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刚刚到达粮仓的地点,准备开门。

  “等等。”

  一声大喝,穿过长空。

  赵桑榆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急忙跑过来,堵住了门口。

  由于跑得急,她的脸色微微发红,额头出了一层细汗,耳边一缕头发掉了下来,胸口随着她的呼吸上下浮动,慵懒而动人。

  “章夫人,你怎么来了?”

  马县主惊讶,同样惊讶的还有苏醒。

  “我不同意把粮食交出去!这是我辛辛苦苦种的!为什么要给别的县?”

  “隔壁县城收成不好,我们搭救一下也是应该的。”

  马县主狐疑,他不是已经跟他们解释过了吗?这个时候怎么又跳出来拦着呢!

  但他想赵桑榆不是无理取闹的人,只能硬着头皮,陪她把戏唱下去。

  “搭救了隔壁县,那我们县城的百姓怎么办?饿死吗?”

  “不会饿死的。我们紧张一点,没有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你是县令当然饿不着!百姓的日子你有想过吗?不食民间疾苦!”

  赵桑榆据理力争,马县令从来未觉得她如此难缠。

  “那我们也不能看着临县的百姓饿死啊!”

  “临县的百姓有临县的县主做主,你不管好自己的百姓,管人家做什么!”

  她脸色通红,不论马县主说什么,就是不让开门口的位置。

  “你再不让开,我就让派人把你拉开!”

  “你把我拉开个试试!今天只要有我在,我就不会把粮食交给他们!”

  马县主假装被她气的胡子都要翘起来了。

  “来人!把她拉开!”

  “谁敢动她个试试!”

  天景拦在她前面,和对面的人相互对峙,剑拔弩张。

  眼见是双方吵了起来,苏醒也不能当缩头乌龟,站出来当和事佬了。

  “章夫人消消气,马县主心系百姓,胸怀大爱。”

  “你这是在说我小肚鸡肠?”

  “不是不是,你也有你的立场,大家都没有错。”

  赵桑榆冷哼一声。

  “那就是你的错了。”

  苏醒懊悔刚才捧了马县主,现在惹火上身,不知作何解释。

  想了一下,才装模作样的叹了一口气。

  “我也是为了百姓考虑呀,只不过方法有欠妥当,让章夫人误会了。”

  “还是苏县主说话中听,不如我就搬到隔壁县城好了。这马县主眼里也容不下我。”

  她扯了两下衣服,理直气壮的就要走。

  苏醒大喜过望,他巴不得她立刻搬家。

  没想到他们两个翻脸,让他坐收渔翁之利!

  怕她反悔,他赶紧开口说道:“章夫人若有此想法,苏某人肯定欢迎。不如这样,今天晚上我做东,请你吃饭,好好研究一下这件事。”

  “好。”

  赵桑榆一口答应。

  “那我们先回去了,恭候章夫人晚上大驾光临。”

  苏醒美滋滋的把人带了回去,粮食已经被他抛出脑后了,全心全意开始筹备晚上宴请的事情。

  若是她真的去了隔壁县城,粮食种子便能手到擒来,只等明年丰收,一切事情就迎刃而解。何必在乎他马平县的这点粮食!

  当晚,赵桑榆如约赴宴。

  “久等了,苏县主。”

  苏醒见她只身前来,只带了一个随从,更是喜上眉梢。wWW.ΧìǔΜЬ.CǒΜ

  “章夫人能来就是给苏某人面子,等久一点又如何?来,请坐!”

  赵桑榆落了座,瞄了一眼桌子上的酒瓶子,正随她愿。

  “章夫人说要搬迁到隔壁县城,此话当真?”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说出的话当然当真!”

  苏醒高兴的合不拢嘴,亲自给她布菜,又倒了酒。

  “今天就当庆祝你这个伟大的决定,等你搬到隔壁县城,我再风风光光为你接风洗尘!”

  赵桑榆也不扭捏,拿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一口就喝了一杯。

  “好酒量!”

  他借机又给她满上。

  赵桑榆看着杯里澄清的液体,心下有个算计。

  “来,再来!我敬苏县主一杯,以后就请您多多照应。”

  “应该的,应该的。”

  二人接二连三的干杯,不是你敬我就是我敬你,理由也千奇百怪。

  赵桑榆几杯烈酒下肚,脸已经变成了酡红色,娇艳欲滴,仿佛能掐出水来,眼神迷离,惹了醉态,楚楚动人。

  “其实我特别好奇。”

  “好奇什么?”

  苏醒用手拄着脑袋,直直的看着她的眼睛,掉进她灿烂的星河里。

  “苏县主是用了什么手段让马县主乖乖就范的?那么多粮食说给就给!”

  她提前吃了醒酒的药,醉酒的样子,大部分都是装出来的。

  而苏醒就算酒力胜她一筹,此时也招架不住的天旋地转。

  她问他便答。

  “我把马兰花请到我们县城做客,他当然急了。不给我粮食还能怎么办?”

  赵桑榆用手怕捂着嘴偷笑,媚眼如丝。外人看来更是风情万种。

  “不愧是你!知道兰花是他的掌上明珠,他舍不得。你这不是绑架了她,逼他就范吗?”

  “此言差矣。”

  苏醒摆了摆手:“绑架是用武力,做客是用请的。说不定马兰花在我们那过的十分潇洒肆意呢!”

  她竖起一个大拇指。

  “苏县主厉害!那你把兰花请到哪儿去了?”

  他勾了勾手指头,让她靠得近一点,趴在她的耳边说道:“我把她请到我乡下的亲戚家!”

  “你竟然把她藏到乡下的亲戚家。”

  她大声复述了一遍,声音不小,外面的天景听得清清楚楚。立刻会意,躲开众人的眼线,去给章秉风通报送信儿。

  苏醒被她的声音吓了一跳,酒立刻醒了三分,眼睛里透露着探究,她是不是故意的?

  瞧了一眼四周,没有人,应该不会泄露风声。

  赵桑榆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了怀疑审视,用手去够桌上的酒杯。

  一下、两下、三下,终于够到了。

  “这酒杯真奇怪,还会自己跑呢!害我还要抓他!”

  她一边笑,一边给自己倒酒,一半倒在外面,一般落在杯里。

  苏醒见她喝醉了,只当她是无心的。

  看着她明媚的笑颜,仿佛勾了魂,喉咙上下攒动。

  “章夫人,我可以叫你桑榆吗?”

  “可以啊!来,我们再喝一杯!”

  她听他要叫她的名字,心底有些反感,面上还要保持微笑,脸都要笑僵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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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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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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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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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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