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娇娇言辞犀利,顶得来人嘴巴动了动,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反驳。气势都软了几分,“我也只是上门来通知林同志过去,具体情况我说了不算。”
“既然你说了不算,那你说那么多干什么。”安娇娇挽住林慕手腕,“都准备好了才来喊人,那肯定是预防作弊。我只希望对那‘实名举报’的人也是这个待遇。”
来人有些迟疑,这次的事情吧,的确是花城过来的秦同志提出来的考验方法,也是提前通知了那些个对考试结果有意见的人。
对!是“那些”。何舒灏的妈秦同志把这个事情闹得挺大,不但实名举报,还是雇了人去省城、县城,这些地方比较热闹的场合举着白纸黑字的控诉。
这控诉,让很多考得不太理想的人都觉得自己的成绩是不是也被人黑幕操作换成了别人的试卷。
还别说,有些地方还真查出来几宗冒名顶替的。
这么一来,所有人都肯定地想:林慕一个小学都没毕业,农村里土生土长的娃,怎么可能考过人家花城来的知青嘛!
等何舒灏从大队来省城和秦同志汇合,生得白净矜贵的何舒灏还戴着一副金边眼镜,穿着板正的新衣服,胸口包上别着一支钢笔,举手投足都是翩翩佳公子的派头。
秦同志看着这样的儿子却是瞬间泪湿了眼眶,说儿子瘦了、被晒黑了,反正就是各种怜惜和各种心疼。
这一次,何舒灏没能甩掉卢红。但他和卢红说好了,会私底下和秦同志说两人结婚的事情,卢红只要是在大庭广众下露了口风,他肯定要不计代价和她离婚。
卢红当然不会在这关头和何舒灏闹事,说白了,何舒灏好,她才会好。
何舒灏的确是提前得到了会再考一场的消息,这几天真的是头悬梁、锥刺股,把手里的那些资料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
只是何舒灏没料到阵仗会弄到这么大。省城这边专门在一所大学里找了个礼堂,舞台就是考场,台下第一排是出题的专家教授们。第二排是相关单位来见证的领导干部,再后面就是考生的家属。
说实话,秦同志也没料到会弄出来这么大阵仗。她本来还想着和儿子打个招呼,然后以丈夫的名义找找关系先拿到试卷。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皇城和花城几个有名的大学知道这个事情后居然都有志一同参与其中,所有才有了今天这个考试。
林慕本来是不打算让安娇娇过来的,可安娇娇怎么放心让他在这种场合里孤掌难鸣,哪怕肚子都和别人要生的时候差不多大了,还是迈着小碎步跟着进了礼堂。
安娇娇本来是准备往家属座位上走的,旁边负责引导的中年妇女却是主动搀扶了她,“真是辛苦这位女同志了,大着肚子都还来参加考试。来,你过来这边。”
正好,秦同志和何舒灏就在她身后,闻言秦同志就是一声嘲笑:“弄错了吧,她可不是来考试的。就她这样一门子心思都在男人身上的,九九乘法表怕是都不认识。”
何舒灏看见了安娇娇的肚子,心里犹如被火烹油煎,拽了拽秦同志,“妈,娇娇……安同志人家在花城读的高中。”
“花城读高中又怎样,多的是不思进取的。”秦同志还在变本加厉。
来的路上安娇娇还在想,是谁那么勇,居然敢和省状元叫板。一看到这母子俩,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秦同志还是那骨瘦如柴、颧骨高高的模样,眼神挑剔,神情刻薄。
那引导安娇娇的中年妇女只是一愣,随即眼神很隐晦地往第一排某个位置看了一眼,便在安娇娇之前解释道:
“今天这个考试除了给各位考生正名以外,还给一些没能参加高考的人弥补遗憾的机会。并不是必须参加了高考的人才能参加,这位同志,也就小半天时间,你愿意试一试吗?”
安娇娇看台上和座位倒是比台下家属坐的要宽敞一些,反正都是等,不如找个舒服的地方等。
而且,进来之前林慕问考场规则的时候人家也说了。前面两个小时是纸卷考试,完了休息十分钟就开始自由选座,随机回答专家教授们临时想出来的各种问题,最后分数是结合两者形成。
这种规则对于安娇娇现在的身体来说,也不是很难。两小时之后还能和林慕靠坐在一块儿,并且……在万众瞩目之下反攻,那才叫一个爽!
安娇娇回头,直视秦同志的眼睛,“这位……勇于实名举报别人的阿婆,我建议你把眼睛捐给需要的人。不过以你的性格怕是不会有这种善举,那就请你睁大了好好看看,什么叫人外有人!”
说完,安娇娇就毫不犹豫地跟着引导的人上了台阶,迎上了林慕无奈又宠溺的眼神,露出一个娇媚的笑容,“林慕,我终究还是和你分到了一个考场。”
叮——
“考场上切勿交头接耳!”
底下也不知道是谁,敲了一下铃铛,大声喊了一句。
台上光线很足,越发衬得底下昏暗,根本就看不清都有哪些人。安娇娇眯着眼睛打量刚才发声的角落,瞧着一个有些像秦同志的身影掠过,心里有了数。
除了林慕和安娇娇,台上还有何舒灏和另外十来人,上来之后面对空无一物的桌椅,大多数人都有些紧张彷徨。
他们携带的纸笔刚才都被搜走,不知道接下来用什么考试。
大多数人都是被临时通知过来的,有的心里已经打起了鼓。
安娇娇倒是万事不愁,林慕也是胸有成竹。不能交头接耳,他也就没办法告诉她第一排、第二排坐着两人好几个熟人。
有临走前给安娇娇留信让她别懒惰的谢老,有教他最用心的苏春望苏老师,有他接受他捐东西的那位皇城大佬,也有省城的廖林陪同的几个他之前去花城领奖见过的几位上头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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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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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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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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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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