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可算回来了!我刚刚看见主院那边灯火比平日里亮堂,还以为你出事了。”薛明善压低着声音说道。
薛婉婷的外衫已经在回来的路上处理了,现在身上只着了一件深色的里衣,她一边朝着床走,一边示意薛明善离开,薛明善会意,知道现在时机不对,不再多问,转身去了外间软榻躺下。
几乎就在两人刚躺下的一瞬间,院子外便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兰香园里突然间灯火通明,厢房被人从外面一脚踢开。
薛婉婷听着隔壁传来几声女人的惊叫和男人粗鲁的吼声,不过短短片刻,几个护院便也闯进了她的屋子,薛明善正一脸紧张地跟在几人身后。
待那些护院站定,薛明善急忙跑到薛婉婷床前,双手张开,将薛婉婷护在身后,朝着那几个护院说道:“你们想干什么?”
领头的护院拧着眉,透过薛明善瘦小的身板朝床上看去,只见床上的女子已经坐了起来,两只手扯住被子,正一脸惊恐地看向他们。
都说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那领头的护院暗道果真如此,饶是跟在高回身边见惯了各种风情的美人的他,也不由得为薛明善身后的女子的美貌为之震撼。
只见那女子青丝滑落,一张小巧的红唇微张,眸中带着被惊吓后的湿润,比平日里清清冷冷的模样,多了几分温柔,她声音中带着轻颤:“薛明善不得无理。”
眼前的女子明明已经是怕极,却又强作镇定,那领头的护院先前积压在心头的火气不知怎的就散去了两分。
护院的语气没有先前在隔壁时的强势和粗鲁,可是依旧公事公办地说道:“给我仔细地收!”
说罢,竟对着薛婉婷又低声地说了几句:“今夜庄子里进了贼人,我们也是例行公事。”
薛婉婷点了点头,语气柔柔的带着感激:“那就有劳几位大人了。”
那护院听着眼前女子的低语,饶是再大的怒气也顷刻间消失不见,看着其他护院的动作,顿时觉得粗鄙不堪,刚要开口吼道,又怕惊吓了本就受惊的女子,便朝着那几个护院轻声说道:“手脚麻利点,动作轻点儿。”
那几个护院愣了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还真是自己老大说出的话,一时间都有些不可置信,只是手上的动作倒是放轻了很多。
厢房就那么点大,该搜查的皆已收查得差不多了,那几个护院转身复命:“没有找到可以的东西。”
那领头的护院早知道是这结果,只是过程不得不走,于是也不恼,只是又看了眼床上的小女人,这才带着人转身出了厢房。
护院没有在兰香园发现什么,犹如先前那般匆匆地来,又匆匆地离开,厢房里的兄妹二人皆是狠狠地松了口气,两人视线交汇,唯恐隔墙有耳,相互安慰一番,薛明善便去了外间,不一会儿传来了关门的声音。
薛婉婷躺在床上,眼睛盯着房顶,反思着白日的行为,好似自从重生以来,她就变得特别的噬杀,每当有人惹到她,她都能清楚地感觉到全身的血液仿佛在燃烧一般,唯有见到那鲜红的血液方能解浑身之渴。
她叹了口气,她的隐忍还不够,她还是自视甚高了些,仗着手脚灵活了些,就看不起那些武艺一般的护院,想到先前的一幕,心中不由得一阵后怕,明明只是杀了一个无足轻重的人,就因为没有考虑后果,为了脱身,不得不兜兜转转了好大一圈,险些将自己与薛明善陷入险地,真是愚蠢至极!
薛婉婷服了药,转眼间便沉沉睡去。
第二日,昨晚的事情已经在庄子里传开,连着一向谨慎的小蝶也难得同着小春八卦了起来。wWW.ΧìǔΜЬ.CǒΜ
“姑娘昨天夜里可受了惊吓?”小蝶问道。
“刚开始着实是吓了好大一跳。贼人抓到了吗?”薛婉婷问道。
不待小蝶开口,就听小春的声音从外传来:“那些劫富济贫的大侠哪有那么轻易被抓住的,那些护院忙了一宿,将庄子收了个底朝天,连半个人影都没有抓到呢!”
小春放下手中的木梳,急忙将小春给拉了进来,皱着眉,手指在小春的脑门上狠狠地杵了杵,小声说道:“叫你一天天地不要去厨房听那王大娘瞎吹牛,你老不听,哪来的什么大侠,那是贼人!”
薛婉婷好笑地看着两人的动作,颇觉有趣。这小蝶做事谨慎又极有主见,能看出是一个不会轻易与人交心的人,可偏偏又对莽撞的小春另眼相待,还真是一个矛盾的人。
见薛婉婷正看着两人,小蝶有些不好意思,随放开小春,又走到薛婉婷的身边,给薛婉婷梳起了头发。
“姑娘我跟你说,昨晚除了进了贼人,还发生了一事!”小春也走了过来,在一旁说道。
薛婉婷微微侧了侧头,好奇地看向小春。
小春刚想说话,又不由自主地朝小蝶瞅去,见小蝶只是看了她一眼,并未阻止,随即便是一喜:“就是那马仆张武昨夜没了!”话语中带着显而易见的幸灾乐祸。
薛婉婷惊讶地捂住了嘴,问道:“张武?就是那个骑射场里的马仆张武?”
小春点了点头,眼中带着笑意:“谁说不是呢!姑娘你可知那张武是如何没的?”
薛婉婷摇了摇头。
小春笑得神秘:“那张武昨夜里自己将自己那个地方给弄没了!后来还不知死活地惊撞了公子,公子命人将张武给扔到后院喂狼了!”
“那地方?”薛婉婷问道。
小蝶小脸一红,刚要阻止小春,却见小春已经贴近了薛婉婷的耳边,开始嘀咕了起来,随即也不再好说什么。
薛婉婷面作惊讶,在妆匣子里挑选着头花:“哦?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蹊跷,哪有人自己自残自己的?”
“大家都说他可能是得罪了什么人,但是他偏偏冲撞了公子和阿金,惹了公子不快,谁还有那个胆子敢在公子面前提他!再说那张武仗着自己的爹娘都是侍奉在老夫人和老爷跟前的,平日里见了谁都是一副耀武扬威的,没少结下仇!”
小蝶从薛婉婷手中接过头花,插入薛婉婷的发髻,说道:“也不知道这张武为何会放弃在高府的肥差,到这庄子上当那整日与马匹打交道的马仆?”
薛婉婷抬头望着小蝶,神情若有所思。
小蝶眼神微闪,很快便恢复如常,只是看着薛婉婷说道:“说来也是巧了,就在张武到了庄子没几日,那柳红翘也被公子带回了庄子,且一向眼高于顶的张武很长一段时间对那柳红翘都相当的客气呢。”
小蝶顿了顿,突然像是又想起了什么,再次开口说道:“不过两人也就好了一阵,后来两人好似发生了什么不愉快似的,我曾远远看着两人还吵过一架。”
这小蝶是在向她传递某种信息吗?这柳红翘和张武之间定是有些什么!听着小蝶的话,薛婉婷陷入沉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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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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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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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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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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