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百重道:“我也不知道,反正似乎天生如此。据说我出生之时,族门长老观我骨骼,就大揺其头……”
沧海打断道:“族门?对了,老爸,这么多年,你都没跟我说过我们沧家祖上的事情,我还道是你浑浑噩噩,不知东西。原来你知道啊?”
沧百重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道:“这……这个嘛,我自然是知道一点儿,但也不多。反正族门已经没了,说不说其实也没什么打紧。就当红峡村是咱们的老家了罢,毕竟红峡村还是你娘祖祖辈辈生长的地方嘛。”
沧海微微一怔,道:“族门……没了?”
沧百重道:“是啊,本身族门也不大。据说祖地也是在那沦陷区里,大部分族人都在一百多年前的战乱中丧生了,逃出来的仅有十几个人。后来虽然又发展到了上百人口,但终究是难复当年繁景了。”
沧海道:“好歹还有一百多人,那也不能说没了啊。”
沧百重摇头道:“那是你老爸小的时候,当然还是有些人的。”
沧海道:“嗯,你前面说你出生时,族门长老就大揺其头。若是那时候族门就没了,自然就不会有什么长老。”
沧百重道:“我出生时,你奶奶便因生我难产而撒手归去,所以我也是没有见过她的。族门因战乱而香火凋零,自然对新生儿的修炼天赋寄以厚望。可长老摸测之后,说我经脉参差,骨相极坏,别说天赋了,连能不能修炼都是个问题。后来到了可以修炼的年纪,果然每每凝息炼气,总是无法将灵气聚缩成团,一侍到了结元的临界点,气息就会无故地泄掉。这样练至十岁出头,我始终一事无成。”
沧海越听越不对劲,愕然道:“我怎么觉得你这经历像是子汝给我算命的那回事儿呢。敢情你才是天锁之命啊。”
沧百重叹气道:“兴许是罢。反正当年整个族门都已经把我放弃了。虽然你爷爷一直不死心,甚至每天不惜以真气灌输入我体内,要助我疏通经脉,到头来一切仍是白费。我的修炼之路被这莫名其妙的体质给堵得死死的。”
沧海道:“但之前你战斗的时候,却能使用灵力,这说明你还是破除了天锁之命。看来所谓的天锁之命也没什么大不了。可是……不对啊,听起来明明你才更像是天锁之命,为何子汝观测出来我也是呢?自修炼以来,我感觉可一直都正常得很,并不曾有凝气受阻的情形发生。”
沧百重道:“你修炼的那东西来历不明,说不定是可以解除天锁之命的存在。虽然只是一道残念,但在它身上,我的确有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
沧海想了想,道:“还是不对。那意识化身成为通神奥义,本意是想通过自动吸收外界力量的能力以让破凰冲破我身体的承受极限。它是来毁灭我的。既然如此,它又何必多此一举要帮我解除天锁之命呢?直接让我无法修炼不也一样么?”
沧百重沉吟片刻,道:“或许是,你体内流着我的血的缘故?因为有我的血,导致你的命格被误算成了天锁之命,其实你并不是?”
沧海道:“倒也不是不可能。我只是不明白,它与我素不相识,为何竟要大费周章地用这种方式来取我的性命?除了打猎喝酒,我也没做过什么特别的事情啊。”Χiυmъ.cοΜ
沧百重道:“凡事必有缘由,只是我们现在还不知道罢了。反正那道意识已经从你体内抹除掉,说不定它只是认错了人而已,此事过去就过去了,倒也毋须过于深究。”
沧海道:“说的也是。八成是我倒霉,被错认成别人啦。说回你的事吧,后来你又是怎么能够修炼的呢?”
沧百重仰头轻轻吐了口气,眼神迷离,道:“昔年,祖地沦陷,逃出来的族人经过近百年休养,好不容易恢复了些人气。但在我十五岁那年,族门再次遭逢大变,最终湮灭在历史的尘埃之中。”
沧海啊的一声,道:“是又被敌军攻陷了?”
沧百重道:“那倒不是。当年族人择居的地方,偏于我国东北,固然距离战区不远,但一来地源荒芜,并不属于战略要壑。二来我军固守,敌方没有必要为此损失无谓战力。三来那方诡异之地便在外围,多少令其有所顾忌。”
沧海道:“诡异之地?那又是什么?”
沧百重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似乎竟还带着些微恐惧,那种恐惧,便是他在力战一皇九王时亦不曾有过,道:“那是个十分奇怪的地方,终年风暴不绝,寸草不生,活物难寻。而且地形地貌时常变换,一旦踏入其中,极少有活着出来的。相传里面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至于是什么秘密,历来却无人知晓。有的说是绝世高手的遗留功法,有的说是无数的财宝,有的说是预世书,甚至有的说跟天外飞石有关。诸般说法,不一而足,却又无人能够证实。”
沧海道:“听起来是挺神秘。你进去过么?”
沧百重叹了口气,道:“我这身残躯,便是拜其所赐。”
沧海一怔,道:“你不是本身就不能修炼么,怎又与那东西扯上了?”
沧百重道:“按照天锁之命的说法,我确实天生无法修炼,但我不认命啊。不能修炼,在家族里就是一个废物,族门分配到户的资源,吃的穿的,那都是少得可怜。旁人的冷嘲热讽,令得你爷爷都抬不起头来。我心中不服,自然是日以继夜地拼命修炼。别人每天练三个时辰,我便练六个时辰,别人练一百遍的东西,我便练两百遍。灵气无法结元,我便日日淬炼丹田。以火炙攻,以铁锤击打,以瀑流冲激,如此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终于有一天,我感觉到丹田那股屏障消失了,气流运转畅通,再无阻滞。我第一次把灵气凝结成了元丹。”
沧海瞪大眼道:“这么说,天锁之命是靠你自己硬生生破除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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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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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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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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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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