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话说的,我什么时候算计过你,”诸葛畿将车停稳拉上手刹,“你大老远跑趟帝都,我怎么着也得尽下地主之谊,请你吃顿夜宵咯。”
“呵呵,你算计我还少了…”司马醴嘴角抽了抽。在忙碌了一天后她现在只想回屋躺着,但诸葛畿所说也并非没有道理,司马醴不好拒绝,只能强打精神下了车。
明里暗里斗了千余年,时至今日,诸葛家和司马家总算站到了同一条战壕中,共同守护华夏,只不过一个在明一个在暗。诸葛家自诸葛畿父亲起便开始负责国安工作,可惜的是,96年诸葛畿的父亲因公殉职,当时的诸葛畿都还没有到上小学的年纪。虽然父亲没能陪伴儿子成长,但他却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让诸葛畿理解了责任的意味。诸葛畿在长大后继承父愿,逐步接手了国安局的工作。琇書蛧
自晋灭起,流亡的司马家便彻底放弃了白道的营生,在一个个政权下的阴暗面开始活动。司马醴的太爷爷在民国时通过贩卖烟土与军火积攒了大量资本,等到新华夏建立时司马家已然成为了华夏黑道中的盘根错节的庞然大物。
诸葛畿的父亲知道,即使华夏的治安相较于其他国家已算良好,但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恶,黑社会终究是无法被根除的顽疾。因此,他御下的国安局不再尝试彻底消灭境内的黑道势力,转而扶持老对手司马家,让它成为华夏黑道的教父级别的存在,以遏制更多黑帮做大做强。司马醴的父亲也早就有洗白出身的意愿,两只老狐狸一拍即合。
由于两家的配合,华夏的黑恶势力在十几年间被干掉了不少,剩下的也安分了很多。在诸葛畿的父亲牺牲后,司马家难得地没有背弃约定,而是凭一己之力继续压制其他华夏黑道,几近被灭家,司马醴的父亲也在几年前被人刺杀,尸骨无存。直到诸葛畿接手工作后,司马家才终于再一次接收到了白道的援助,司马醴这几年当中很是发挥了老祖的精神,隐忍许久,只为一朝高平陵之变,接连处理掉了华夏东北与西南多家做大的组织。
因此,两家的工作需要密切的往来。司马醴解决不掉的世家,便交由诸葛畿用国安的力量摧毁之;诸葛畿不好得罪的高层,就托付司马醴派暗中的刺客灭杀之。这一次司马醴赶来帝都,就是为了与诸葛畿商量数件合作事宜。在英雄聚义赛事期间,他们都堆积了不少工作。
还好这一点并没有让苏翎这小子知道,不然他会把诸葛畿和司马醴两人狠骂一顿,“你们有没有搞错啊?认清自己的身份啊!怎能为了英雄聚义这种小事耽误正常的工作?要是这段时间百姓的生命财产安全受到威胁怎么办?你们这些肉食者鄙!无论何时都要把保护我们这些人民群众放在第一位呀!”
苏翎属于是没有理都能闹三闹,这占理了更会闹翻天,何况他本就一直对“千载贤愚”在决赛轮算计自家“暝天”而非常不爽。但事实上诸葛畿和司马醴并没有真正偷懒太多,他们只是在这段时间保证了每天八小时睡眠罢了,其余时间依旧投身在各式各样的工作当中。即便如此,依旧堆积了不少工作。毕竟之前,他们每天都不得不牺牲睡眠时间来加班加点。
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只不过有人在替你当牛做马。
而英雄聚义赛事结束后,夺得冠军的“暝天”在神界吃香喝辣,在人界游山玩水,却还抱怨假期只剩一周。司马醴和诸葛畿连一天的休息都没有,第二天爬起来后就加班到天昏地暗。
下车后诸葛畿走到司马醴身边打开伞,不知道他是不是有意为之,反正司马醴的半边身子很快便湿透了,诸葛畿自己倒是一滴雨没淋上,让司马醴恨得牙痒痒。
虽然今夜由于天气原因并没有多少客人,但商厦中的店家依旧在正常营业。毕竟帝都黄金地段商业区一家店的房租几乎等价于二三线城市的一层楼的房租,对于这些老板来说歇业一天就等于几千块钱打了水漂。开店如逆水行舟,不赚则赔,所以即使天气恶劣他们依旧不得不开张,希冀能有那么一两个不正常的客人在这个时段踏进自家店中。
“八楼的干锅蛙不错…”两人在电梯前站定,诸葛畿指着引导牌建议道。“不要…”司马醴也是和诸葛畿犟上了,她快速将所有引导牌过目了一遍,“我要吃铁锅炖!”
“歪,你们司马家没学过什么叫客随主便吗?”诸葛畿斜眼看着司马醴说道,“我们司马家更喜欢反客为主!”司马醴一边拿纸巾擦着右胳膊上流淌着的雨水一边没好气地回道。
“行行,铁锅炖就铁锅炖,”诸葛畿摁下电梯按钮,“尊重客人的意见。”诸葛畿仿佛变了个人一般不斗嘴了,让司马醴还有些不习惯,她还因此有了那么一丝丝的不好意思,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有点太刁蛮了。
“哟,朱先生,您来了?”穿着东北特色围裙的服务员见诸葛畿带着司马醴进门立刻迎了上来,“小王,你好啊,”诸葛畿温和地笑道,“不用菜单了,和之前一样。”
“你…你算计我…”司马醴心中难得的愧疚瞬间消散,“你本来想吃的就是铁锅炖,而不是什么干锅蛙!”“马小姐,里面请~”面对司马醴时诸葛畿招牌的温和笑容中总会多那么几分贱意。
司马醴瞪了诸葛畿一眼,走到落地窗前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她本想看看窗外的夜景,这也是她的爱好之一,但雨幕下却只能看到模糊的灯影,就宛如患上了散光一般。
“没想到公子还有这雅兴,来普通的餐厅就餐。”司马醴刚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就被诸葛畿夺了过去,“帝都公共场合禁止吸烟,你忍忍吧,”他将烟扔进垃圾桶里,“我还挺喜欢在市井间吃饭的,毕竟…这是我希望能永久守护住的烟火人间啊。”
“我几乎没有在这种饭店吃过饭…”司马醴用手指在落地窗的水汽上画了一个猪头,“终究不放心呀,万一有人在饭里下毒怎么办?”“你们家,天天想的不是害人就是被人害,”诸葛畿轻笑道,“我们家行事磊落,身正不怕影子斜。”
司马醴正欲回怼,一个端着大锅的胖大婶挤了过来。她将锅架在两人之间,点着火后将一个个面团子贴在了锅壁上。“两位慢用啊,有撒子事叫俺们啊!”她操着一口方言热情道。“谢谢,大姐,”诸葛畿笑着对东北大姐点了点头,“先吃鱼吧,饼还得等一会,这次没忽悠你,他家的铁锅炖真的很香。”
炉火很大程度驱散了司马醴被淋湿后的寒意,炖鱼升腾起的香味让她的味蕾开始攒动。司马醴也不跟诸葛畿客套,立刻伸筷子夹起了一块带皮的黑鱼肉,吹凉后送进了嘴里。
“呼,好辣,呼,好香。”炖鱼让司马醴把和诸葛畿斗嘴的事完全忘在了脑后。两人忙了一天,晚饭都没顾上吃,此时都不再说话,全力对付起面前的铁锅炖。
直到,诸葛畿风衣口袋中的电话突然响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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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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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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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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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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