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宫门开始,皇宫之中的路皆是以玉石铺砌而成的,纵是过了这么多年,又浸泡在煞气之中,玉石的光泽却并未有所衰退。路旁随处可见洒落的金银珠宝,上面有些黑泥,掩盖了本身的华丽。
众人跟着秦空岳慢慢走着,穿过错综复杂的小路,走了一个时辰,到了一个大殿前。那大殿前的牌匾上写着圣明二字,殿门紧闭,寂静无声。
秦空岳拿出水晶,却并未再见到什么反应。无奈对白清招招手,待白清走到他身边,小声问道:“此地似乎有些干扰,那东西用不了了。你那边如何?可能听到什么?”
白清凝神去听,什么也听不到,。
“我也不知为何,此地虽然安静,可我若想听到什么,便会有很多杂音出现。抱歉,我都派不上用场……”
“没事。之前仪器所指的方向,就算不是这个殿也不会离太远,你先退回去,待在我身后。”秦空岳温柔笑笑,又小声说道。
白清听话地退开几步,保持在秦空岳和竹吉、隐中间,对着他点点头。秦空岳又看向隐,见他也点了点头,便没再犹豫,一掌推开了殿门。
一股黑风吹过,秦空岳在殿门前打量一阵,确认没有设下什么迷阵或结界,示意身后众人跟上,踏进了殿里去。
龙椅上坐了一个人,身穿几层淡蓝轻纱,不见长发,他是十分清爽的短发。他正在闭目养神,纵是听到了众人的脚步声也并未不在意。
“祝黎。”
秦空岳走到殿中,抬头看着那人似笑非笑地喊了一声。
那人睁开一双细长的眼睛,轻轻一笑,似是有些惊喜。
“什么风把您吹来了?尊上……”
秦空岳还未来得及回答,一道身影冲上前去,一拳击向祝黎。白清大惊失色,那人竟是隐。祝黎坐在龙椅上未动,只一掌便接下攻势,眼珠一转,顺势将隐的拳头向下一压。m.χIùmЬ.CǒM
隐收回了手,跳开一步,半蹲在地甩了甩手,呲着牙怒视祝黎。
祝黎也不恼,手指搭在龙椅的扶手上,冷冷看着秦空岳说道:“尊上这是何意?莫不是您上次来,我招待不周惹怒了您?”
秦空岳一阵头疼,隐一路乖巧,没想到这时却猴急起来,什么也不说,毫无征兆地竟就直接攻上去了。
“竹吉,带他回来。”
语毕,竹吉的身影瞬间消失不见。隐心道不妙,大吼一声,眉间出现了火焰纹样,眸色变红,眼前的地面中钻出五六只红色小狐狸,再度袭去。
隐只想取祝黎性命,竹吉则想要拦下隐,祝黎虽说也认真应付起隐来,但也不想伤了竹吉,三人就这么缠斗起来。
白清突然觉得满心愤怒,眼看祝黎应付得并不困难,心里怒火中烧,控制不住地走上前去。
秦空岳察觉到她的异样,一把拉住她,强迫她背对三人面向自己,一遍又一遍地低声重复着。
“那是隐的感情,不是你的,你要分清……”
祝黎注意到殿下二人的举动,一掌击退隐,看向秦空岳不悦道:“尊上莫不是闲来无事,跑我这儿来刷存在感?”
秦空岳一抬眸,瞬间两道黑雾交缠而去,袭向祝黎,只眨眼间便已到他面前。祝黎咬牙后退一步,隐却在此时恰巧出现在他身前。
这一招他要是接下了,铁定重伤,一旦有伤,此地煞气浓厚,必定入魔。秦空岳眼见隐那个铁憨憨上赶着送命,又气又急,只得尽力控制着想要收招。
说时迟那时快,竹吉未多想,从隐脚下的影子中一跃而出,挡在隐身前,替他接下了那招。他闷哼一声,身形不稳,半蹲在地。
“哥…竹吉哥哥!!!”
隐似乎突然清醒过来一般,大叫一声扑向竹吉,抱着竹吉的头哭得稀里哗啦的,眉间的火焰纹样也消失不见。
“我又没死,还活着呢你哭什么……”
竹吉满脸黑线地扭开头。隐仿佛哭丧一般,哭得他心里七上八下的十分不爽。
祝黎站到隐身后,抬起手来。隐似乎并未察觉,仍在那鬼哭狼嚎着,竹吉却转过头平静地看向祝黎。
祝黎一掌劈下,被秦空岳接住了。秦空岳冷眼看着他,低声道:“到此为止了,祝黎。”
祝黎顿觉无趣,收了手坐回龙椅上,一手撑着脑袋看着众人。
“竹吉,伤得如何?”秦空岳对竹吉伸出手去,一把将他拉了起来。
竹吉扭动几下身子,顿时痛得弯下腰去。幸好幸好,幸好主子有及时收招,这才只受了小伤。
“咳…没事…断了几根肋骨……”
“嗯。”秦空岳轻轻点点头,又将隐拉起来,十分用力地打了一下他的手心。在隐惊愕的目光中,恶狠狠地看着他。
“下次再轻举妄动,本尊扒了你的皮!”
隐哇地一声大哭起来,扑进竹吉怀里,竹吉无奈地摸摸他的头,慢慢带他退回殿下。
白清连忙上前担忧地看着竹吉,竹吉微微一笑,她便放了心,不再多问。
“我说尊上,就算是看好戏,也要问问观众想不想看吧?”祝黎斜靠在龙椅上,套在最外那件薄纱滑动着,慵懒得仿佛醉了酒的美人。
秦空岳脸色冰冷,慢慢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冷声道:“放肆。”
祝黎脸色难看地站了起来,行礼,摊开双手微微低头。
秦空岳负手而立,说道:“今日来,是有些话想问问你。”
祝黎做了个请的手势。
“五年前,你可还记得遇过一个道士和一只狐妖?”
祝黎想了想,点头道:“记得,之前有人也来问过,尊上想问什么?”
“经过。”
“之前我已经说过了,尊上还要我再说一遍?”
那事过去了那么多年,根本没人关心过,何况当初那人来问时,也说过是为秦空岳办事的,他便觉得秦空岳早就知情了。
秦空岳看向隐。隐在竹吉的安慰下,此时已经停止了哭闹,见秦空岳看向自己,仿佛赌气一般,昂起头来不看他,故意大声喊道。
“我要听我不知道的。”
秦空岳无奈地叹口气,又看向祝黎。
“那你便说说你是如何入魔的。”
闻言,隐和祝黎皆是瞪大了双眼。
隐才不关心他为何入魔,他不想听,可是他连这个入魔五年的祝黎都打不过,更别说秦空岳了。他刚刚还那么凶自己,此时又不敢提出异议来,只能嘟着嘴表示抗议。
秦空岳平静地看着祝黎,祝黎顿觉失态,恢复了慵懒的神情,低头看向殿下的隐。良久,缓缓开口。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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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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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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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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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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