转睛地盯着湖面。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就在湖里。”
“能站么?”
白清点点头,秦空岳以脚在地上画了个圈,圈里飘散出一阵白烟。白烟散去,唯独那里的地面不是泥泞的,秦空岳将白清放在那圈里。
“你腿上有伤,不便下水,我去去便回,你就在此处等我。”
白清点点头,在圈里稳稳站好。
“万事小心……”
眼看白清立起结界,他仿佛仍不放心一般,又用手在她结界周围的泥地上写了几个符号,这才放心地对白清一笑,拍拍手走向了湖面。
“我要下湖了,你最好识相些,我兴许还能留你一命。”
秦空岳毫不在意地对着湖面随意喊了一声,回头看了眼白清,一点一点没入湖水之下。直到他的头顶也完全被水淹没,湖面再次回归平静。
白清倒并不是不信他的身手,只是去湖里找碎片并非易事,眼下都黑灯瞎火的只有一丝丝月光,更别提湖里了,怕是黑得什么都看不到了吧。而且距离他下去都已经过了好久了,什么动静都没有,她就这么等着十分煎熬。
眼看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始终不见他出来,也不见湖水攻向自己,她简直坐立难安,望眼欲穿。她的腿都站麻了,也不知过了多久了,便打算活动下腿。
刚一抬腿,她便又听到了碎片的声音,说的是:别出去。
白清心中有些惊喜,牧歌真是没白教。随即想到牧歌提过的,命轮是以仙核融合而成,那么会不会其实碎片就是仙核的一部分?实际上就是曾经的某个君依族人呢?
想到这里,白清试探性地问道:“你能听到我说话么?”
夜风吹过,没有回答。
白清又用君依的语言勉强拼凑着问了一遍,这一次,有了回答。
“能。”
白清大喜,正想再与它多说几句,话到了嘴边却有好多话都想不到与之匹配的词语。白清满头大汗,想起牧歌给的书,赶紧将书从乾坤袋中取出来,快速翻看着,终于又拼凑出了一句话来。
“你是不是…在……里面?”
白清说着,伸手指向湖面。
书到用时方恨少啊!她本想确认一下它是不是在湖里,翻来翻去都找不到湖这个词。虽说有个比较接近的海字,但怎么想湖和海都差距挺大的,只得用里面这个词了。
这一次,碎片没有回应她。她等了许久没有得到回答,正打算再问一遍,湖面却再次沸腾起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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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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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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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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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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