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他们此时正走在应天城的主城道上,她时不时悄悄偷看隐。
昨天她抱着隐哭得稀里哗啦的,最后反倒变成了隐来安慰她。今日一早,众人便来到了应天城。秦空岳想着来了启越,便先带她来见见若若,也算是帮她缓解下心情。
应天城作为启越的都城,虽不如大晏繁华,比起大夏其他城池来说倒也并不逊色。城中路面皆是以石板铺设的,因为启越在山脉之上,地势不平,石板的间隔便有些大,不像大晏是严丝合缝的。
最让白清惊讶的,是城中什么人都有。除了人族以外,既有妖,也有魔。虽然她认不全,但听秦空岳介绍说,启越没有仙族。她问为何,他说启越信仰不同,不像大夏那般信奉仙族会带来好运,何况启越的魔族并不少。久而久之,仙族觉得启越人冥顽不灵,便不再轻易踏足启越。
也不知是因为他们走在主城道上,还是因为别的什么,路边的店面竟都无人叫卖。各家店门口都立了牌子,将价目清晰地标了出来,秦空岳说,这是启越的律法强制要求的。
一路走到山脚下,有一座天梯拦在众人眼前。那天梯之高,让白清还未开始攀登便已经觉得腿软了。之前走在城中时她便注意到了有一个很高很高的阶梯,偏偏还是去启越皇宫唯一的路。
阶梯旁站了八个身着戎装的官兵,检查了众人的身份后指了指梯子旁的木台便又回去站岗了。
秦空岳带着众人向木台走去,白清一头雾水还未搞清楚状况,就见木台旁有只猫叼着个木牌走到众人面前。
白清一看,那木牌上写着几行字:单程十两,包去包回十五两,不议价。
那猫乖巧地叫唤一声,眯起眼睛看着众人,秦空岳俯下身去顺了顺它的毛,笑道:“我是魔族。”
那猫顿时嫌弃地白了一眼秦空岳,站起身来,用爪子取下嘴里叼的木牌。
“有法力早说啊,浪费爷的表情。”
说完,那猫直立行走,拎着木牌跳进了草丛里。
白清惊得合不拢嘴,呆呆看着。她本以为,妖应该是像芳老板那样的,要么兽身要么人身。这猫却以兽身直立行走,倒让她开了眼了。
眼看白清呆立不动,秦空岳无奈地将她拉过去,扶她站上木台,随手触摸木台边缘,那木台便上升浮在空中,缓缓上行。随后又将隐扶上去,待隐的木台出发后,自己最后出发。
原来这木台是以法力控制的。
那木台漂浮在空中,又不由自己控制。白清蹲下身去,手紧紧扣住木台边缘,以防万一没站稳什么的。然而木台上行的过程却十分平稳,一点偏簸都没有。
白清第一次知道还有这种东西,兴奋极了。向后望去,隐的脸上也有一丝惊喜,但比起白清来镇定多了。
秦空岳眼看白清大惊小怪的样子,无奈地笑了起来。
这孩子,当真是见识少,不过是以法力驱动的平台而已,竟能让她兴奋到这种地步。她蹲在那平台上左右张望的样子,在秦空岳看来就好像一只猴子一样。
平台缓缓上行,一开始白清还兴奋不已,可是慢慢地便丢了新鲜感。抬眼望去,这才走了一半左右,离皇宫还有一大截距离。一静下来,不由自主地又开始担心起隐来。
白清回头望去,隐静静地站在木台之上,离她不远,若她站起来的话,隐的头刚好能到她小腿左右的高度。他似乎低着头在想些什么,白清看不清他的表情,便大喊出声来。
“隐~~在想什么~~”
隐抬起头来,看见白清蹲在木台上傻笑,微微一笑算是回应。
白清又大喊道:“你冷吗?”
启越地处高山,又比临云州更冷一些,时下冬日,在城中没什么风,现今开始登山,冬日冷冽的风便慢慢吹了过来。虽说众人提前换过冬装了,但她还是担心这么冷会不会冻到隐,她自己都被冻得将手缩了回去。
“姐姐,你要是想和我说话,传音就好了,不必这么蹲着大喊大叫的,又不是猴子。”隐传音道。
白清顿时羞红了脸,她如今只有和隐才能进行传音对话,导致她时常想不起来还有这种法子。隐这么一说,又确实觉得自己如今这般不太妥当,尴尬地笑了笑,转回了身去。
木台又在冷风中上行许久,眼看四周慢慢有了雪的痕迹,景色也都开始变白,他们终于到了阶梯尽头。
阶梯尽头是一大片广场,远处是浅蓝色的宫门,穿过广场便到。广场上有不少人,还有一些小摊贩卖着各种小吃点心,好不热闹。
小摊贩们几乎都不叫卖,有的站在摊前,有的蹲在摊边与其他摊贩闲聊,有客人来时才起身招待。
白清几乎又看呆了去。这是在皇宫门前摆了个集市?还是在这种半山腰的地方?!启越虽说不是大夏,但好歹以前同为正阳,这才两百多年,为何与大夏这般不同?这真的合理吗?!
隐和秦空岳到达后,一只猫从一旁的树上跳下,婀娜地走来,问道:“几位客官,需要预定返程吗?”
白清看过去,这猫和山下那只一模一样,但只看体态就可以认出不是同一只。
“不用。”
那猫也不恼,微微低头,随后又悠悠走回树上,纵身一跃跳上去,躲进了繁茂的枝叶中。白清不由得浮想联翩,这难不成是合伙做生意的?就做这木台上下的生意?它们是什么关系?夫妻?兄妹?还是兄弟……
正当白清胡思乱想的时候,一青衣男子向他们走来,秦空岳上前两步,站在二人身前。
来人正是青戏,他对着秦空岳微行一礼,又看了眼白清和隐。
“秦公子,恭候多时了,大王和王后也在宫里备好了热食,请随我来。”
秦空岳点点头,示意白清和隐也跟上,三人跟在青戏身后往宫门走去。路边的小贩看见青戏,招手道:“哟,青戏,又来客了啊?”
青戏微笑着点点头,继续在前带路。没走几步,一个裹着黑色皮袄的大娘追上众人,将一个包裹递给青戏,说道:“青戏,这山楂冻你带给王后,下次还要再跟我说。”
“好,我替王后谢过您了。”
青戏温柔地笑着接过,微微低头以示感谢。
没走几步,路过一处热气腾腾的小摊前,青戏停下脚步,对着众人俯身颔首。
“烦请秦公子和两位贵客稍等,我给王后买点东西。”
秦空岳点点头,青戏便前往那热气腾腾的小摊去买东西了。
白清心中好奇,凑近秦空岳小声在他耳边问道:“青戏这么受欢迎啊?”
秦空岳微微低头,没有回答,却就那么定定地看着白清,看得她忍不住想,是不是自己问了什么不该问的……
没多久,青戏拎着一包东西回来了。那包东西还冒着些微热气,白清一看,居然是用皮革包裹的,也不知里面是什么……m.χIùmЬ.CǒM
“抱歉,让各位久等了,我们这就进宫了,走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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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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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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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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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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