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便见他跳上石头,前后左右地摸索。摸了一会儿,又跳下来,一边向回走一边朝沧海招手,要他同时移动以保持平衡。
两人迎面靠近,在中间的石墩位置附近停下来会合,沧海见他两手空空,道:“怎么啦?”
吴直直挠了挠头,道:“奇怪得很,石头上面的东西都不见啦。”
沧海愕然道:“有这等事?”
吴直直道:“是啊,石面上空空如也,就连那兵器都不见了,教人百思不得其解。”
沧海道:“难道这么一会儿功夫竟掉下去了不成?”
吴直直道:“不好说,要不你过去瞧一瞧,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是真瞧不出来。”
沧海道:“也好。”
两人就着平衡点交换了位置。沧海刚走出两步,前端摇晃得厉害,吴直直道:“不行,你太重了,我在这头压不住。”
沧海茫然道:“我不重啊。你走远些就好了。”
吴直直:“那石头在最尾端,咱们同时走到两边末端,不还是你重吗?不对,定是你身上的东西太多,你把东西放出来。”
沧海上下摸了摸,道:“别的没有,只有一些钱银和十几块镏铢石。”
吴直直叫道:“十几块镏铢石?那东西看着不大,却重得很。你先把它们给我。风快停了,不加些重量压住这一头,你走到那边非掉下去不可。”
沧海凝目去看,果然黄尘落定,风缓欲止,他那端石桥上翘之势明显,当下把身上的镏铢石装在同一个包囊里,递给了他。
吴直直道:“当心些,那块石头可能有什么古怪。”
沧海道:“知道了。”
这次轻装上阵,两边果然平衡多了。两人各向两端拉开距离,渐渐隔得远了。沧海穿过几层飞尘薄霾,慢慢移到那块石头旁边,探头进去看,果见兵器和镏铢石都没了,却平白多了一堆普通的石头在里面,心道:“怪哉,难道镏铢石还会变成普通的石头吗?”
抬头观察附近,并无特异之处,只面前伸手可及的崖壁上有些新鲜的抠痕,目测了一下,那些抠痕倒是跟那堆石头似有吻合。
沧海心思再迟钝,此时也已觉得不大对劲,念如电转:“这些石头显然才刚抠下来,难道……难道是他做的吗?”
正欲转头去看,突觉身下一沉,石桥倾侧下坠,险些没站住。这明显是石桥失了平衡。沧海急跳下大石,一边往回疾走一边叫道:“吴兄,吴兄,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人回答。沧海一颗心沉了下来,加快速度,越过中间石墩,往原先的那端奔去。但见石桥上空荡荡的,一直奔到尽头也没半个人影,那吴直直竟是不知所踪。
沧海朝着下面氲氤的渊底大声呼喊,除了沉闷的石谷返音,没有任何回应。石桥却因他靠得太近末端,两头的上扬下坠之势掉转了过来。无奈只好又向中间移了十几步,石桥这才稳下。
沧海站定在石桥上,不敢再乱走动。此时石桥上只剩他一个人,无论向哪边移动,哪边必定失衡下沉。虽然他的位置不是在最中间的石墩处,但离崖壁也有相当远的一段距离。抬眼向崖顶看去,又无路人经过,当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wWW.ΧìǔΜЬ.CǒΜ
此时他心中也大致明了,自己多半是被那吴直直给骗了。只因他半夜让地儿给自己睡,下来的时候又大大方方地将镏铢石交给自己保管,种种先入为主,乐善豪爽,令人不由得产生信任之感,所以后面自己把镏铢石全数交给他的时候,便不曾有半分疑心。
什么大战遗留的兵器,什么前人意念自生镏铢石,都只是为了最后把自己身上的镏铢石一股脑骗走罢了。
甚至连名字都未必是真实的,修炼之人,又是衣着光鲜,哪有叫什么吴直直的道理?
沧海满腔郁闷之情,却无发泄之处,默默呆立了半天,最终叹了口气,只能自认倒霉,坐在石桥上,随着渊风微微摇晃。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沧海在方寸之地活动,既无聊又难熬,眼睁睁看着阳光由东照转为西斜,一天居然就这样过去了。周围却连一个人影也没有出现。
傍晚时分,崖顶的天空夜幕初临,半亮半暗的时候,忽然崖顶传来一声咯咯咯的笑声,道:“笨蛋。”
沧海心中一动,抬头看,上面一片空荡荡的,却哪里有半个人影?叫道:“子汝姑娘,是你吗?”
没有人应。
须臾,渊间传回来一阵“子汝姑娘”“是你吗?”的回音。沧海又叫了几遍,却全然是白费力气。刚才那笑声就像是幻觉一样,再不复出现。
沧海颓然丧气,心道:“方才那笑声倘若真是子汝姑娘,我叫得这般大声,她定能听见。但这渊间尘积如烟,天色又暗,若不是细心寻找,未必能看见我的所在。”
又想:“我们不过是萍水相逢,谈不上什么交情,之前分别的时候,我说的话大概还得罪了她,即便她听见了,又凭什么要来救我呢?沧海啊沧海,你可太不会做人啦。”
想到这里,便放弃了继续呼喊的打算。仔细观察四周,想要找出一丝自救的办法来。
日落之后,渊风又起。石桥摇晃得厉害。沧海稍微移了一下位置,感觉桥上的平衡点有些变了,然后猛地省起:“那吴直直说石桥这一端是由风压压住,是以对面虽然多了一块大石,仍能保持平衡不掉落。他虽然骗了我下来,但这个说法却有一定的依据,倒不一定是假的。”
当下站起来去感觉石桥支点的变化,果然随着夜意渐浓,渊间的风也渐大。那些风乃是水平吹过,与石桥上翘下坠的力道相悖,虽然加剧了石桥的摇晃程度,甚至有时候两头还会划起小圈圈,却不再那么容易往下沉了。
沧海小心翼翼地移动脚步,往崖边靠拢,等到离崖壁仅五六米的时候,猛地加速奔跑,在石桥末端跳起,手脚并用,又在崖壁间借了几下力,嗖嗖几下,终于跃回了原来的崖顶。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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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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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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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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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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