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依依咬牙,还想说什么却被余氏拉住。
“吟晚啊,你误会了,将军府是你的家,你自然可以随时回来,我们也不过是随口问两句……”
这倒还像句人话。
凤吟晚冷凝的俏脸微微一扬。
“玉屏,我们走。”
言罢她径直越过二人往前去,凤依依死死剜着她的背影,两眼怒火四射。
“娘,你方才拉我做什么!”
她现下离四王妃之位只差临门一脚,才不会怕那贱人!
余氏闻言却是皱眉,“那小贱人手段泼辣,你忘记先前在她手底下吃的亏了?”ωωω.χΙυΜЬ.Cǒm
那带着风的三个巴掌,和狠辣落在身上的一鞭子,凤依依自然忘不了。
咬了咬唇,才准备开口却又被余氏抢声。
“你没看她手里还拿着把剑,没准就是有备而来!”
“娘!”
凤依依不满皱眉,“那贱人从小身娇体弱,骑个马都得爹爹亲自来教,她哪儿会舞枪弄剑啊!”
余氏拉着她的手又是一紧,“好了,小心总是没错的。”
暑气渐盛,绣楼下的栀子和月季开了不少,也是一番难得美景。
凤吟晚的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
“这花开得甚好,你剪两支拿到房中去吧。”
玉屏会意,当即应了声,拿起剪刀和竹筐朝花圃走去。
绣楼四壁通透,用的都是上好木材,冬暖夏凉,凤吟晚进门便觉丝丝清凉沁入肌肤,热意当即缓解。
随手将行李搁下,她径直朝着妆奁走去。
上次从凤依依手中讨回来的簪子她并未带走,今日回来,便是为了此物。
想起在姜如墨府上看到的那朵曼珠沙华,凤吟晚美目一凝,抬手却又猛然顿住。
数日未归,妆台上落了薄薄一层灰尘,而那灰尘之上,分明就沾了几个指印。
有人动过她的妆奁盒子。
眼底一瞬幽暗,凤吟晚直接将匣子抽了出来,目光触及那抹鲜红,暗暗松口气。
还在。
仔仔细细查看了一遍,匣中并无任何首饰丢失,倒是少了一盒冰雪玉肌膏。
这药膏是凤靖元先前托人花重金购买,给她治脸用的。
好端端的,谁会偷这个。
玉屏抱着花进门,见她坐在妆奁前头,当即兴冲冲出声。
“那月季极为新鲜,奴婢剪了不少,正巧可以将房中的花瓶全部插满呢。”
半晌未见她应声,又狐疑着凑上前,“小姐?”
“嗯?”
凤吟晚回神,微微一怔。
玉屏将鲜花全部搁到桌上,“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话音未落又瞥见了她手中的簪子,顿时惊讶。
“诶,这不是夫人的簪子,小姐,您怎么又取出来了呀?”
她看小姐神情有异,难不成是在睹物思人?
凤吟晚定定抬眼看她。
“玉屏,你不觉得事情很蹊跷么?”
“蹊跷?”
玉屏皱眉,想起她们出府时夜听澜的态度,当即赞同地点点头。
“的确很蹊跷。”
“所以……”
“所以?”
话音未落肩上一重,抬眼便见自家小姐用一种“干票大的”的眼神看着自己。
“我们先这样,再这样,然后再那样……”
言毕,凤吟晚将簪子往怀中一揣,自信起身,“行动!”
玉屏站在原地一阵凌乱,连忙快步追出去。
依兰院。
临近晚膳时分,凤依依早已前往膳厅,院中现下一片寂静,只两个粗使丫鬟从旁看守。
凤吟晚的头从墙角处缓缓探出,玉屏紧随其后。
“小姐,当真要如此吗?”
凤吟晚美目直视前方,“凤依依的脸皮比余氏有过之而无不及,若不这样,如何能查出真相?”
先前那簪子是从她这里搜出来的,若娘亲当真与西域有关,所留之物绝不仅限于此。
凤依依和余氏,必有隐瞒。
朝四周望了望风,她又开口叮嘱,“好生看着,我去去就来!”
玉屏张了张唇,正想问她要如何进去,扭头却见自家小姐已经握着佩剑爬上了土坡。
看样子,是准备翻墙进去。
那院墙算不得高,但凤吟晚单手操作,多少还是有些难度的。
玉屏被她这颤颤巍巍的模样吓得心惊肉跳。
“小姐,您小心呐……”
“诶——”
话音未落,凤吟晚便滑了一跤,两手并用才勉强稳住。
玉屏吓得脸都白了。
“小姐,要不咱们放弃吧。”
她颤着嗓子弱弱出声,凤吟晚却握着剑咬牙爬起来。
“不行!”
失策了,学剑法之前,应该先学轻功的!
暗暗悔恨了一波,她对着玉屏挥挥剑。
“你等着啊,我马上就出来。”
说罢她便纵身一跃,跳下墙头,玉屏看得倒吸一口凉气,连忙将小耳朵贴上墙脚根儿。
“小姐,您没事儿吧?”
墙那边儿传来声闷响,凤吟晚摸了把自己的屁股,拿剑柄敲敲墙。
[没事。]
粗使丫鬟只能在外头守着,进不了房门,凤吟晚一路从墙根摸过去,身形一闪,极快地溜进屋子。
上回来搜簪子的时候,凤依依拼命叫丫鬟护住妆奁台子,想来贵重物品她应该都放在那儿了。
房中安静得只能听见她的脚步。
凤吟晚上前才发现,那妆奁匣子上竟然有一把锁,成色极新,明显是前不久才加上去的。
眼底一抹冷色掠过,她直接抬手拔出佩剑。
既然如此,她就拿这把小破锁试试手!
剑起锁落。
她尚未用出全部力气,原本完好的锁扣便已被削成两段。
凤吟晚看向手中的剑,惊讶不已。
削铁如泥,夜听澜的剑还真是好宝贝啊!
咂了咂舌,她当即将妆奁盒子拉了出来,入目是一小块晶莹剔透的白。
凤吟晚微微一怔,探手捏起,正是自己那一盒冰雪玉肌膏。
凤依依偷自己这药膏做什么?
迟疑了下,她猛然想起夜听雨,美目当即一扬。
这冰雪玉肌膏除了能修复受损的肌肤,还有美容养颜之效。
寻常女子脸上无疤,用了此药膏亦可使肌肤晶莹剔透,有冰肌玉骨之感。
看来是“女为悦己者容”啊,凤依依还当真是走火入魔!
凤吟晚唇角冷冷一勾,将药膏装入袖中,再度翻找起来。
凤依依房中带锁的柜子匣子她都开了一遍,却仍是一无所获,没发现半点可疑之迹。
凤吟晚当即不受控制蹙眉。
怎么会没有?
难道不在这?
正迟疑着,后墙突然被急促敲响,紧接着,一道声响从院门处传来。
凤依依回来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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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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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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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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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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