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桑榆回了自己的院子,心里思忖着柳映月说过的话,内心焦灼,难以入睡。

  这解药之事成了她的心头难,一日不解决,她就一日睡不好觉。

  章秉风从外面回来就看到她一个人在屋子里唉声叹气,从后面拍了拍她的肩膀。

  “怎么了?遇到什么难事了?”

  “哦……没有……”

  她脸色沮丧,一副藏着心事的模样。

  她犹犹豫豫,也想把这件事告诉他。但除了能给他添堵,并没有其他实质性的意义。

  可即便她不说,章秉风也知道她在为何事发愁。他心里也同样在惦记着解药之法,可如今这个情况,只能慢慢等待时机。

  最后二人齐声叹了一口气。

  “你今天也累了,早点睡吧。”

  “嗯。”

  章秉风洗漱完上床休息。自从赵桑榆月份大了以后,晚上起夜的次数增加。他们两个便调换了睡觉的位置。他在里,赵桑榆在外。

  “不要想那么多,容易伤神。”

  他见她坐在床边久久没有动静,拉着她躺下,强行让他闭上眼睛。

  “嗯。睡吧。”

  赵桑榆熄了灯,翻了个身背对着他。她一闭上眼睛,可脑子里浮现的都是柳映月毒发身亡的画面,瞬间惊醒。

  微微叹一口气,听着身边人传来均匀的呼吸声,章秉风睡了……

  深夜时分,四周静谧,门外传来呼啸而过的风声。

  她辗转反侧,忧思忡忡。

  躺在床上也睡不着,起身披上衣服,坐在了窗前,看着外面朦胧的月光,陷入了沉思。

  倏忽间,稀稀疏疏的脚步声传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这个时辰,谁会来他们的房间?难道是贼人?

  她顿时精神起来,原本就不多的困意一消而散。

  扫视了周围一圈,从首饰盒里拿出一只尖尖的金钗,能做趁手的防身物件,目前只有它了。

  怕打扰章秉风的好梦,她轻手轻脚地推开门,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寂静的院子里,连个人影都没有。

  难道是她听错了?

  她侧着耳朵,哒哒的脚步声再次传来。

  真的有人!她没有听错!

  她紧了紧身上的外袍,壮着胆子走了出去。

  一个又肥又壮的身影从墙外翻了进来,踮着脚,慢慢向她靠近。m.χIùmЬ.CǒM

  赵桑榆觉得眼熟,定睛仔细看了看,原来是沈应忠!

  他大半夜不睡,跑到她的院子里来做什么!

  不对,沈明召不是说他离家出走了嘛!怎么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她的院子里!

  她正思索间,沈应忠已经注意到了她。

  他一脸惊喜,飞速的向她冲来,展开双臂想要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赵桑榆身形一转,避开了他。

  “娘,你都不想忠儿吗?忠儿好想你。”

  没有抱到人,他只能拽住她的胳膊。

  又来了,又来了!每次赵桑榆听他叫娘,身上都不自觉的起一层鸡皮疙瘩。

  他的年纪都能当他爹了,还要被他占便宜!谁愿意当他的娘!

  赵桑榆皮笑肉不笑:“你怎么来这儿了?”

  “忠儿找了好多地方,都没有找到你。我听他们说你住在这里,所以我就来了!”

  原来他离家出走是为了找她,听起来有点离谱,很不可思议。

  “沈明召在到处找你。你知道吗?”

  “知道,可我不想跟他回去。沈府里的人无趣的很,只会哄我玩儿!我又不是小孩子。”

  她嘴角抽搐,他当然不是小孩子,他都年过半百,半截身子迈入黄土的人了。

  “这夜已经深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不要再胡闹了。”

  “我不!”

  他一晃身子,脸上的横肉都在颤抖,胸前的袍子鼓鼓囊囊,像是藏了什么东西。

  “沈应忠,你怀里是什么?”

  “你问的是这个?”

  他拍了拍胸前,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

  “这可是好东西。”

  赵桑榆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儿。突然想起今日沈明召亲自登门寻找沈应忠的事,恐怕他找的不是沈应忠,而是沈应忠怀里的东西。

  若真是这样,那这东西一定十分贵重。

  “忠儿,可否将你怀里的东西给我看看?”

  “可以。”

  他痛快的答应,随后又挠了挠头:“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和我一起走,我才能给你看!”

  “可……我走不了啊!”

  沈应忠防备的倒退两步:“为什么?难道娘不喜欢忠儿了吗?”

  “不是不喜欢你,而是我现在的身子不方便。”

  她摸上自己的肚子,沈应忠才注意到她身体的变化。

  “娘,你的肚子为什么那么大?”

  “我怀孕了,肚子里还有一个宝宝。”

  沈应忠听了他的话有些失落,她有宝宝了,那她是不是就不会再喜欢他了。

  他沮丧着脸,眼泪就快掉下来。

  “娘,你跟不跟我走?”

  “我不想骗你,我真的没办法和你走。你可不可以先把东西给我看看?”

  “不行。”

  他坚决的拒绝,双手抱在胸前,死死的护住。

  赵桑榆怕他反应过激,慢慢的向他靠近:“忠儿,你就给我看一眼,好不好?我看一眼就还给你。”

  “不,你不要过来……”

  沈应忠不断后退,不小心踩到了院子里的扫帚,啪嗒——发生巨大的声响。

  “忠儿,你听话好吗?”

  “我不要。”

  “那你给我看了之后,我就跟你走,可以吗?”

  他停下了下来,真切的看着她:“你说的是真的吗?给你看,你会和忠儿走?”

  “嗯。”

  赵桑榆太想知道他怀里是什么东西了,为了达到目的,她不得不暂时稳住他,答应他的要求。

  他从怀里扯出一角,赵桑榆急切的上前,还没有看清,后面突然传来了一声大喝。

  “谁在那里!”

  章秉风极速赶来,将赵桑榆护在身后,一掌打在沈应忠的身上。

  “不要……”

  赵桑榆想拦住他,就为时已晚。

  “咳……”

  沈应忠被吓的不轻,胸前传来剧痛,起身就要跑。

  “别让他跑了!”

  事情突然有变,赵桑榆一急,就把心里话喊了出来。

  沈应忠一听,溜的更快,从围墙翻了出去。

  章秉风想去撵人,又怕赵桑榆无人照料,只能望着他离开的方向作罢。

  沈应忠就这样在他们两个人的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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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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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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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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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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