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城门两边的士兵正一个个地排查进出人士的通关文牒。
“士兵大哥,你们排查得这么严,可是大都出了什么事?”
有人好奇地探问。
“喜事啊!当今陛下的第九子,昭王爷再娶王妃,今儿个就是他的大喜之日。”
“再娶?难道昭王爷还有一位王妃?”
“可不是,上一位昭王妃是个傻子,疯疯癫癫地走丢了,这位新王妃还是上一位王妃的亲妹妹呢。”Χiυmъ.cοΜ
谭雨柔跟着西陵珏的车队用了一天一夜,刚到大都城外,就听到了这番讨论。
她和阿宝乘的一辆马车,刚下马车就听银铃冷笑一声。
“东夏真是奇怪,连傻子都能当王妃。”
谭雨柔挑眉,看向最前面的西陵珏,对方好像很纵容银铃嚣张跋扈的样子,即便银铃出言不逊,他也并不在意。
很快轮到西陵珏这一队,士兵检查了他带的文牒,清算人数,皱起眉头,“多了一个人。”
“她不是我们的人。”
银铃笑不达眼,指着身侧的谭雨柔说道。反正主子只答应带这人到大都,可没说让这人顺利进大都。
她倒要看看,这个女人怎么进大都。
士兵闻言,看向谭雨柔,发现她脸上道道疤痕交错,很是碍眼,语气更加不好,“外来人士,没有文牒不得进城。”
就在大家都准备看这个丑女人笑话的时候,谭雨柔从容走出来,拿出一块玉佩。
这是原主母亲为原主缝在贴身里衣内的玉佩,即便痴傻的原主走丢或者是死了,也能再找到她。
谭可儿将原主哄骗到护城河淹死,又私下埋葬,居然对外说的是原主走丢,难怪,谭可儿当上昭王妃如此顺利。
一家姐妹,一个傻一个丑,但丑的至少比傻的要好得多,更何况这丑的还救了当今陛下宠妃,昭王的生母。
“我是大都监察使之女,谭雨柔。”
她语气淡淡的,却让人听出莫名的刚强。
谭雨柔唇畔微勾,将银铃及周围人震惊的表情尽收眼底,她转头看向同样震惊的士兵。
“其余的身份,还需要我再说吗?”
她可不是什么外来人士。
“王昭王妃.”
士兵磕磕绊绊,最后理智回位,连忙单膝跪下行礼。
东夏皇室的人,就算是个傻子,也是他开罪不起的,何况眼前的昭王妃,根本不像从前那个傻子。
这丑女居然是昭王妃?可昭王妃不该在大都城内婚礼上吗?
外来人士根本不知这个昭王妃,非今日成亲的昭王妃。但纵然满心疑惑,他们都还是和士兵一样,朝谭雨柔跪拜。
就连银铃,再不情愿,到了东夏境内,也得遵循东夏的规矩,朝皇室中人行跪拜之礼。
只有西陵珏,他长身玉立站在众人之首,眼角眉梢噙着浅笑,看着那个背影倔强的女人穿过士兵的身边,径直走进大都城内。
直到谭雨柔走了,众人才敢起身。
银铃抱剑嘀咕,“东夏昭王还真是个传奇的人,娶个傻的,还要娶个丑的。”
而西陵珏却只是轻笑,“既然今日昭王大婚,本宫不远前来,自当也去看看热闹。”
昭王大婚,大都城内喧嚣喜庆,皇帝下令烟花整夜燃放,彻夜灯火,与白昼毫无区别。
谭雨柔靠着记忆找到昭王府,站在门口都能听见王府里面欢喜谈笑的声音。
一队侍卫守在王府门前,看到她直站在王府门口发愣,当即就要赶人。
“哪家乞丐,要饭就滚远些!”
为首侍卫边说着,还扔了块碎银子给谭雨柔,示意她滚远点,别给王府添晦气。
谭雨柔愣愣捡起地上沾了灰的银子,在侍卫都以为她要走了的时候,她却忽然发疯似的冲进去,嘴里痴痴叫喊着。
“阿柔不是要饭的,阿柔要回家!”
速度之快,连侍卫都拦不住。
一队侍卫连忙追着这个疯女人进了王府大门。
王府内,席上满客,正堂挂满红。
高堂之上坐着当今圣上夏燚和昭王生母萧淑妃,侧方坐着监察使谭讳和其夫人萧氏,两家大人此刻都笑眼看着堂下,一对新人正牵着红绸进了正堂。
宫内的尚仪被召来做司仪娘子,此刻声音高昂清亮,“新人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
“夫妻对拜!”
就在最后一拜时,席上冲进来一个疯女人,她脸上全是疤痕,嬉笑着接过尚仪的话。
正是装疯卖傻要搅黄婚礼的谭雨柔!
她说着就跑上来,一把就将新娘子推倒,自己牵着红绸,对上渣夫,昭王夏子昭震惊的一双桃花眼。
“嘻嘻,夫君,阿柔来迟了,又要和夫君成婚,阿柔真的好开心呀!”
众人都被这一变故打得措手不及原地震惊,连追着谭雨柔进府内的侍卫都不敢再上前。
直到原本还坐在侧方的监察使夫人萧氏一声嚎啕大哭,众人才回神。
“阿柔,我的阿柔回来了!”
萧氏已是激动得没有理智,完全忘记皇帝和萧淑妃在场,径直跑到谭雨柔身前。
即便谭雨柔容貌尽毁,但做母亲的还是一眼认出了谭雨柔,当即抱着谭雨柔痛哭起来。
“我的儿啊,你的脸怎么了?你走去哪了?怎么现在才回来啊——”
谭雨柔脸被萧氏埋在她的肩窝,唇角微勾,调整好痴愣的表情抬起头,指着跌倒在地的谭可儿,声音似孩童天真。
“是可儿妹妹,可儿妹妹带阿柔去河边玩儿,说要给阿柔看好东西呢!阿柔在河边等了好久,都没等到可儿妹妹。”
被谭雨柔推倒在地的谭可儿看着死而复生的她,眼内涌出惊悚的神色,但很快她又遏制住情绪,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
“阿柔姐姐,我是带你去了河边,但那是你让我带你去的,结果我带你去了护城河边,你跑得太快,我一时没跟上,就找不到你了!”
说着,谭可儿便走到被变故惊得有些怔的夏子昭面前,低声啜泣起来,“王爷,都怪妾身没用,当时没跟上阿柔姐姐。”
“还好,阿柔姐姐现在平安回来了。”谭可儿上前握住谭雨柔的手。
谭雨柔却一下甩开她的手,“妾身?你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要自称妾身?”
不待谭可儿柔柔解释,席上一道清澈的声音传来。
“本宫从西陵前来,得知东夏昭王今日大婚,特此恭贺!”
西陵珏一身白色流云华服,踩着金丝白靴,骨节分明的手握一把润玉折扇,俊颜精致,薄唇噙笑,眼尾那颗朱红的泪痣,让人觉得邪肆又矜贵。
东夏第一美男夏子昭和他一比,竟也逊色三分。
刚才的变故,他已尽收眼底,此刻出声,无非是想把事情闹得更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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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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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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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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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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