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这俩人还算上道,不然吉祥真的懒得配合了,父子俩如同来的时候一样,点脚上了院墙,溜之大吉了。
这些都是赵合欢计划好的,赵合欢料定冯家父子俩会挑着人多的日子下手,毕竟江荷的消息都已经传出来这么久了,冯鸢又来踩了几次点,该行动了。
尽管觉得这俩人造不成什么威胁,可是赵合欢还是不想总被人一直惦记着,就在二十三日上午,冯鸢再次来踩点的时候给他制造了机会。xǐυmь.℃òm
赵合欢是有信心挑拨江荷一大家子内斗的,毕竟她可不认为江荷会愿意让藏了这么久的儿子来冒险对付他。
所以赵合欢猜测冯鸢要不就是偷看了江荷写给冯全的信件,要不就是由妹妹赵思媛指使来的。
不管冯鸢到底是怎么来的,赵合欢都有信心挑起他们的内斗,毕竟现在江荷往外传播消息的唯一路径被他们掐断了。
至于冯鸢,想要弄明白他的举动,找个人跟着他就是了,很简单的事情。
冯鸢刺杀赵合欢的时候,她并不在合欢小院中,而是在清欢小院里由着李婆子给她往身上比划衣服,准备明日也去神保观进香。
吉祥一个人在合欢小院唱完独角戏后,就到清欢小苑复命来了。
赵合欢笑着夸赞她:“演技不错,一会你去南街的荀记烧鸡铺子买几只烧鸡来,给大家伙加餐,对了,别忘了给张管事和王老七送两只过去。”
“你啊,还得谢谢王老七今天晚上的看顾。”
因着赵合欢实际在清欢小院,所以保护她的人都跟着到了新丘门,她又怕吉祥搞不定那父子俩,就让王老七看顾吉祥。
这边说冯家父子在巷子里脱去了夜行衣后,冯全的脸色并不好看,他说了一句“回去再收拾你”,就撕拉硬拽着冯鸢往泉水巷走去。
冯鸢知道今天要不是父亲,自己未必能从这场刺杀里脱身,就也没敢说什么,低着头被他爹拽着走。
等回了泉水巷,冯全迅速把儿子冯鸢拉进了院子,然后在门口左右观望了一阵之后,才关了门。
此时,冯鸢已经进了正屋,这个院子不大,就是正屋三间房,汴梁城再普通不过的院子。
冯全拴好门之后,就阔步走向了正屋,见儿子冯鸢像个没事人一样坐在发旧的太师椅上,他就气儿不打一处来。
关上正屋门的同时,冯全压抑着的声音就响起了,“说!你今天为什么会在那里?”
“为什么会在那个小厨娘的家里?”
冯鸢见父亲冯全脸色并不好看,又想着刚才的遭遇,赵思媛让他做得事情就在肚子里藏不太住了!
“你这个逆子!到现在还不明白吗?你母亲和我计划了这么久,分离了这么久,到底为什么啊,还不是为了你和你妹妹吗?”
“为了我妹妹?”冯全不说这些话还好,说了之后反倒激起了冯鸢的逆反心理。
“父亲现在又说起了妹妹,父亲为何不告诉我,我有一个同胞妹妹,且不久的将来就要嫁到皇子府给人做妾去了!”
冯鸢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冯全的面部表情很是纠结,他在儿子发泄完之后,急着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思媛的事情?”
江荷和冯全当时走投无路,想到冯全死遁、江荷投亲荣国公府时,赵思媛和冯鸢也就是三个多月大。
江荷听人家说龙凤胎、双胞胎都是有心灵感应的,怕两兄妹人小再说漏了嘴,就没有告诉他俩彼此的存在。
便是江荷的存在,冯鸢也是这两年才知道的,他知道母亲还活着的时候,还曾经和冯全、江荷闹了一顿。
尽管江荷一直说她去荣国公府是为了他们一家人的好日子,可是天生单纯的冯鸢对此说法却是不屑一顾,在他看来,还有什么比一家人整整齐齐在一起好呢。
见儿子冯鸢一直没说话,冯全就在屋子里急躁地踱步起来,“是不是那水杏送信的时候你看到了?”
“不对啊,我不是把信给烧了吗?”
“再说那信上也没有你妹妹的信息?”
想到这,冯全的瞳孔慢慢放大,他走到冯鸢面前,掰正儿子的坐姿,让冯鸢的眼睛对着他的眼睛,而后一字一句地问道:“你去荣国府了对不对?”
“你去见你妹妹了是不是?”
冯鸢到底是个单纯的孩子,他眼睛里的那点东西怎么能瞒过冯全。
冯全不可思议地望着冯鸢道:“是,是你妹妹让你这么做得吗?”
冯鸢没有回答冯全的话,将头撇了过去,这其实就能说明一切问题了!
冯全松开了禁锢着冯鸢的手,后退了两步,眼神中满是不可思议,道:“她知不知道,这样可能会要了你的命的!”
冯鸢摇了摇头,望着父亲,道:“妹妹是闺阁女子,又怎么知道其中厉害?”
“不知道其中厉害也敢让你娶动手?她存的什么心思?”
“你是冯家这一代唯一的男丁啊!怨不得你母亲说她心思歹毒,只想着自己!”
“我之前还不信你母亲说得话,如今看来,连自己亲哥哥的性命都不管不顾,我还真是小看他了!”
听父亲出言质疑妹妹,冯鸢的太阳穴青筋凸起,他瞪着父亲冯全道:“我不许您这么说妹妹!”
冯鸢是冯全一手带大的,对他的脾气了如指掌,如今看他脸红脖子粗,哪里不知道他这是很珍视女儿赵思媛的表现。
为了不让他出去惹事,冯全只得叹了口气,道:“这件事情你就不用管了,那个小姑娘我会解决的。”
“你听明白了吗?”
见父亲不再说妹妹的坏话,且口气有了回旋的余地,又想了想今日赵合欢院子里那个厉害的护院,冯鸢也就老实地点了点头。
冯家父子在二郎神君生辰的前一夜都没睡好,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天刚蒙蒙亮,冯鸢好歹睡着了,冯全在屋子里点了一直安神香,就轻轻点着脚尖出门了。
冯全和江荷的联系并不是单向的,江荷名下有一个赵兰时给她的笔墨铺子,里面的掌柜早已经被江荷收买,可以以请示姨娘账本的借口送消息进府。
当然这个传递消息的通道还是有点风险的,不到万不得已,冯全不会往荣国公递消息。
前一阵江荷还没被禁足的时候,他也会在荣国公不在府上时偷偷溜进江荷的院子。
江荷在夏荷院里左右等不来消息,又因为怀有身孕,最近胃口不好,双重焦虑之下,人看起来有些憔悴,但也越发像一朵风雨飘零中的小白花。
幸亏她禁足了,不然这个样子被赵兰时看到,一准又会被迷得五荤八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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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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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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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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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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