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悠长漆黑的回廊中,此起彼伏的脚步声响起,每一声都好像是被空寂的回廊无限的放大,不停地刺激着人的心脏与神经。
波顿·拉格斯双手插在裤兜里漫不经心地走在回廊上,对于他自己弄出的这种激起人内心的恐惧的声音,他不仅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妥,反而发自内心的感到趣味十足。
路终于到了尽头,那是一扇沾染着点点锈痕的铁门,波顿看着门上的锈迹挑了一下眉,然后才不情不愿地从裤兜里伸出一只手敲了一下门。
“门没有锁,有话就直接进来说吧。”门内传出了男人雄浑有力的声音。
这家伙真是的,波顿一脸嫌弃的拿出手绢擦了擦自己刚刚敲门的手。
他很明显是故意在刁难我,波顿在心中想到,明知道我不喜欢碰这种脏东西,还偏偏选了这样一个房间,明明门没锁却还故意把门挂上,真是个让人讨厌的男人。
想到这里,波顿决定不用手去开门,他伸出一只脚轻轻地将门抵开,作为一名拥有英国贵族血脉的绅士而言这毫无疑问是十分失礼的举动。
门内的房间很简朴,只有几盏吊灯吊在天花板上,墙壁上除了一些画之外,也再没有过多的装饰。
“真是个无礼又粗鲁的男人。”坐在房间内一张雕刻精美的木质沙发上的金发男人不悦地抬头说道。
男人的衣着虽然朴素,但是却裁剪的恰到好处,左手的食指上戴着一枚价格不菲的白金戒指,上面的匕首图案雕刻得十分精细。面前的桌子上摆放着一套镶金的茶具,其中的一个杯子中正飘着一股股温热而浓郁的香气。
“说我无礼吗?”波顿反唇相讥,“我怎么感觉好像是你先故意要整我呢,温特队长。”
温特·梅塞斯已经担任狂猎的队长整整十年了,当年他刚刚入队的时候还不过只是个20岁出头的毛头小子,如今他已经是而立之年的男人了。
他过去有过很多身份,他曾经是个只会花天酒地的富家公子,也曾经是秘密组织的特工,但现在他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狂猎者们的队长,换句话说,是一群疯子们的队长。
温特端起茶杯轻轻地抵一口,然后才不紧不慢的说:“说到无礼我们两个都是彼此彼此,所以不要再纠结这件事了,有什么话坐下谈吧。”他指了一下自己对面的沙发示意波顿坐下。
“这木头做的东西可真让人不舒服。”波顿抱怨道,“太硬了,而且太不舒服了,真搞不懂你为什么喜欢这种东西。”
温特没有理睬他的抱怨,他放下茶杯然后拎起同样造型精美茶壶给坐在他对面的波顿也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红茶。
“喝点茶吧。”温特像主人招待客人一样有礼貌地招呼着,“这个地方又冷又湿,先喝杯茶暖暖身子吧。”
“你葫芦里又在卖什么药?”波顿一边端起茶杯一边问,“难得你请我喝一次茶呢,以前我要是想喝你一杯水你恐怕都不乐意吧?”
温特笑道:“没错,要是换作以前我绝对不会请你喝的,但是现在情况变得不一样了,难道不是吗?你现在名义上已经不是我们的人了,所以待客之道自然也要变一下。”
波顿一声不吭地将一杯茶囫囵喝下,红茶的热量是他本来略显僵硬的躯体又重新暖和了起来。没想到只是离开了这么一段时间,我就已经快要不适应这里了呢,他在心里想着。
“我们现在说正事吧。”温特将面前的杯子推到一旁。“我让你拿回来的东西都拿到了吗?”
“由我出马,你应该放心。”波顿边说边从裤子的兜里掏出了一个长条状的物体。
“这是我从他们那里拷贝的所有情报与数据,放心,已经将原本的存档都删除了,他们那里已经什么都不剩了。”他探身将它拍在温特的面前,然后又翘着二郎腿重新坐回了原处。
温特伸手拿起了面前的数据拷贝条,仔细端详了好一会儿然后才面露愉悦地将它放进了上衣内层的隐蔽囗袋中。“你做的很不错。”温特称赞道。
“我做的很不错吗?”波顿突然间尖刻地反问,“你好像没告诉我为什么一定要得到他们的情报吧,这些天我一直都在想为什么一定要监视他们,他们明明是在对抗我们想对抗的东西,为什么要做的这么绝情呢?”
温特原本的笑脸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副阴霾密布的面孔。“你不需要知道那么多。”他语气稍显愠怒地说,“我们这么做自然有我们的道理,你只需要安心做好你的本职工作就行了。”
“但是你又是怎么知道潜伏在那里的间谍是谁呢?出发前还特意对我下令让我务必要杀死他。”
“他是间谍,处刑这种事情本来就应该由我们来做。”温特辩解道,“至于我是怎么得到情报的,这种事情也轮不到你来管,你该明白我们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见不得光的,所以有些东西你最好还是不要知道为好。”m.xiumb.com
波顿嘘了一口气:“就这样准备搪塞我吗,可真是像你处事的风格呢,也好,这样我就不问了吧。那么现在我又该做什么呢?是回去,还是继续留在这里待命呢?”
“这点你不用担心。”温特·梅塞斯的语气终于缓和了下来,“到时候自然会有人来通知你的,你现在就暂时在这里住下吧,我会选个时间派人去找你。”
“悉听尊便吧。”波顿耸了耸肩说道,“那么我就先行告退了,另外也谢谢你的茶。”他起身向着门口走去。
“等一下。”温特·梅塞斯却突然叫住了正准备离开的波顿,“你心里有疑问,这是你的身份不应该有的。”
“我没有。”波顿语气平淡地说了一句。
“是么?”温特此时也站起身来。“你敢摸着自己的心说吗,你敢说你心里没有怀疑,或者让我再提醒你一下,你心里没有在想某个女孩吗?”
波顿的动作骤然停顿,但也仅仅是停顿一秒钟而已,他的话还是那样平淡甚至不带一丝感情:“我并没有想她,她在我心里已经死了,我不可能想她。”
“可是你——”
“队长!”波顿背对着他说。“我是狂猎者波顿·拉格斯,从我宣誓的那天起我就只有这一个身份,我活着的目的是为了执行正义,即使那份正义再怎么肮脏龌龊,我也无愿无悔。”
“说得很好。”温特·梅塞斯拍着手称赞道,“你果然不愧是我亲自选中的人,果然是铁石心肠呀,我相信你的忠心。”
他走到了波顿身旁,用一种低沉的嗓音接着说:“记好了,光明只有在黑暗的衬托下才可以显出他是光明,如果是失去我们这样的黑暗,那么光明的存在就毫无意义。”
“吾暗即明。”温特最后轻声地说。
“吾暗即明。”波顿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地低声重复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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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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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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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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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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