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庄主道:“区区野兽,让护院打发了便是,慌什么?”
那下人道:“那不是一般的凶兽,护院队也招架不住。”
何庄主道:“除了凶兽,还有别的人么?”
那下人道:“暂时没发现。”
何庄主道:“我去看看。”然后便跟着那下人离去了。
蛮簇这才开声道:“我特意把它留在营地,你们怎么让它进来了?”
水鱻道:“这怎能怪我?它又不是我养的宠物。肯定是想找主人啦,咱们把它给冷落了。你赶紧去收拾烂摊子罢。”
蛮簇道:“也不知花王尊他们在做什么,明明庄主都在这里了。真急人。”
水鱻道:“咱们还是先跟着吧,花王尊说是要找庄主。跟着庄主迟早能与他们会合。”
蛮簇道:“正有此意。”
两人跳下大树,却见沧海仍在朝那大屋张望,水鱻道:“沧公子,走啦。”
沧海迟疑了一下,道:“可是我想进去看看。”
蛮簇道:“就是个祠堂,没什么好瞧的。”
沧海道:“但我觉得何庄主刚才在里面的时候,样子有点儿奇怪。”
蛮簇道:“奇怪?我看他一直都挺奇怪的,姨太太给他生儿子都不管。”
水鱻见沧海仍不愿离开,毕竟他是名义上的带队人,也不好违拗了他,道:“就进去看一眼吧。那畜牲一时半刻消停不下来,别人要杀它也没那么容易。”
蛮簇只好同意了。
大屋并没有其他人看守,似乎是觉得没有这个必要。入门便见密密麻麻的玉牌,牌面全是画着姓何的名字以及诞辰,其上有微弱的灵光丝丝缭绕。水鱻道:“嗯,这是魂玉。”
沧海道:“魂玉是什么?”
水鱻道:“就是将牌子主人的魂力注入其中,能在一定程度上检测牌主的安危,人在牌在,人亡牌亡。是江湖上很通用的一种手段。”
沧海道:“原来如此。”走到之前何庄主停留的位置,拿起面前第二个玉牌,只见上面写着“何浅笑”的名字,算了下底注的生辰,刚好十九岁,道:“这名字应该是那位喊着要死的小姐了。咦,这魂玉上面好像有点儿裂纹。”
水鱻接过手一看,道:“有裂纹,就代表魂主出现了问题。”
沧海张眼而望,指着另外一边道:“那些呢?”
那边的却全是一些失去了光泽的牌子,而且裂痕明显。水鱻道:“人亡牌亡,自然是代表着这些人已经不在了。”
沧海惊道:“这也太多了。”
水鱻走过去检查了一会儿,蹙眉道:“确实多了点,都过半数了。而且很奇怪。”
蛮簇马上凑过去道:“什么东西奇怪?”
水鱻道:“你们看一下这些人的卒年。”
两人仔细观察,牌子上果然多出了卒年的字样,但死去的年份各不相同,看不出来有什么特别。水鱻提醒道:“你们看清楚他们生辰与卒年之间的年份。”
蛮簇默默地算了几个牌子,讶异道:“这些人死去的时候都还挺年轻啊。”
水鱻道:“不错,这上面我没有看见任何一个是老人。”
沧海不信邪,一口气点了上百张,悚然道:“真的一个都没有,最多只有三十出头。”
蛮簇若有所思,道:“这么说,他们可能都不是自然老去而死的。”
沧海只觉寒毛都竖了起来,道:“这么多人死于非命,那是什么缘故?莫非是被仇家屠杀?”m.χIùmЬ.CǒM
水鱻摇头道:“若是被仇家所杀,绝不该连一个年长之人都没有。而且这些人所属的年代也不一样,跨度太大,有些起码相隔了几十年。”
沧海沉思片刻,忽然灵光一现,道:“会不会跟那位何小姐身上的灰印有关?”
水鱻点点头,道:“极有可能。看来这个何家庄藏着不少的秘密,不是那么简单。”
正探讨间,远处巨熊的咆哮声忽然消失了,打斗的呼喝和女人的尖叫也渐渐陷入沉寂,只有婴儿响亮的啼哭还在。水鱻警觉起来,道:“怎么回事?那畜牲不该这么乖巧。”
蛮簇惊道:“难道被人杀了不成?”说着一个箭步就冲了出去。
两人跟着他奔出大屋。蛮簇心念巨熊安危,连庄里的人都不避了,沿着道路一直飞奔。到了前庄,只见房屋崩塌,地面碎裂,着实经历过一场激烈的打斗,却没见到什么人。蛮簇急得团团转,大叫道:“熊玩意儿,熊玩意儿!”原来熊玩意儿是他给那巨熊起的名字。
沧海跳上屋顶,举目四眺,见庄园中央的地方灯火通明,人影绰绰,道:“是不是在那里?”
蛮簇二话不说,掉头又向那边狂奔。
翻过十几栋房屋,前面视野忽然变得开阔,竟是一片空地。地铺青砖,中央设有一高台,像是演武场之类的场所,周围站满了人。蛮簇一眼就看见巨熊那庞大的身影正趴在高台旁,大喝一声,怒道:“谁敢动我的熊玩意儿!”犹如天神下凡,飞身落下,轰隆一声大响,只踩得青砖暴溅,脚底变成一个深坑。
全场的人都愕然地望着他。蛮簇悲愤交加,青筋暴露,指着对面的人道:“是谁?杀了我的熊!”
忽然屁股上挨了一脚,把他踹了个趔趄,背后一个声音道:“放什么狗屁,你的熊不是好端端地在这儿?疯了吧你。”
蛮簇回头一看,文自来和圣火行者正站在高台的阶梯上,满脸诧异地看着他。蛮簇道:“你们怎么在这里?”随即又咬牙切齿地道:“你们看见谁杀了我的熊了吗?”
文自来翻了个白眼,向着巨熊道:“嘿,什么玩意儿,你主人说你死了,给你挖个坑埋了罢”
巨熊发出一声低呜,便不再理睬了。蛮簇看它时,下巴枕在双爪上,以一种极舒服的姿势趴着,眼珠子往上斜看着他,嘴角裂开,似乎正在嘲笑他。蛮簇顿时泄了气,一巴掌拍它脑袋上,骂道:“畜牲,看见我也不声不响的,长本事了是吗?”
此时水鱻沧海二人也已赶到,见大家都没事,便放下心来。水鱻道:“你们在这里做什么,花王尊呢?”
文自来努了努嘴,道:“喏,马上来了。”
话音甫落,一条人影从人群头顶飞进场中,嘭的一声,把场地砸了个稀巴烂,滚了几滚,然后摇摇晃晃,狼狈地爬起,像是被扔进来的,正是那何庄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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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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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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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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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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