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车厢内散发出的微弱灯光可以看到,此碗呈倒置马蹄形,侈口,斜壁内收,近足处饰凸弦纹两道,及底急内收,下承圈足。
通体施透明釉,釉面润泽,外壁弦纹以上部分以斗彩通绘洞石花蝶,洞石嶙峋,各色花卉或依傍而生,或数丛独立,清新甜美,间或彩蝶翩跹,花蜂饮蜜,蟋蟀栖息禾穗之间,生趣盎然。
下三分之一处,有一圈类似如意尊的束腰,但比较浅,如同一圈沟槽,施两道青花弧纹,下方,绘缠枝花卉四丛,花团锦簇,明丽鲜艳,既各自成画,又可相互融合,甚是巧妙。
盖与碗子母口相接,外沿平整,及内隆起,中央饰天鸡钮,施绿彩,盖面以斗彩装饰洞石花蝶图,与碗外壁上半部分相呼应。
从整体来看,此碗纹饰笔法娴熟,布局有度,显示了出了无与伦比的审美格调。
打开盖子可以看到,内部施白釉,碗内底有一青花双圈,内书“大清雍正年制”六字三行楷书款,同样有落款的地方,还有盖内,款识与碗内底的款识完全一样。
不过,借着灯光可以清晰看到,这两个款都很特别。
大清的“清”字,“月”字里面不是“二”,而是一横一竖。
根据款识特点就可以判断出来,此款盉碗如果为真的话,那么就是雍正早期的“安窑”作品。
也就是说,不为假,即为雍正御窑!
不过从外形和施彩特点来看,明显仿的是宣窑之型,成窑之彩,可谓匠心独具,师古而不泥古。
最为难得的是,此类盉碗多失其盖,但此款盉碗却原盖得以保存,十分难得,绝对属于珍奇之物!
只是,到底光线太过昏暗,太多细节看不清,众人看过之后,无不眉头紧皱,东西肯定是好东西,但确定不了真假,这玩意就有些难办了。
秦立的眼睛即使受到过强化,但在这种光线下也受到了极大的限制,不过,这丝毫影响不到他的鉴定,装作查看内部情况,用左手将盖子捏了起来,下一刻,黑白画面在脑海中展开。
场景是典型的烧瓷场景,一圈留着鞭子的烧瓷工匠在督造官的带领下,和泥,制胚,上釉,祭天……
显然,此碗乃是真品!
秦立不动声色的将盖子放回原处,目光又在盖顶上的那个天鸡钮上看了一眼,他没从此碗其他地方看到墓道包浆,唯有这个天鸡钮与盖顶相接的部分,釉质略显肥厚,还带有部分墓道包浆的特点。
显然,此碗出土时间很早,怕是解放前出土的,这样的瓷器已经算不上违法瓷器,完全可以当做传世瓷器来售卖。
“如果都是这种瓷器,他何必搞得如此小心?”
秦立心中怀疑,廖老板拿这种瓷器出来,怕是抱着试水的目的,一是考验来此老板的财力,二是考验这些老板内有没有内奸。
反正天色够黑,如果没有秦立这种眼力,仅凭天鸡钮上的墓道包浆,就判断这些是出土之物,哪怕后面被抓了,就凭这些瓷器不是解放后出土的,谁也拿他没办法。
想到这里,秦立当即问道:“廖老板,价格为何?”
此话一出,其他老板纷纷诧异的看向秦立。
“小兄弟,你鉴定好了?”
“天色这么黑,灯光这么暗,你确定自己看清楚了?”
“没见你用强光手电啊,万一有个隐裂冲线啥的,哪怕是真的,价值也会大打折扣,能不能卖出去都不好说,我劝你还是多看为妙。”
“买古董不是买白菜,这鉴定可大意不得……”
秦立笑道:“就算拿强光手电照也是看不清,何必浪费这力气。反正都是看不清,那就赌运气呗。赌赢了就能赚上一笔,赌输了大不了从其他地方赚回来,怕个球!”
至于他们说的隐痕冲线之类的暗病,他早就借助敏锐的眼睛看过了,根本没有,如果非要挑毛病,也就是天鸡钮上的那点墓道包浆了,但并不是什么大问题,丝毫不影响销售。
“呵!好一个赌运气!”
“要都你这么蛮干,古玩市场势必能发展的更加繁荣!”
“古玩市场多一些这样的老板不好吗?明明是件好事儿啊……”
众人心头无不冷笑,看秦立的眼神就如在看一个白痴。
廖老板却闻言大喜,笑着称赞道:“这位小兄弟做生意就是爽快,廖某最喜欢跟爽快人打交道了,承您惠顾,此款小碗价格不贵,三十万,不讲价。”
“好,成交。”
秦立痛快答应,但心头却是一凛,暗道,对方果然在钓鱼!
毫无疑问,这款盉碗身为传世瓷器,市场价值绝对在两百万以上了,但他却故意说了一个低到如同普通官窑的价格,明摆着是在告诉众人,我有问题,有跟警察合作的,你们可以行动了。
分析出廖老板的目的,秦立表面上无动于衷,心头却兴奋连连,你有多少款这样的钓鱼瓷器,秦某都照单收了!
这可是难得的捡漏机会,错过了这次机会,等下一次碰到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他当即走回车旁,取出装有现金的钱箱,从中取出三十沓,丢给候在一旁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见过数之后,朝廖老板点了点头。
廖老板当即将那款盉碗装入木盒,双手递给秦立,钱货两清。
其他老板见二人完成了交易,什么都没说,立马催促廖老板赶紧取下一款。
廖老板从善如流,取出了第二款瓷器。
他表面上看似很是紧张担忧,时不时的朝四周打量一眼,将‘我有问题’的状态表演的淋漓尽致,但内心却稳如老狗,暗中偷偷摸摸不断观察对面的几个老板。
他拿出的第二款瓷器是康熙款的天蓝釉柳叶瓶,高于16.3厘米,唇口外侈,长颈微束,溜肩,圆弧腹,及底内收,下承矮圈足,修足规整。通体施天蓝釉,色若雨后碧空,釉面肥润,色调淡雅。外底施白釉,釉面润泽,底心以青花书“大清康熙年制”六字双行楷书款,字若蝇头,笔触纤细,颇显书写功力。
经秦立鉴定,此瓶乃是康熙初期烧制的作品,乃仿汝之作,但不是御窑,只是官窑,如果是御窑作品,最起码千万起。但即使这样,价值也不低,市场价值两百万起。
和前一款盉碗一样,墓道包浆很少,仅有底足部的釉质略显肥腴,显然,也是极早出土之物,完全可以当做传世瓷器来销售。
但廖老板这次不等众老板鉴定,他就说了一个极低的价格,依然是三十万。
并且,他还特意点出了乃是康熙之官窑!
显然,他为了钓鱼,再度使了手段。
然而,他碰到了秦立,秦立趁着众老板打量之际,用金手指碰了一下瓷瓶,确定无误后,当即从钱箱里数出三十万,直接丢给了中年男子,不等廖老板反应过来,他就将此瓷瓶拿在手里,自己打包起来。
其他几个老板吃惊不已。
“小兄弟,你确定你鉴定完了?”
“我这才刚看,还没上手呢,你就看完了?”ωωω.χΙυΜЬ.Cǒm
“假的吧,天色这么黑,哪怕这款瓷瓶只是单色釉,但也不能鉴定的这么快吧……”
秦立一边打包,一边笑着回应,“大概看了下,感觉不差,应该不会有问题,何必多浪费时间,早点完事儿早点回家不好吗?”
结果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还有电动车的嗡嗡声。
众老板闻声色变,“什么情况?”
秦立和廖老板也同时朝声音方向望去,却见黑暗中,有一团团黑影如同潮水一般涌了过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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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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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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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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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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