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天回想着胡主簿在村里给自己说的那些话,更觉得心里好奇得很。
“那个狗屁主簿大人不是说有人要找我吗,现在人家在暗处,咱们在明处,趁着关大夫给人瞧身子时,得先把情况弄明白才行。”
他一路走出小院,发现下人先前将他们带过来的地方极为偏僻,位于整个南山山庄西侧靠后山处。
此时往外走去时,竟然是畅通无阻,左右没见着有几个人在。
脚踩在青石板地砖上,二人刻意放缓脚下步伐,发出来的声响极为微弱。
在即将过一道半月形拱门时,突然听见门后有人在说话。
叶天拉着牛高紧贴在墙后,耐下心来,方才听见他们在说些什么。
“山庄里来来往往接待过这么多贵客,还是头一次遇见派头如此大的,前两年放的茶叶谁喝了不说一个好,怎么就连身旁跟着下人脾气都这般大,滚烫的茶水泼过来时,差点没给我烫死。”
有小丫鬟正委屈抱怨着,说话时,话音中有止不住的哭腔。
旁边又有丫鬟安抚着她道:“唉,咱们生来都是奴婢,免不了会被主子敲打,听说这位贵客可不一般,人是从上京城过来的,派头排场自然会大些。”
“你且忍着点吧,兴许他们过不了多久就会回去,反正这几日咱们小心做事,有什么事儿就问过管家,省得再莫名吃苦头。”
墙后似乎站着好些人,他们个个你一言,我一语的对人安慰着。
说到兴头上时,众人都有讲起最近这几日的遭遇。
好些人都挨过板子,有些甚至被打到这时都没能下床。
他们唉声叹气过一片,随后才缓缓离去。
等着几人走远后,牛高更是不想去看热闹。
“天哥,听他们说的这架势,我心里都有点发怵了。”
“这上京城来的人还真是人上人,怎么平白就要刁难人,刚他们还说会把人打的皮开肉绽呢,真是了不得了。”
叶天活络起心思,回想着先前关大夫等人前去的院落,硬是带着牛高七拐八拐,走到外间小偏院里去了。
此处的墙壁极为厚,轻易听不见隔壁人的说话声。
若是再往前走两步,定然会被人发现。
叶天正琢磨着要不要翻上房顶去看时,突然正透过门边缝隙看见县太爷和胡主簿被人赶了出来。
两人一改往日的嚣张派头,此时点头哈腰的就跟个孙子似的。
让人感到出乎意料的是,将他二人赶出来的竟是先前站在大堂上通风报信的小厮。
此人眼下腰杆挺得笔直,双手放置于身后,眉眼间有着浓重煞气,一看就知道是个说一不二的主儿。
他身旁跟着左右两名随从,人生的高大无比,走起路来习惯性脚后跟着,定然是习武多年的练家子。
也不知县太爷他们究竟有做何错事,此时低得连头都抬不起来。
两地相隔太远,叶天不见他们在说什么,睁大眼睛往人嘴上瞧去,也只能模糊猜出几个字。
“放肆……就凭你们?”
“小心脑袋……”
狠狠教训过一番后,小厮转身就想往屋里走去。
县太爷和胡主簿还是不死心,笑着就想要紧跟上前。
这次却是又被随从拦住,硬是不让他二人往前走半步。
他们吃鳖的表情过于好笑,叶天和牛高隔着门板都看得心里舒爽不已。
“啧啧啧,还真是一物降一物,我突然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大人物多了些好感呀。”
“天哥,要不怎么说咱俩从小是穿一条裤子长大,我觉得这位大人物应当是个好人,而且还是个惩奸除恶的大好人。”
外面日头明晃晃地照在院里,县太爷二人硬是哪里都没去,生生站在其中硬扛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对面紧闭着的房门终于被人推开。
关大夫和药童白着一张脸从里面走,两人心力交瘁,此时已是满头大汗。
临出门时,他们连药箱都没带,想来应当是还没看完。
领着他们往外走的小厮带着人就要去隔壁屋里歇息,同时间又招呼着下人赶紧送些饭菜过来。
关大夫老谋深算,看过的病人不计其数。
就算先前掉在流民堆里时,面上神情都没有今日这样难看。
牛高后来带着兄弟们亲自将他和药童带回时,人只是被折磨的有些疲惫,眉头却没有半分皱起。
“关大夫一世的好名声该不会要折在今日了吧,隔这么老远我都能瞧见他头上汗滴下来,怕是这回神医名号保不住了。”
闻言,叶天心中更加疑惑不已。
“这事怕是有蹊跷,关大夫出来时两腿都在发颤,小药童明摆着已然哭过一回。”
“屋里到底是什么牛鬼蛇神,竟然还将他们二人吓成这个样子……怎么就连县太爷和胡主簿都没资格进门看过?”
对方怕是大有名声来头,叶天此时心里隐隐生出不好的感觉,转身就想要带着牛高先走。ωωω.χΙυΜЬ.Cǒm
这时,门外突然有几名下人往此处走来,似乎还要进门里。
叶天两人急忙闪身进屋里,翻身从窗里跃了出去。
小院里门门相通,二人不知不觉间,竟是莫名到了关大夫和药童休息的院里。
若不是听见声响,只怕必然会暴露在旁人眼中。
院里有好几个随从正来回转悠着,显然在对他们严加看守,怎么也不肯放人轻易离开视线。
牛高半只脚都已经迈出去,连忙抽回来后,吓得背后冷汗都出来了。
“天哥,这事怎么越来越莫名其妙了……说起来都怪关大夫,要不是他那张破嘴,咱也不至于在这里东躲西藏。”
来时的小院里正有下人在打扫着,叶天想着待会儿该如何名正言顺出去时,紧靠着的墙后突然传来耳光声响。
他心念一动,急忙将耳朵贴紧墙壁处。
“你呀你,说话做事怎么这般不小心!眼下犯了口头忌讳,找人如何不生气?”
墙里,关大夫似乎正在训斥药童。
“要不是那位看在我的面子上,只怕你小子现在早已人头落地。”
“都已跟在我身边这么久了,难道还不知道叫做喜怒哀乐不形于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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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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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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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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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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