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衍话落,我低晲了他一眼,抿唇,“那个,你能不能稍微注意一下你的坐姿。”
“我的坐姿有什么问题吗?”霍衍挑眉看我,脸上是薄怒后残留的不耐烦。
“就目前咱们俩在这个卧室而言,是没有什么问题,但是万一张妈或者点点进来呢?你这个会不会有点太……”我没有话说完,欲言又止。
我说完,霍衍轻嗤一声,“苏沫,你能不能不要每次我一脸严肃准备跟你说点什么的时候,你满脑子都是情情爱爱,你这样让我很难做,知道吗?”
我:“……”
不是,这话怎么听着好像我不太正经似的?
我神情僵住,霍衍起身,背对着我,打开衣柜门,从里面取出一件睡袍套在身上,又将腰间的带子松松垮垮的系上。
“现在这样,咱们俩是不是能够聊聊了?”霍衍转过身看我,恣意懒散的摊了摊手,像是在让我评判他这一身装扮适不适合坐下好好聊天。
“勉勉强强还行吧!”我抬手胡乱抓了两下头发回答,自顾自的走到床边坐下,提提唇角,“霍衍,我知道你自从我被绑架之后,心里就留下了阴影,但是余生很长、一辈子很长,我们总不能这样一直紧张兮兮的过下去。”
“嫌我烦了?”霍衍居高临下的看见我,手里拿着一条白色的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
“没有,我怎么可能会嫌你烦呢?只是我觉得……”我将唇抿唇一条直线,一时间不知道该从哪儿说起。
这些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霍衍一直都将我保护的很好,我原本觉得就这样一直过下去也没什么不好,但是就在这两天我忽然发现,这并不是我过的好不好的问题,而是霍衍在这方面已经有了心理阴影,而且他多年以来一直都过不去这个坎。
讲真,我挺心疼霍衍的,如果不是前几年发生那样的事,依着他高冷淡漠的性子,也不会这样草木皆兵。
我吁气,抬头看霍衍,“现在是法制社会,几年前那件事只是意外,不会再发生第二次了。”
“你怎么知道不会再发生?”霍衍冷峻着脸看我。
我抿紧唇,低了下头,放在床沿上的手收紧,“霍衍,我不会再让那种事情发生了,就算是不为了我自己,为了你,我也不会置自己于危险当中,你或许不知道,在这几年当中,我看到你那么紧张,我心里其实比你还难受。”
我闷声闷气的说,胸口忽然泛酸,眼泪吧嗒嗒的往下掉。
说不难过是假的,这些年,我们俩一直都在回避讨论这个问题,但是这个问题就是真真实实的存在着,就像是我们胸口扎着的一根刺,从表面看瞧不出什么,可只要稍稍深入一二分,就会感觉到锥心的疼。
卧室里的气氛突然变得安静。
我低着头落泪,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收也收不住。
霍衍一开始的时候站着,但是约莫在五分钟后,半蹲下身子在我面前,伸出手,紧握住我的手说:“沫沫,是我的错,这些年来,我一直都只知道一味以自己的方式保护你,却忘了顾及你的感受。”
“不是,是我的问题。”我哽咽,埋头扑进霍衍怀里。
如同每一次跟童萧他们开玩笑所说,我上一辈子一定是拯救了整个银河系,所以这辈子才能得到像霍衍这样的十佳好老公。
晚上躺在床上,我跟霍衍坦诚相待,开诚布公的谈起几年前绑架的事,霍衍心有余悸的把我抱在怀里,喃喃的说:“不怕你笑话,那个时候我就在想,如果你真的发生点什么意外,我也不活了。”
“不会的,你没听过那句老话吗?祸害活千年,像我这样的,我觉得就是祸害。”我趴在霍衍胸口,轻笑着回应。wWW.ΧìǔΜЬ.CǒΜ
次日。
第二天一早,我还在睡梦中,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吵醒。
睁眼,伸出手从床头摸过手机,提唇开口,“喂,哪位?”
“哪位?苏沫,这都几点了,你居然还在睡觉?而且,你接电话都不看手机号码的吗?问我哪位?”童萧跟连珠炮似的在电话那头咒骂着说。
大清早听到童萧鼓噪的声音,老实说,我内心有一种强烈想挂断电话的欲望。
童萧话落,见我半天不作声,在电话那头轻哼一声,“苏沫,你不会是想挂断我电话吧?”
猜的还真是神准啊!
“没有。”我口是心非的答话,“说吧,大清早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
“瞧你这话说的,我没什么事情,难道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吗?咱们两这么多年的姐妹情分,现在是淡漠了吗?”童萧佯装伤怀,在电话里逼问。
“童萧,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痛快点说,大清早给我打电话到底有什么事,不然,我就挂断电话了,别逼我顺着电话线过去抽你!”我咬着牙说。
听到我的话,童萧那悲戚戚的语气瞬时有所收敛,“哎呀,干嘛啊!脾气这么暴躁,难道是昨晚欲求不满?”
“呵呵,你还好意思跟我提昨晚?你眼看着我被警察带走,你居然连过问都不过问一句回家了,大姐,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提起昨晚我就一肚子火,这个死女人,在我被警察带走的时候,特别淡定的冲我摆了摆手,还给我隔着空气飘了个飞吻,就在我以为她会陪着我一起去警局时,她居然转身走出酒吧打车离开了。
我!
这是人干的事吗?
我话毕,童萧戏笑,“你被警察带走,我有什么可操心的,放眼偌大的白城,难道还有比警局更安全的地方吗?”
面对的童萧贫嘴,我轻呲一声,“童萧,我给你数三个数,如果你再不说打电话到底要做什么,我就挂电话了。”
“说,我说,王涛那小子到咱们公司了。”担心我真的在冲动之下挂断电话,童萧冲口而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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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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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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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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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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