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出乎人意料的是,在想明白戈登医生的意思后,刘为先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怒道:“不可能!我不会让任何一个队友为了掩护我前进而死!”
我和对面的门徒都愣了,半晌戈登医生开口道:“但是这一路走来,已经有三个队友为你而死了,再多一个又何妨?”“第一,队友们不是只为我而死,我这么笨的一个人,在这场试炼中对团队最大的贡献就是扶着老苏让他不要摔倒,但是老苏他们要是还在前进的话,‘暝天’就一直有希望,我们的牺牲就是值得的!而我…不配指使队友替我去死!”刘为先捏紧了双拳。
“第二,之前我没有选择,就算你们把老苏的嘴堵上了我们团队中拿主意的依旧还是他!要是我说得算的话,第一场游戏我就请缨了,也不至于看着兄弟姐妹们一个个死在自己面前!”刘为先的脑袋一根筋,他想得并不多,逻辑很简单,但是,真诚。
我知道此时正确的反应应该是心底涌起一团热流然后和刘为先抱头痛哭基情满满。但很遗憾,老子他娘的没有情绪啊!你刘为先哪怕说得比唱得还好听,我也感动不起来,是在对牛弹琴呀!
我非但没有产生共情,甚至反而想照着刘为先的屁股上狠狠来一脚,他喵的摆在面前现成的晋级机会不把握住,过了这村再没这店啊!不过这么一闹我也不敢贸然松开裂颚器的机关了,万一刘为先脑子抽抽认定我是被“电锯门”远程遥控处死的,然后不要命地冲过去找戈登医生算账中途被乱枪打死,那就滑稽了。
“你的意思是…不想这么轻易通过我的游戏?”显然戈登医生和我有同样的疑问。“我当然想!”刘为先理直气壮,“但我不会让老苏轻易为我而死!要是失去了他,我们‘暝天’在你们‘电锯门’的阴谋诡计之下恐怕再也没有还手之力了!”
行吧,敢情这货压根没有听出来戈登的弦外之音,都晋级了哪还需要还手之力?
我用手指沾了沾自己左臂断口淌下的鲜血,试图用文字的方式给刘为先表明自己心中所想,正组织语言时,一道火花突然划过我已经有些混沌的脑海。
“等等…”我的手指停在了半空中,“好一手偷换概念啊混蛋!什么时候通过你们的游戏就等同于我们晋级了?这是一场对决,虽然主动权一直把握在你们‘电锯门’手中,但我们‘暝天’只有打败你个竖锯老头和你的门徒才能算是赢得对决从而晋级!而处于绝对劣势的我们,唯一取胜的手段就是用自己的所作所为证明,团队利益高于个人价值!”
“要是听信了这个死瘸子的鬼话,刘为先为了自身存活而放弃我,就等于是说明我们已经认同了个人生命的意义更重要!在之前的游戏中孙杰、可徽还有龚苾霏他们,都是牺牲了自己来为团队铺路,哈,我真是差点辜负了他们的觉悟,还好刘为先有他的原则。”
这一场游戏的主角是刘为先,因此他的决定才是最重要的。从我的角度出发如果按照我的思路执行也可以看作是我为了团队牺牲了自己,但这样一来走到最后的是为了自身存活而抛弃了队友的刘为先,结局还是证明了只有自私的人才能活到最后。戈登医生如果去攻读心理学博士也一定能有所成就,这种逻辑方面的阴谋远比我们之前碰到的所有游戏更加凶险!
我用右手抓住刘为先的裤腰带勉强站了起来。“我们要么一起冲过去把你揍扁,”刘为先伸手扶住我以免我站立不稳再度摔倒,“要么一起回空间道歉!”
“可惜呀,功亏一篑了…”刘为先看着我的断臂惋惜道,“老苏,要是你没受到重创就好了,那样就可以让我来掩护你闯过这条走廊了,如果是你的话,一定能破掉他们剩下的阴谋诡计!但现在,让我们一起用弹头搓澡吧!”
我心说幸好我受伤了不然到时候怎么输的都不清楚。我搭住刘为先的肩膀,迎着他的笑容竖起了大拇指。“我们上!”刘为先吼道,拖着我向前移动。他小心翼翼地从第一束激光下钻过,然后托住我头部的裂颚器帮助我爬了过来。
但越往后激光线越来越密集,失血过多的不良反应在我身上也逐渐加剧,一阵阵的虚汗从体内冒出,重新打湿了黏在体表上已经凝结了的泔水。不知道是在跨过第几道激光时我的大脑突然一片空白,周围的事物恍惚了起来,面前的激光线突然开始朝着我的头部移动,当枪响的那一刻我才意识到激光没有动,而是我的身子正在倾倒。
“啊!”刘为先惨叫一声,同时炽热的鲜血溅了我一脸,在我的脑袋触碰到激光的瞬间他用大腿挡在了我与枪口之间。达姆弹中贮存的铁弹几乎将刘为先的大腿肚子打碎了,但他在摔倒之前双手抓住我裂颚器的框架使劲向前拖去,让我暂时远离了激光线。
而刘为先自己因为失去了平衡没能控制住身体,再度触碰到了红激光,这一次血花在他的侧腰绽放,恐怕内脏受到了严重的损伤,刘为先一口血控制不住地喷将而出,在空气中飞舞的血滴连续触发了激光雷达的感应,数发子弹射将而出。xǐυmь.℃òm
“老苏…快走…”刘为先倒在地上,惨笑道。“走尼.玛呀!”我在心中咆哮道,“刚说好的同生同死,你这么快就忘了?”我举起断臂狠狠捶向地面,稍微凝结的伤口立刻迸裂,随之而来的痛楚也让我再度清醒。只是此刻我觉得自己的脑袋中有几百只苍蝇在发出噪音,完全没有办法思考。
我一把抱起地上的刘为先,至于原因,我不知道。我本以为自己是想用他来挡枪,但当下一发子弹射过来时,我却下意识用身体护住了重伤的刘为先。
“腾…”子弹打在了我头部的裂颚器上,幸亏竖锯出品,做工优良,质量有保障,而且子弹也是穿透性不强的rip弹,弹头被弹飞了出去,但散射的铁弹还是在我的脸上好好地肆虐了一番。好在裂颚器几乎包裹住了我的头部,机关构件替我分担了不少伤害。
“老苏,你他.妈在干什么?”刘为先怒道,“我已经废了!你赶快走!”我抱着他就地卧倒,以避免被同一激光再度锁定。虽然没有受到致命伤害,但我感觉自己被震出了脑震荡,趴在地上好一会才缓过劲来。不过这样一来我脑中的噪音反而小了很多,我的大脑短暂地重新恢复了工作。这时,我才发现自己的嘴在刚才子弹的冲击下,不自主地张开了…
无事发生,估计是裂颚器的某个部件被铁弹破坏掉了。不过这不是重点,在磨蹭一会儿不用裂颚器我也要死了。
我在抱起刘为先的同时把脸贴到他旁边,此时我们两的血正儿八经地融在了一起,画面一时有点基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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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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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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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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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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