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放心,末将一直将他们视为亲兄弟,定然不会辜负王爷的期待。”
“陵王”点点头,他环视了一眼军营,眼前都是一张张经历雨雪风霜、浴血混战的脸庞,他留恋的再看了一眼,什么也没说,便转身上了马车。
他今天既然替身陵王,就为陵王看这最后一眼吧!
回去的路上,并无什么意外,一切顺利。倒不是真的没有人想起这个歹心,而是一切都太出乎意料了。他们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根本没有给企图下手的人任何布局的时间。
那厢,王恩途正在召集几个心腹去半路设埋伏,劫持陵王一探究竟,岂知,人刚集齐,还没商量哪个路段适合埋伏,就有手下进来禀报,说王爷和太子妃已经坐马车回去了。
王恩途听说,愣是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已经走了,他这边不就白忙活了!短短半天,他两次受挫,两次都计划赶不上变化,而且两次都是太子妃从中作梗,王恩途很是不甘心。如果不能把陵王劫持出来,弄清楚陵王究竟是不是假扮,那今天的事就真的成了定局,在军中他就很难再掀起波浪了。
齐昊宇给他的密信里,是要他趁着陵王病重,搅乱陵州军营,越乱越好,越乱就越有夺权的机会。王恩途骨子里暴虐、嗜杀,素来都喜欢暴乱不喜欢安定,看到齐昊宇的来信自然是兴奋不已,他也一直正在寻找机会制造混乱,如今有这么好的机会,他怎么甘心让它白白错过呢?
路上劫持不了,他可以去趁夜去。王恩途记得,苏弛峻今天说过他昨夜守灵了一夜,他就不信这是凭空杜撰。眼里算计的光芒闪过,心中便已经有了计谋。
苏词萱一行人终于顺顺利利回到陵王府,苏词萱长长舒了一口气。从早上出门开始,她就一直提心吊胆,虽然表面上比任何人都镇定自若,但是那种随时被拆穿的恐惧始终萦绕她心里。好在,事情只是有惊无险。
然而,冷静下来时,她又觉得一切似乎太顺利了些,让她总恍惚觉得不真实。苏词萱担心除了王恩途,陵州军营中还潜在着什么她不知道的危险。可是她通共来陵州都还没有几天,军营今天更是第一次到,又怎可能会有什么太多的发现呢。词萱都不晓得,现在霜月对她是有多钦佩。霜月以前对她多少是不服气的,觉得这个柔柔弱弱的女子只是生了一副好皮囊罢了,偏就那么好运入了太子的眼让太子爱到骨子里。
如今,霜月才真正的心服口服,太子妃处事果决,思维缜密不输男子。她柔软也刚毅,有大局更有手段。同为女子,霜月自愧不如。Χiυmъ.cοΜ
等进了二门,苏词萱才向身边的“陵王”说道:“张伯,今天辛苦你了。您今天表现得很好。”
原来,“陵王”竟然是王府管家张伯假扮的,张伯现在依然顶着陵王的脸。这自然不是真的陵王的脸,而是一张人造面具。这人造面具是霜月昨夜连夜做出来的。
在来陵州的路上,苏词萱得知霜月曾经在江湖游走,便让霜月跟她讲江湖经历和趣事,无意中得知霜月会做人造面具,而且完全能以假乱真。因而,昨天晚上苏词萱计划今天进行军权交接时,心生一个大胆的想法,让人假扮陵王。如此,既能稳住局面,顺利交接,又能对外隐瞒陵王逝世的消息。只要陵王没死,便依然能起到一定的威慑作用,能为交接后的调整适应赢得时间。
有了这样的想法,词萱在思考假扮的人时,张伯第一个出现在了词萱的脑海中。张伯是跟在陵王身边最久的,最了解陵王的,更巧的是,张伯的身形跟陵王都是差不多的。张伯听到苏词萱如此冒险的想法,他原先是顾虑重重,怕太冒险了。但是在霜月将人造面具粘在他脸上,看到铜镜中与陵王别无二致的脸,张伯都以为镜中的不是自己而是陵王复活了,他终于迟疑松口答应。然后,苏词萱还让张伯把陵王身上所有特征之处都一一指出来,一一进行模仿,终于,最后张伯变成了陵王的模样,完全以假乱真。如果陵王还活着,都以为看到了另一个自己。事实证明,确实成功,苏弛峻看到“陵王”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精神错乱了。
“太子妃这是哪里话,老奴一点都不辛苦。太子妃为了陵州八郡、为了整个西南边境安危如此殚精竭虑,老奴相信,王爷在天有灵,一定可以瞑目了。”
苏词萱笑笑,然后说道:“张伯,这几天,您还得继续假扮我父亲,一直到王府对外宣布父亲逝世的消息。”
“是,太子妃。老奴自是没有任何问题,只是……。”张伯露出为难顾虑的神色。
苏词萱知道他顾虑什么,说道:“张伯不用担心,我母亲和大哥他们,我自会与他们说清楚。”
“是,太子妃,老奴明白了。”
苏词萱点头,然后命侍卫送张伯去休息。
目送张伯去休息了之后,苏词萱长舒一口气,可是她却还不能休息。这王府中,还有一堆的人和事等着她去应对。她其实也很累,一直熬着,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了,何况,她身体一向不是很好,又已经好久没能好好休息了。词萱想,等事情都办妥了,她一定要痛痛快快睡一觉。好好修养这副身体,否则再如此熬着,可真的要落下什么病根了。
心里虽然这么想着,该做的事却一刻也没有耽误。她命妗玉去让府中管事把所有下人全部召集到议事厅的院子里,她有事交代。
然后词萱和霜月去后院,母亲和辞若很不满她向外界隐瞒父亲病逝的消息的决定。原本,苏辞若婚事在即,因为父亲的病而一直拖着,结果现在父亲病逝了。守孝原本是三年,但大宁律法规定,如果子女已到适婚年龄,一年热孝后便可婚配嫁娶。现在无论如何苏辞若的婚事都得再拖一年了,而苏词萱却还要求先瞒着,多瞒几天她的婚事就还得再拖延几天。
苏辞若心里憋着一股气,如果不是忌惮词萱太子妃的身份,定然就要跟她闹翻了,苏辞若还觉得委屈得不行。陵王妃却觉得陵王戎马一生,身上伤痕累累,如今旧疾复发不治身亡,第一时间竟然还得瞒着,只悄悄设了一个灵堂,不许人哭不挂白布,这让陵王妃十分无法接受。难道她军功累累的丈夫,不说配享太庙,难道还不配享有一个风风光光的葬礼吗?
站在凝懿堂面前,苏词萱心里叹着气。昨天忙乱,她只是强硬要求所有人和事都听她安排,却没来得及细说这么安排的原因。苦笑一下,苏词萱才迈着脚步进去。
……
等母亲等人安抚解释好了,府中下人也都交代好了,苏词萱已经累得站都站不稳了。在妗玉和霜月的搀扶下,回到蒹葭阁去休息。此时已是夜幕降临。
苏词萱刚想稍稍闭目休息,忽然想起来什么,便让霜月去把玄一找来。
玄一来之后,词萱交代的还是防止有人趁夜进府刺探一事。
玄一说道:“属下都已经安排好了,太子妃放心。”
苏词萱点头,想了一下,说道:“倘若那个王恩途有来,可直接将人用黑布袋套起来,带到郊外狠揍一顿,让他这一段时间都不能再行动。”
玄一刚想应诺,忽然愣住了,他有些不可置信抬头看词萱,太子妃说“狠揍一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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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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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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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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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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