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女接旨,谢主隆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八月八日,大清早的宫里就来了圣旨。下朝后,贤亲王急匆匆赶回府,进了府便直接去了兰若的小院,站在院门处走来走去,万分焦急。
兰若从院里走出来,俯身行礼道:“父王。”
“若儿!你快与父王说,这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要和亲了?皇兄说你自愿的,可是真的?”
贤亲王拉过兰若,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他这个女儿,自幼得他宠爱,当初皇上要为她指婚,他不同意,与皇上大吵一架,皇上一气之下卸了她的封号。如今,他虽也着急她的婚事,可远嫁和亲,他自然是不愿意的。
“父王,女儿愿意。”
贤亲王正是着急的时候,厉声训斥道:“当真?!那可是启越!嫁过去就回不来了!是不是那启越国君给你下了迷魂汤?父王这就去找他!”
启越地处北方高地,条件比不得大夏,又是臣国,嫁过去指不定有多难过。兰若自小跟着他,他不信她看不清其中利害。
兰若看他气呼呼地就要走,忙去拉他,说:“父王!父王担心女儿,女儿是知道的。启越国君对女儿的好,这些天父王也是看在眼里的,女儿愿意…求父王成全。”说完便作势要跪,贤亲王忙去扶她。
“罢了罢了……”
萨吾勒表面功夫做得十分到位,贤亲王一时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若他死活不同意,棒打鸳鸯不说,还落个抗旨的罪名。如今他除了接受,倒是无话可说了。
……
虞安宫。
“参见母后。”
五皇子赵易骞恭敬行礼。
“骞儿,快起来。”
皇后连忙去迎他。
“兄长。”
长平公主赵灵珊眼见她心心念念的皇兄可算来了,十分欣喜,提着裙跑过去就坐在了他身边。
“珊儿。”
五皇子点点头,柔柔一笑。
“你们退下吧。”
皇后刚遣了宫人,长平就迫不及待地晃着五皇子的手撒娇:“哥哥,你快帮珊儿想想办法,无论珊儿怎么求,父皇就是不愿下旨赐婚!珊儿日日以泪洗面,都快愁死了!”
她心想,哥哥在皇子中最得父皇宠爱,他若开口,父皇肯定会同意的。
五皇子宠溺地揉揉长平的头,笑着问:“珊儿就那么喜欢那个定安王?”
“喜欢!珊儿非他不嫁!哥哥帮珊儿劝劝父皇,若父皇不同意,大不了,杀了秦哥哥身边那个贱女人也好……”长平说得十分激动,提起白清,她的目光不禁凶狠起来。
“瞎说!”五皇子轻轻敲了下长平的脑门,“珊儿可不能有这样坏的心思。此事兄长定会帮你办妥,你只管等着,待中秋宫宴后,兄长定会让你嫁与他,做正妻。”
赵易骞想的是,中秋宫宴的安排已然万无一失,到时他做了皇上,拿捏一个异姓王爷还不是小事一桩。
“珊儿谢谢哥哥!那珊儿就先回去了。”长平大喜,行了礼便退了出去。
皇后和五皇子对视一眼,二人默契地去了密室。
“骞儿,如何?”
“母后那边如何?”
“禁军那边已经交代好了,本宫还买通了高公公,他会伪造圣旨,事成之后,宣你称帝。”
“如此甚好。回京后儿臣四处奔波,拉拢了不少大臣,届时再配上圣旨,定然万无一失。”
五皇子连连点头,脸上洋溢着欣喜之色,仿佛看到了那象征着至高之位的龙椅正在向他招手。
……
正阳殿。
皇上坐在卧榻上,高公公从殿外走了进来,遣散了宫人们。
皇上问:“如何?”
高公公俯身,凑到皇上耳边轻声说:“回皇上,五皇子已上钩,留下了信物。”
说罢,他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上面刻着个骞字。
“好。只是……委屈你了。”
“皇上别这么说。老奴跟在皇上身边三十年,皇上若不在了,老奴也不想活了。能陪皇上一起,是老奴的荣幸。”高公公跪在塌边,低下头去抹眼泪。
……
“主子。刚刚宫里下了旨,赵兰若要去启越和亲,贤亲王府来了请帖,说是请白清下午过王府一叙。”
竹吉在房门外敲敲门,轻声禀报。
“知道了。”
秦空岳有些不悦。昨天不是才去过?怎么今天又去?他本打算带她出去走走的,但想到以后白清和姐妹们见面的机会少,又不得不答应。
……
“兰若。”
白清推门进去,就看到簌簌和兰若正手拉着手一脸神伤。
“阿清。”二人齐声唤她。
“簌簌你竟能出宫了?!”
白清有些惊讶地过去坐下,苑香关了门出去,守在了房门前。
“嗯。兰若要去和亲,太子殿下便特意找父皇求了恩赐,让我出宫来看看她。”
二人拉过白清,三人抱成一团。
气氛很是伤感,白清率先出声,说:“好了,咱不要这么悲观,要往好的方面想。”
“如何不悲观?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再见……”簌簌说着便开始流眼泪,兰若十分心疼地替她擦拭。
“簌簌,话不能这么说。你看,太子喜欢你娶了你,萨吾勒要娶兰若不也是因为喜欢她么?与其嫁个不认识的人,这样岂不更好?”
白清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们才好,只好瞎编起来。毕竟,这一别,也许此生都见不到了。
兰若连忙附和道:“对啊,况且我是自愿的,簌簌你就不要为我伤心了。”
“可那启越山高路远……你就算不嫁,一辈子赖在王府,也不会比在启越差!”
“簌簌……”兰若叹口气,牵过簌簌的手,“太子殿下喜欢你,你嫁过去,可委屈?”
簌簌泪眼汪汪地摇摇头,兰若继续道:“萨吾勒喜欢我,我嫁过去,也不会受委屈的。”
“对呀对呀~~”白清附和道。
萧簌簌看看兰若又看看白清,一下抱住二人大哭起来:“我就是舍不得你们嘛!那…那么远…以后我……我受委屈都找不到人…呜呜呜……”
兰若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白清则起身比划着,说:“没事!簌簌,谁敢欺负你,你跟我说,我定打得他落花流水不敢再犯!嘿呀~”
白清奋力比划着,她根本不敢说她也会走。虽然她会回来,可这一去,不知多久以后才会回来。想着想着,心里难受起来,又不敢表现出来,只好奋力地在一旁不停挥拳出招。琇書蛧
三人互相安慰,畅想未来。虽然知道不可能,却还是约定,此生若受了委屈,另外二人必会踏云而来,陪伴彼此共度难关。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眼看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萧簌簌匆匆回了宫,白清也告辞了。兰若一个人坐在房里,看着日落,不发一语。
白清回府时,在府门处遇到秦空岳和五皇子赵易骞。赵易骞正说着什么,秦空岳却看都不看他,根本不理。
“阿清!”
看白清的马车回来了,秦空岳喜出望外,连忙迎上来将她扶下马车,拉着她就往府里走。
“原来你就是白清。”
赵易骞若有所思地盯着她,上下打量。
秦空岳侧身将她挡在身后,冷冷看着赵易骞说:“五皇子刚回大晏,本王恕你无礼。别怪本王没有提醒过你,敢打她的主意,小心落得个同襄王一样的下场。”
说完,秦空岳头也不回地带着白清进了府,府门紧闭。
许久之后,赵易骞才惊魂未定地上马车离开。刚刚他竟吓得失了神,和襄王一样的下场又是怎么回事?自己一直在八星十二山修行,难不成错过了什么大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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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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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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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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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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