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会在这一天蒸馒头、豆包、年糕和花饽饽等,南方则在这一天蒸年糕。
另外,这一天也是上坟请祖上大供的日子,有些地方还会家置酒宴,人们往来拜访,叫“别岁”,且焚香于户外,叫“天香”,通常要三天。
秦立老家没有这么多事儿,但各家各户也都早早起来将对联贴好,将里里外外都打扫的很干净,准备迎接新年的到来。
秦立家和别人一样,都六点多就起来了,父母开始忙活上供的那些东西,秦立和秦雨则负责烧纸的叠制,等秦妈将年糕蒸上,秦立便跟秦爸去了祖坟处,给祖坟烧了纸,然后回到家就开始贴对联,挂灯笼,布置彩灯之类的。
反正这一天都是忙忙碌碌的,进行各种过年前的准备。
而在这种忙碌中,秦家迎来了新年,一家人边看春节联欢晚会边聊天,当然,晚会也没人看,多是给新年增添点气氛。
秦爸一边喝茶,一边感慨道:“现在这年过的是越来越没味道了啊。”
秦立对此说法嗤之以鼻,“现在相比以前哪天不是在过年?以前农村穷的要死,喝酒吃肉都得等着过年才能吃上那么一回,喝上那么一回,算是奢侈一把,当然盼着。现在呢,想吃就吃,想喝就喝,谁家能穷到揭不开锅,等到过年才把喝酒吃肉当奢侈?不是年味越来越淡了,而是人们的欲望越来越大了,当能力满足不了胃口,自然就觉得年味越来越寡淡了。”
秦妈吐槽秦爸:“你说你老秦家基因咋就这么不好呢,一直一脉单传到你这一辈,搞得过年都没个亲人来。你看看人家,哪家大年三十不是人来来人往的,就咱家,冷冷清清的,都没个人来。”
这话秦爸反驳不得,毕竟秦妈说的事实。
秦家对于张家咀来说,属于外来户,是从太爷爷那一辈从其他省份逃荒逃到张家咀的,再加上一直一脉单传,秦家在张家咀一直是独门独户,只有朋友,没有亲人。
但大年三十,朋友也忙着家庭聚会,自然不能来他家串门,使得秦家的春节相对别人家冷清不少。
不过秦爸对于找痛点还是手到擒来的,反击道:“没有兄弟姐妹还没那么多事儿呢。你家兄弟姐妹多,热闹是真热闹,但屁事也真不少,我每次过去都头皮发麻,恨不能马上离开。你看看那一个个的,话说的多好听啊,阴阳怪气的都能下起连阴雨,但凡一个不注意,都能打起架来。我反正受不了这种……”琇書網
提起姥姥家,一旁嗑瓜子看晚会的小妹突然支棱起了耳朵,对秦妈说:“妈,明天我能不去姥姥家吗?”
秦立姥姥家是隔壁镇子上的,距离张家咀有十几里路,每年初一,姥姥家都会搞一次大聚会,那些姨妈舅舅都会赶在这一天去姥姥家。
“你这孩子,哪能不去呢。”秦妈没好气道。
“可我就是不乐意去吗。”小妹撅着嘴巴道。
秦立笑道:“怕什么,姥姥姥爷还能吃了你啊。该去就去,把场面活儿做到位就行了,至于他们说你,你左耳听右耳冒就行了,别当回事儿。”
他和秦雨对姥姥一家的感情不深,虽然离姥姥家很近,但很少来往,除非过年走亲戚,不然不过去,逢干嘛的节日都是秦妈自己回去。
主要原因是姥姥那边对他家的态度不太好,对于小辈太过偏袒。
比如,他小时候去姥姥家,永远吃不到零食。姥姥姥爷只给其他孙子孙女外孙外孙女,独独不给他和秦雨。甚至他俩过去的时候,还会故意把零食藏起来,偷着在背地里给其他孙子孙女或者外孙外孙女。
给压岁钱也是这样,给孙子孙女一百块,其他外孙外孙女也是一百块,独独他们家俩,从来不会超过二十块。
要是赶上表兄妹之间打架,毫无疑问,他和秦雨永远是挨训的那俩,姥姥和姥爷从来不过问原因和对错,反正就是骂他俩就对了。
再比如,大年初一过去全家聚会的时候,秦爸永远是厨子,但受累不讨好,经常受到姥姥姥爷无端指责,他的那些舅舅和姨妈们,也会对菜品挑三拣四,说这个咸了那个淡了,反正就是不如意他们的口味,偏偏比谁都吃的多。
造成这一切的原因,主要是因为他家以前太穷,姥姥姥爷觉得指望不上他家,所以才如此偏袒。
毕竟以前的张家咀在没搬下山之前,在山窝窝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是晋县最穷的村子。
直到一零年之后,张家咀从山里搬到了山脚,公路通了,又背靠旅游区,这几年的日子有了起色,姥姥那边才对他家的态度才好了一点。
但也仅仅是那么一点点,阴阳怪气的毛病仍没改多少。
反正每逢初一过去的时候,秦爸、秦立和秦雨都是属于默不作声的那种,聚会如渡劫,恨不能马上离开。
秦妈也知道俩孩子为啥对待姥姥家是这副态度,但还是嗔怪道:“你这孩子,哪有这么说长辈的。前阵子我去你姥家,你姥和你姥爷还问你怎么不去看他们。听说你上大学了,他俩比谁都高兴。”
“我上大学关他们什么事儿。”
秦立翻了翻白眼,“他们可没照看过我和小妹,其他外孙外孙女,他们哪个没照看过?你要说他们区别对待孙子孙女和外孙外孙女,我也能理解,毕竟一个是亲的,一个是外亲,但我和小妹小时候可没少被他们区别对待,指望我跟他们多亲,那是不可能的。顶多他们过世了,我披麻戴孝送他们一程,想让我对他们好,那更不可能!这辈子,亲人里面我只对你和我爸还有小妹好,至于其他人,呵呵!”
“你这孩子,这都说的是什么鬼话!”
在一旁嗑瓜子的秦爸教训道:“那可是你姥你姥爷!”
“姥姥姥爷又咋了,感情是相互的,他们对我好我才能对他们好,他们对我不好,我还上赶着热脸贴他们的冷屁股?凭啥!”
秦立看向小妹,“小妹,你说哥说的对不对?”
小妹立马双手双脚都举了起来,“我永远支持我哥!”
“你看看你看看,连小妹都这么说,这足以说明我姥和我姥爷做人之……成功!他们可太成功了,养育了那么一大家子,把我妈教育的这么好,我姥和我姥爷绝对是天下最好的姥爷!没有之一!”
眼见老妈抄起了鸡毛掸子,秦立果断改口,夸起了姥姥和姥爷,表情那叫一个认真,那叫一个真诚,说的跟真的一样。
秦妈噗嗤一声笑了,“你这孩子,到底随谁啊,心眼子有八百多个,一点都不像我。”
秦爸听到这话,当即翻了翻白眼。
秦雨立马告黑状,“妈,我爸冲你翻白眼了!”
“我打死你个白眼狼!吃我的喝我的,还告我状,我怎么就生了你你这么个闺女!一点都不小棉袄!”
秦爸一脸黑,跟小妹‘打’了起来。
一家人和和睦睦的聊到十二点,新年伊始,万象更新,秦立早就等着这一刻了,大喊一声:“新年快乐!”
立马冲出客厅,在院子里放起了鞭炮和烟花。
伴随着他家鞭炮声响起,张家咀立马热闹起来,鞭炮和烟火连绵不绝,在喧嚣中透着巨大的幸福感。
望着天空中不断迸放的烟火,听着黑夜里不断传来的鞭炮声响,秦立心满意足:“这才对味吗,不放烟花和鞭炮,叫什么过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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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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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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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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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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