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她是初来乍到,可能不明情况,菱香怯怯看了一眼,嗓音更低。
“侧妃不了解宫中之事,这存放点设在此处乃是内务府的意思,旁人怎可妄言……”
皇帝无心后宫,一切事务皆由皇后掌管,这内务府的一举一动,恐怕多半都是出自她的安排。
凤吟晚美眸阖了阖,问出的话却叫菱香瞬间白了脸色。
“内务府这般做法,可是受了皇后娘娘的意思,故意给愉贵人难堪?”wWW.ΧìǔΜЬ.CǒΜ
“侧妃……!”
菱香大惊,未料到她还敢如此直白地议论皇后,吓得身子一抖,差点就直接跪了下去。
片刻,对上凤吟晚询问的眼神,才又颤颤巍巍开口。
“内……内务府如此安排,只是因毓秀宫地处偏僻,后门处无人经过,适合存放,而并非是因为旁的什么……”
“我家贵人虽深居简出,但对皇后娘娘一向极为尊敬,侧妃就勿要再多想了。”
说罢也不敢再给凤吟晚追问的机会,福了福身子,当即就往回去。
“奴婢还有差事在身,先行告退。”
话落她便快步跑回宫里,头也不敢多抬一下,连忙就将后门插上。
凤吟晚扬眉瞧了一眼,也迈步往回去。
她回去时,夜听澜还照旧守在殿中,抬眸看了她一瞬,又平静收回。
一直到落锁的时辰二人才出宫。
马车上,夜听澜粗略问了两句,凤吟晚如实应答。
想了想,又出言询问。
“今日在春和宫,丽贵妃被冷风吹到后喘咳不止,可是身上有旧疾?”
旧疾这事,她自是知晓的。
当初她在宫里一番诊治,丽贵妃的身子已经好转了许多,后面虽离开得匆促,但只要按着那方子吃下去,这病症早该消退了才是。
日前在寿宴上遥遥望了一眼,见未有异常,她还以为病症已经根除,却不想今日再见她,竟是比先前还要厉害了。
夜听澜闻言面上倒未见情绪,“丽贵妃的身子一向如此。”
凤吟晚拧了拧眉,对这话表示不怎么认同。
丽贵妃的身子往日只可用“羸弱”二字来形容,可今日她上前扶时,却觉她脉象极为虚浮,还隐隐有些紊乱。
这般症状,已不可用简单的“悲伤过度”和“旧疾”来形容了。
这事有点怪。
马车一阵轻晃稳稳停住。
凤吟晚惦记着这事,想赶紧回去配副药出来,岂料才一下车,迎面却是一小厮快步迎上来。
找的是夜听澜,她也顺道跟着听了一耳朵。
“王爷,定南王来了,小人已说明您今日不在府上,他却执意要在前厅等候,已有两个时辰了。”
两个时辰,他竟也有如此耐心。
皇帝病危,京中时局正是动荡,想也知他是为何事而来,凤吟晚美眸动了下,径直离开。
小厮还在等吩咐,才抬了抬眼,便见夜听澜微沉着脸色从马车上下来。
“知道了。”
他到前厅时,定南王早已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一眼见着夜听澜,当即起身。
“我已经见过姝儿了。”
侍疾之事他自然知晓,之所以要选在今日上门,也是为能借机见上云姝一面。
夜听澜闻言眸色微不可见一黯,却并未应声。
定南王不满,“她说你府上有个孩子,是那女人所生,你极为偏爱,并且还有意将他收为义子。”
眉心用力一拧,他看着夜听澜语气更重几分。
“你与那女人到底是何关系,这孩子又是怎么回事?你若有意背弃婚约,不肯好好对姝儿,那储君之争本王绝不会助你!”
夜听澜再有本事,想要以一己之力对抗其余几人也实属不可能,他若想争得储君之位,必定离不开自己相助!
当然,话虽如此,定南王心中却也清楚,二人早有赐婚圣旨,云姝又已在墨王府住了三年之久,在旁人眼中他们早已密不可分。
他想在此时抽身,已全然是不可能。
夜听澜浓睫压下几分,径自落座。
“伯父是专程为此事前来?”
听得他对自己的称呼,定南王脸色稍霁,拎着衣袍重新坐下。
“自然不是。”
孩子的事,他是来了之后才听云姝说的,此番专程寻过来,是为了争储之事。
面色正了正,又开口,“你今日进宫,情况探得如何?”
这几日京中人心颇为不稳,夜听雨的人已经在暗中有所动作,若皇帝当真垂危,那他们也必须立刻行动起来。
“圣上病危,本王此时不便离京,若情况属实,便要立刻命人传信回去。”
他是藩王,军队都留在驻地,此次进京贺寿只带了少许亲信。
事情难办就是在此处。
此时离京,必会落人话柄,更甚者,可能还会被扣上谋逆之名。
但军队集结赶来需要时间,京城这边若有异动,便只能靠夜听澜自己顶着了。
岂料夜听澜闻言睨向他,却是突然开口,“本王有一事不明,伯父忧心劳瘁,效忠的究竟是皇权,还是我夜氏一族?”
那眼神极沉,如淬墨般浓重寒凉。
定南王一个杀戮之上建功立业的人,此刻竟也觉出几分头皮发麻。
偏眼定了定心神,才又开口。
“怎如此问?君臣本就一家,何况你与姝儿还有姻亲在身,本王助自己的贤婿争夺储君,这有何不妥?”
眼神交锋,夜听澜默了半刻,良久才又开口。
“父皇的病情确十分严重。”
只这一句便已足够。
定南王闻言眼神一闪,当即起身,“我回去之后立刻安排!”
他说罢便欲离开,才两步却又想起孩子的事,登时停住。
“那孩子……”
夜听澜冷冽的薄唇微动,“并非本王亲生。”
得了他亲口承认,定南王点点头,心中顿时松快不少。
“如此便好。”
否则,这样的隐患,他必须动手除掉!
转念又想到凤吟晚,顿时皱眉。
“真不知你看上那女人何处,竟连此等事情也能容忍。”
“罢了,让御医好生给姝儿调理身子,儿子,还得是自己生的才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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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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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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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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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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