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多少透着点离谱的意思,倒不是说俩人的年龄,主要是申公拥有他们家很多先辈的知识传承,那阅历跟心境不是胡亦舒能比的。
打个不恰当的比方,这就好比一个活了上百年的老头子,忽然看上了一个刚刚考上大学的、青春的、懵懂无知的少女,咱不说这算不算老牛吃嫩草吧,至少这组合让人觉得特别扭不是?
但这话我是不可能跟三姨说的。
站在朋友的立场,我肯定是要帮申公说好话:“其实三姨,感情这东西您也知道,没什么合适不合适的,只要俩人能对上眼儿怎么着都合适。
而且般配这东西没人能说清楚,有时候你觉得反差太大、俩人不般配的,可人家在一起之后过的也挺幸福,这玩意你跟谁说理去?”
“也对,感情这东西谁也说不好。”
三姨抿着嘴唇,默默朝工厂外踱步。
我不知道她在寻思什么,但人家毕竟是名义上的长辈,她不动身我也不可能先一步离开,就只能闷不吭声的跟她并肩走。
等走到厂房外新修的公路上,都能看到不远处的卫校了,三姨才再次开口:“只是我觉得,申公先生似乎不是那种会被儿女情长牵绊的性格。”
我扭过头去看她:“三姨,您这话是从何说起啊?”
“很明显,你看他最近一段时间做的事,弄了这么大一个工厂,雇佣了这么多的人为他生产这些傀儡,总不会真的是为了赚钱吧?”
三姨的目光一直游离着:“那傀儡的本事我领教过,被巫法炼制过之后不单坚固,甚至还能使用一些我从没看过的法术,如果对敌的时候不注意,连我都会吃上不大不小的亏,对付冥府那些阴差就更没问题了。
这倒没什么,对于申公先生这样的来说造出这样的傀儡并没有多大难度,可真正让人心惊的是,这东西竟然是可以量产的。”
说到这儿,三姨的眉毛不禁皱了起来:“这间工厂已经运行很长一段时间了,那么同样的傀儡被制造出来多少?几千具?上万具?恐怕没人知道。”
我不太明白三姨说这话的意思:“这没什么,申公毕竟是跟我站在同一立场上的,哪怕不谈亦舒姐这层关系,就论我俩的交情,他制造出这些傀儡也绝对不会用来对付萨满就是了,你不用担心。”
“嗨,我倒没有怀疑他会对付咱们自家人的意思。”
三姨转过头来对我笑了笑:“我只是觉得,申公先生一定是在谋划着一件大事,而且还是惊天动地的那种,否则他也不用这么处心积虑的积蓄实力。
当然,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想做一番大事业无可厚非,但作为一个当娘的来讲,我是不希望自己女儿有危险的,顾言,你明白我的意思么?”琇書蛧
“明白了,听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了。”
我微微点头:“三姨我理解你的担心,但以我对申公的了解来说,他并不是那种做事没有分寸的人。
就算某一天真的遇到了危险,他也会选择孤身一人冲上去,而不是让身边人跟着他一起犯险,这种行事风格,从我俩认识这么久以来他的所作所为中就能感觉到。”
“嗯,听你这么说我心里就多少有了点底气。”
三姨缓缓点头:“但我依然有些担忧,你应该知道这段时间亦舒一直跟申公先生待在一起吧?”
我点头。
三姨又问:“那申公先生让亦舒帮他把那些亡魂渡进傀儡,这件事你知道吗?”
我再次点头:“知道,那天回来的时候我看到了,要说申公这人也是的,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啊,这不是把亦舒姐当成劳力了么?”
“劳力不劳力的无所谓,我也从来没有把申公先生当成外人。”
三姨嘴角挂着微笑,用那种意味深长的语气对我说:“问题是我有些担心,担心申公先生是因为想让亦舒帮他做事,所以才……”
三姨后半句话没说完,只是扭过头来用那种‘你明白我意思吧?’的眼神儿看我。
那我怎么可能不明白她啥意思。
当时我的第一反应是帮申公解释,告诉三姨申公不是那种欺骗小姑娘感情的人之类的,让她放心。
但转念一想,这话说出来似乎有点太绝对了,因为在我印象中,申公虽说在我这儿从不玩心眼,可问题我跟他是同族啊。
而无论是人还是萨满,对申公来说都是异族,那他会不会在欺骗胡亦舒感情这件事还真他吗是个未知数。
所以我就有点支支吾吾了:“三姨啊,其实这话你跟我说也没用,我觉得你还是应该找亦舒姐谈谈,看看她是怎么想的。”
然后三姨就笑了:“我找亦舒谈做什么?她现在满脑子都是申公先生,恨不得时时刻刻陪他待在一起,就算问也不会问出什么结果。
我也年轻过,知道女孩子都有些崇拜英雄的情结,申公先生散发出的那种男性特有魅力是亦舒这种女孩没办法抵挡的。
我不是那种迂腐的娘亲,既然阻止不了那就随她去吧,更何况我跟顾言你也算是自家人呢?如果能跟你亲上加亲,那我也是求之不得的。”
三姨眉毛轻挑着:“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找机会跟申公先生聊聊,看看他究竟是怎么想的,如果他是真的喜欢亦舒,那让他跟亦舒成亲我当然会全力支持。
如果他只是想让亦舒帮她做事,那其实他也不用费这么大的心机,毕竟你也是要成为柳家女婿的人,以咱们之间的关系只需要说一声就好,你觉得呢?”
我真是不得不佩服三姨的智慧,能把话说的滴水不漏、有理有据,既把自己的担忧表露出来,又不会让我觉得生分,甚至听着心里还挺舒服。
反正她话都说这份儿上了,我也没法再解释什么:“那行,三姨,等这次咱们从那边回来我就去找申公,问问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如果他是真心喜欢亦舒姐,那我就直接让他去胡家上门提亲,如果他不是真心的,那都不用你管了,我直接帮你揍他一顿。
不过我这边还有件事儿,可能需要你帮帮我,青青那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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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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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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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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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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