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年正犹豫着要不要跟上去,在门外侯着,以防萧策把爷爷气出个好歹时她能及时进去。
身旁的萧朗些许感叹地开了口,“没想到你能说动阿策。”
何年迟疑了一下,“今天沈若雪缺席了华策广场的活动,他为了这个才跟我回来的。”
萧朗已经知道这件事,“你处理的方式很好。只是阿策跟沈小姐的事……年年,你一定很难过吧?”
何年轻笑,“大哥,萧策的个性我从小就知道,谈不上难过。”
萧朗感觉到何年眼底的疏离,对于何年的话并不完全相信。m.xiumb.com
一个女人也许会为了钱嫁给一个男人,但何年安分守己地守活寡,无怨无悔地等待,一心一意地为萧家做事,如果说她对萧策没有一点感情,萧朗觉得不可能。
她三年的等待,萧策回来如此作派,她一定很难过,是最脆弱的时候。
萧朗脸上露出关怀之色,“年年,如果你觉得不方便,可以把与沈若雪相关的工作交给我。”
何年轻浅一笑,“谢谢大哥,不过我向来把工作和私人情感分的很清楚,我能应付。”
萧朗轻叹一声,“年年,这几年不论在公司还是家里我觉得我们的关系处的都挺好,你对我太见外了。”
这时,楼梯上出现萧策的身影。
他看着何年朝萧朗温柔浅笑的样子,眸色暗了暗。
何年第一反应就是问:“爷爷呢?”
萧策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邪气,“死不了。”
何年被气得说不出话。
萧朗,“阿策,你悠着点儿,爷爷年纪大了。”
萧策在楼梯最后一阶停步,“你们都把我想象成什么了,我就是给他磕了个头出来了,没把他怎么样。”
萧朗松了口气,“既然无事,我先走了。”
萧策挥挥手,“大哥慢走。”随即两只手抄进裤子口袋,折身上楼,“年年,给我放洗澡水!”
他的语气自然的一点也不像个久不归家的人,仿佛这种事情何年帮他做过无数次。
弄得何年都有点懵。
他以为她是他外面那些女人吗?放洗澡水,她想放一缸一百度的沸水把他煮了。
何年跑上楼,没回房,而是去了书房。
“爷爷?”
推开门,她看到老爷子坐在桌子前,两只胳膊抵着桌子,手里拿着张纸巾,双眼通红,明显落过泪。
何年赶紧走近,“爷爷,是不是萧策又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萧恒抬眼看看孙媳妇,吸了下鼻子,一脸的一言难尽,唯有拿纸拭泪。
何年看着老爷子花白的头发,心里有些难过,“爷爷,我这就把他撵走。”
萧恒一愣,忙喊,“年年年年,别急。”
何年返身回来。
萧恒收敛了一下情绪,“你现在抓住机会怀上再说。”
何年脸红了一下,点了点头。
回到卧室,萧策已经洗完澡,穿了件藏青色的睡衣坐在沙发上摆弄手机,慵懒又自在。
他倒是一点也不需要适应,一点也不像一个多年不回家的人。
何年没理他,从柜子里拿了睡衣进浴室洗澡。
她洗完出来的时候,萧策已经躺在床上,像是睡着了。
何年暗松了口气。
她还怕他又会……她的身子有些吃不消。
何年关了灯,在他身边躺下来。
宽大的床,两个人并排躺着,中间还有一米多的距离,可是何年觉得他的存在感特别强烈。
这是她第一次跟萧策平躺在一张床上,就像天底下所有正常的夫妻一样。
她可以听见他均匀的呼吸声,他应该是睡着了。
何年翻了个身,在黑暗中,看着他模糊的轮廓……
不知什么时候睡过去的,第二天早上,生物钟使然,何年在闹铃响的前几分钟醒了过来。
抬起眼睛,一张俊美如塑的脸庞猝不及防地撞入她的眼帘。
萧策不知什么时候醒的,正眼含懒笑看她。
两个人离的很近,鼻息相闻,他眼里挑逗的意味很浓。
何年这才发现自己整个人窝在他怀里,双手搂着他的腰,小腿搭在他的腿上,姿势说不出的暧昧。
空气突然变得燥热,何年如触电般,慌忙松开搂着他腰身的手,慢慢抬起,那姿态分明要否认抱着他睡的事实。
回来的这半年,萧策见惯了何年沉静清冷的模样,此刻她慌张耍赖的姿态,活像只娇纵的小猫。
萧策隐约记起多年前那个活泼明媚的邻家女孩。
他黑眸直勾勾地盯着她,嗓音带着初醒的慵懒与低沉,“你昨晚做噩梦了,哭着喊着让我抱你。年年,你遇到危险的时候,想到的人原来是我啊。”
何年脸色一红,脑海里却是有了昨晚的记忆。
她的确做了噩梦,梦见何家破产,爸爸被关进看守所,她四处求人,处处碰壁。
求助宋隽无果后,一个叫王向东的曾经跟何氏有过合作的老板主动联系上她,要帮她。
她去酒店赴约,发现是一个陷阱,那个王向东根本没打算出手相助,只是觊觎她的年轻貌美想白占便宜。
当她反应过来想逃跑,王向东早就防着她,几个保镖冲进来控制住了她,王向东不停地往她嘴里灌酒……
那些记忆因为一个梦境纷至踏来,清晰的就像昨天发生的。
何年的脸色变得苍白。
但只是一瞬。
因为,那一天之后,她就不再是从前的何年了。
她的心,她对待这个世界的态度和看法,完全变了。
她冷嗔了萧策一眼,“你胡说,我做梦喊谁也不会喊你。”
萧策笑的皮,“为什么?”
何年给了他一个“你自己心里没数吗?”的眼神。
她下了床,趿起拖鞋去卫生间洗漱。
吃过早饭,在他爷爷的要求下,何年与萧策坐同一辆车去公司。
司机在前面开车,何年与萧策坐在后排,中间隔着几十公分的距离。
何年不愿意被人看见她跟萧策同行,让司机在路口停车,谁知她还没下车,萧策就快她一步下去。
他一手扶着车门,微歪了头,脸上笑容不正经,“一会儿见。”
何年一脸平静无波,萧策笑着关了车门。
到达公司大楼前,汽车再次停下,何年的白皙匀称的双腿从车门里伸出来,踩在地面上。
她低头瞅了瞅自己的脚,昨晚在华策广场台前台后的站的久,今天早上起来发现磨破了皮,出门的时候穿鞋她贴了个创可贴,可是不管用。
办公室里有拖鞋,她忍着不适迈步走向大楼。
几个女职员正在等电梯,看到何年纷纷喊着何总,让出C位。
很快电梯来了,何年先上去,员工们才从侧面登上,自动站在她身后。
梯门缓缓关闭时,一双修长好看的手突然挡住梯门。
狭小的电梯空间里,何年听见了女职员们惊喜的抽气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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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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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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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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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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