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路上的陷阱是他早就设好,乃至于后来几队探路人员的失踪,自然也是他做的手脚。他一泡尿把生起的火堆熄灭了,然后埋伏在山腰,对方探路的人上来一个他打一个,上来一双他打一双。以他现在的身手,要做到悄无声息地把这些路人甲干掉,简直是轻而易举。
他恼怒这些人恃强欺凌无辜乡亲,因此下手也是毫不容情,解决后一一丢下山涧。三路探子杀完,知道后面对方必将派高手上来,当下潜在路边树丛,屏息静候。
此时山腰间起了一圈雾,正好隔在双方之间,又是夜色如墨,视线所及,极其有限。饶是沧海目力锐利,面对这一团浓雾,也甚是困扰。当即侧耳附于地面。
过了大约一刻钟,地面隐隐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沧海细数脚步频率,略感诧异。那脚步落地有致,并不杂乱,显然只有一个人。心道:“敢独自上来,必是有些本事。”翻手摸出短刀,腰腿弯作弓状,只待对方走近,势将一触即发。
脚步声越来越近,朦朦胧胧的一个人影穿过雾团,刚刚现身,沧海如猎豹蹿出,短刀径朝那人影咽喉要害刺去。只要一招击破咽喉,对方不仅立即毙命,便连呼救亦是不能。
那人反应也是快极,呼的一声,双手画个半圆。沧海只觉空气中生出一股旋转之力,短刀的去势登时被带歪了。这一刀竟没刺中。
正欲回刀反戳,蓦地里风声飒然,对方已顺着旋转之势一掌劈至。沧海右脚横踢,砰的一声,掌脚相交。但觉这一掌势大力沉,不由自主地倒飞数米。
沧海趔趄了几步才站稳当,心中微惊:“这人力气好大。”定睛一看,那人身高体壮,魁若大熊,从身形来看,依稀便是对方的那个老大。
洪山峰一招打退沧海,豪气勃发,大踏步跟上,双掌齐推,一股大力扑面向沧海压至。山道本就狭窄,左右一边是山壁,一边是深涧,沧海只得再退。
片刻之间,洪山峰连推五六掌,沧海不住后退,已被逼到一个山道拐角处。前后左右均被封死,再无可退。洪山峰大喜,双掌正要再推,突觉右脚一痛,似被什么东西咬住。低头一看,一个大兽夹紧紧夹在小腿间。原来一时不慎,竟着了沧海的道。
但那兽夹虽然咬住小腿,利齿却不入肉。洪山峰冷笑道:“幼稚,用这种玩意儿装我,当我洪山峰是那小猫小狗吗?”
弯腰去掰那兽夹。突然沧海扯住旁边山壁的藤条狠狠一拉。头顶泥土纷纷,一块巨石晃了几晃,顺着山壁轰隆隆滚落,朝洪山峰当头罩下。
洪山峰脚底被兽夹扯住,一时无从闪避,当即大喝一声,力贯拳臂,迎着巨石便捶。
轰一声巨响,那巨石从中裂开,分作两半,落入山涧去了。石屑飞溅间,蓦地里人影飞舞,沧海扑近身来,短刀照他胸口便戳。
这一下趁其不备,洪山峰根本来不及回防,百忙中劲聚于胸,叫道:“凭这破刀也想伤我……”话未说完,忽觉胸口一痛,已被沧海一刀戳进。
这一刀沧海使上了奥义之力,自非兽夹可比。洪山峰怒吼一声,右掌闪电般打在沧海身上。沧海料不到他受伤的同时,居然仍能如此快捷地反击,这一掌如雷霆万钧,整个人顿时重重倒撞在山壁上。wWW.ΧìǔΜЬ.CǒΜ
两人一起受伤倒地。这时下面山路传来嘈杂之声,敌方的大部队已跟了上来。沧海胸口血气翻滚,心念转动:“这人倒是凶猛,硬碰硬的话太也吃亏。看来只可智取,不可力敌。”足尖一点,已从山壁飞跃上去,转眼间消失在丛林里。
身后洪山峰骂道:“阴损小儿,净使些肮脏诡计,有种跟你洪大爷光明正大地打一次……”
沧海三钻两钻,自拓捷径回到山顶。沧百重还在呼呼熟睡,完全不知敌人来犯。沧海一手把他拉到背上,一手拎起行囊,撒腿就往山的另一边跑。沧百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耳边风声呼呼,感觉自己在飞一样,问道:“嗯?怎么了?我这是在哪里?山顶上睡得挺舒服,怎么就跑了?发生了什么事?”
沧海边跑边道:“没事,老爸你继续睡。”
沧百重道:“你专挑这种锯草多的地方跑,割得我脸生疼,睡不了。”
沧海道:“你把脸蒙住就好了。”
沧百重道:“你跳起来一颠一颠的,我胃也有点不舒服。”
沧海道:“你旁边的背囊里有些肉饼,吃两口镇一下胃就行。”
沧百重道:“但是包里这件脏衣服好臭,我吃不下。”
沧海道:“那是红鸢的便便,咱们进后山要用。”
沧百重道:“你怎么把吃的和拉的放在一起?这么大个人也不懂讲卫生。”
沧海道:“事态紧急,凡事从权好吗?”
沧百重道:“太恶心了,要吃你吃。”
沧海道:“不吃拉倒。咳咳……”
沧百重道:“你怎么咳嗽?”
沧海道:“跑得有点急,有一口气喘错了。”
沧百重道:“着凉了吧?仗着自己年轻,也不穿多一点。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你身体好不要紧,这万一要是传给我,我这破烂的身子骨可受不了。你说我这又当爹又当妈的容易吗?”
沧海道:“好像是我在又当儿子又当妈的好吗?我六岁就得上山打猎给你赚酒喝。”
沧百重道:“你这是在嫌弃我?”
沧海道:“我怎么嫌弃你了?”
沧百重道:“你就是在嫌弃我。”
沧海道:“我要是嫌弃你,我还会背着你吗?”
沧百重道:“你看,你现在就在嫌弃我累赘,拖你后腿。”
沧海道:“我没有。”
沧百重道:“你就是有。”
沧海道:“好好好,你说怎么着就怎么着。”
沧百重道:“这还差不多。别整天想着跟老爸顶嘴。”
沧海道:“……”
沧百重道:“说起来,你六岁那时候赚那么丁点钱,买回来的酒就跟白开水一样,淡出鸟来。”
沧海道:“老爸,你能不说话吗?我有点喘不过气来。”
沧百重道:“好的。”
沧海脚步不停,背着沧百重一直朝莽莽后山而去。
那边厢洪山峰包扎好伤口,带着帮众一口气奔上山顶。却见山顶只剩下一堆焦木在冒白烟,对方早就逃得远了。
洪山峰暴跳如雷,叫道:“臭小子,就算把整座山翻过来,老子也要把你找出来碎尸万段。搜!都给我搜!”
帮众们望着茫茫大山,脸现难色。洪十三妹道:“大哥,这里可不止一座山。”
洪山峰一想也是,云雾山脉汇聚了成百上千座山头,不知其尽,就算再多三五百人也搜不过来。咬牙道:“这回即便是大耗元气,老子也必翻你出来!”
手掌伸进嘴里一咬,顿时鲜血直流。洪山峰五指朝下,鲜血顺着手指往地面滴落。血滴汇聚,蠕蠕而动,竟似化作五条红色虫子,渗进土里去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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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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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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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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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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