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他还是对于此款盖罐了解的不够透彻,导致他对市场价值完全不了解,毕竟龙泉窑的瓷器年份不同,价值也不同。
于是,他问周围的老板们,“各位老友,你们感觉我该要多少?”
“如果是南宋的,大几百万是肯定的了。”一摊老板道:“这款盖罐明显是粉青釉,而粉青釉是南宋龙泉的主打特色釉,我感觉应该是南宋的。”
但还不等他说完,就有人反驳道:“我感觉顶多是明清的,值不了几个钱,顶天了也就十几万。如果是南宋龙泉瓷,到现在都多长时间了,不可能保存的这么好。”
周围之人纷纷点头,对于二人的判断都认可。
眼见老板们都统一不了年份,老丈不由得望向秦立,“老板,要不您说个数?您之前买的那款粉彩人物尊价格挺公道的,我相信您不会坑我,肯定会给我个合适的价格。”
其实内心想的则是,如果秦立该的价格太低,他就不卖了,大不了咬紧牙关,过个紧巴年。
“我说也行……”
秦立捏着下巴,想了一阵说道:“我也不骗你,这款盖罐是明代的,到不了南宋。这款盖罐虽然也是粉青釉,但距离真正的粉青釉还是有些差距的。南宋粉青釉,釉色青绿之中显粉白,有如青玉,滋润而玉质感强。而此款盖罐的釉色,青中泛蓝,更接近艾青色,玉质感也不够,明显是后仿。
而我之所以说它是明代的,从形制上就可以看的出来,宋代龙泉瓷器更接近唐晋之风,给人一种素雅高古的感觉。而元代龙泉瓷器给人的感觉粗狂笨重,明代龙泉则庄重古拙,清代就不用说了,这时候的龙泉窑关闭了很多,仅有几个窑口还在生产瓷器,但主要是仿高古瓷。此款盖罐的形制,明显带有古拙之劲儿!
另外,从纹饰上也可以看的出来,其为明代……”
秦立拎起盖罐,左手食指指了指盖罐的颈部与圈足外墙的菱形云朵,“这些菱形云朵纹饰是元代才出现的纹饰。”
他又指了指颈部上下的云头纹,“而这云头纹和金刚宝杵纹饰近似,是金刚宝杵纹的变种,而金刚宝杵纹乃是元枢府瓷器的常用纹饰,由此可见,两种纹饰之间有继承关系。而清代又不会生产这类瓷器,所以,它只能是明代的!”
“我就说吧,这款盖罐不可能是宋代的,看看,我说对了吧!”之前说是明清的那个老板顿时趾高气昂的挺起了胸。
而之前看南宋的那名老板则面露尴尬,“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是南宋的呢,小哥专业水准很强啊!”
他朝秦立伸出了大拇指。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没想到这个买老物件的年轻人竟然有如此眼力,可比他们强多了,眼中露出了敬佩之色。
玩瓷的,不管水准怎么样,都有一个共同点,对于有真本事的玩家那真是高看好几眼。
“没想到啊,这么年轻就有这么深的造诣,以后还了得?”
“估计是哪个古玩大师的徒弟,不然绝不可能有这水平!”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众人纷纷道上了马屁。
秦立却不当回事,将盖罐放下,看了眼身前的老丈,笑道:“老丈,现在你可知道自己这款盖罐的价格了?”
老丈神色黯然,表情不太好看。
他还以为此款盖罐是宋金时期的呢,弄了半天竟然是明代的。
毫无疑问,龙泉瓷南宋最贵,北宋次之,元次之,明次之,清民最便宜。
不过,虽然这款盖罐不如他想象中的那么贵,但到底是个精品瓷,还是能值一些钱的,他老人家想了想,说道:“二十五个怎么样?”
明代龙泉普品,大多万把块,看起来不错的几万块,而精品级的大多二三十万。
他这个价格绝对没往高出要。
但秦立却摇了摇头,对方缺钱所以要变现,这时候是压价最好的时机,虽然对方岁数大,但做生意可不讲究尊老爱幼,而是以利为主。
他道:“您老这个价是正常价,但市场就是市场,龙泉瓷如今的行情并不好,除去店铺开的税票以及房租水电等费用,我觉得地摊价在十八万更合适。您老说呢?”
老丈犹豫一下,“凑个整数行不行?”
秦立笑着摇了摇头,也不说话,直接站起身来。
老丈面色顿变,忙道:“十九个行不行?”
秦立仍摇头,径直朝古玩城方向走去。
老丈连忙喊道:“卖了卖了!这个盖罐卖给你了!”
秦立这才转过身来,“打包吧。”
待交割完毕,秦立手里拎着两个老物件,眉飞色舞的离去,心里喃喃不已,“妈呀,今天点儿是真兴啊,竟然让我碰到了处州官窑!这可实在太难得了!”
没错,他买来的粉青釉印花盖罐的产出地并非龙泉窑,而是处州官窑!
处州官窑即龙泉官窑。
世人皆知明代有龙泉窑,但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明代龙泉窑其实分大窑和小窑,大窑即龙泉正窑,在明代时期主做贸易生意,对外出口,以及满足国内民生需求。而小窑的服务对象则是宫廷,称处州官窑。
《大明会典》中有载:“洪武二十六年定,凡烧造供用器皿等物,须要定夺样制,计算人工物料。如果数多,起取人匠赴京,置窑兴工。或数少,行移饶、处等府烧造。”
《明宪宗实录》有载:成化元年正月乙亥,诏:“江西饶州府,浙江处州府,见差内官在役烧造瓷器,诏书到日,除已烧完者照数起解,未完者悉皆停止,差委官员即便回京,违者罪之。”
2005年,浙江文物局也证实了这一点,明代龙泉窑确实有官窑。
2000年初,浙江文物局组织人力在大窑村岱底一带靠近蛘岙头的地方,当地村民称“峰洞岩”,也有人叫“高坞”,进行旧窑址挖掘研究,挖出不少瓷片,其中有五爪龙纹盘标本,足以证明,龙泉官窑的存在。
因为这个地方在古代隶属于处州,所以称处州官窑。
不过,这个消息并没有在外界传开,只有那些古玩界的资深人士以及各大文物学院才知道。
而处州官窑瓷器和龙泉窑瓷器,虽然都是龙泉瓷器,但有着本质的不同。
其最大的区别在于,龙泉官窑玉质感强,釉质有油润感;而龙泉窑瓷器则玻璃化更重,玉质感相对较弱,也没有官窑的油润感。
秦立也是看到釉面存在油润感,这才断定此款盖罐为处州官窑。
毫无疑问,但凡跟“官”沾边的瓷器,那都是珍贵物种。
虽然处州官窑瓷器的价值比不过南宋龙泉官窑瓷器,但远比北宋时期的龙泉瓷器贵重!
2012嘉德春拍中,明永乐处州龙泉官窑暗刻碧桃翠竹梅瓶以230万的价格成交。
2014年燕京保利秋拍中,明永乐·处州龙泉官窑青釉暗刻碧桃翠竹梅瓶,以287.5万元成交。
在2019年燕京保利春拍中,一件明永乐·处州龙泉官窑菱口折沿大盘,估价160至200万元,成交价达到了471.5万元。
通过竞拍记录可知,处州官窑瓷器因为存世量少,近些年价值成疯涨态势,毫无疑问,秦立购得的这款产自处州官窑的粉青釉印花盖罐,哪怕是在市场上出售,至少也价值四百万!
这漏无疑不小!
m.xiumb.com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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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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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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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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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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