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的房间有些凉意,按理说,白城这个地界,暖气给的很足才对,但不知怎么,今晚却冷的人直打哆嗦。
忘了是从哪个人嘴里听到过那句话——冷的不是天气,是人心。
回到房间后,我简单冲了个澡,站在阳台前系着浴袍抽烟,抽了一根又一根,直接把一盒烟都抽完,才勉强消停了会儿。
许是察觉到我今晚心情不愉快,赵锦瑟把点点抱回了她的房间休息,两人因为有小蛋糕的情份在,苏点点兴高采烈、没有拒绝。
夜色如水,手跟前烟没了,我半倚在窗前看了会儿窗外的夜景,拢了拢浴袍前的腰带,准备睡觉。
程亮就是在这个时候敲响房门的,左手拎着酒瓶,右手拎着酒杯,一脸的八卦。
“我有酒,你有故事吗?”程亮笑的风流倜傥。
我有NM……
爆粗口的冲动就在嘴跟前,我突然间顿了几秒,开口,“如果没有故事,酒还给喝吗?”
程亮漾笑的脸敛了下,摇头看我,“不诚实,霍衍那小子还一直觉得你天真无邪的很,要我说,越是你这样看起来没心没肺的人,越是会伪装。”
“谢谢您老抬举。”我轻嗤了一声,伸出手去拿程亮手里的酒跟酒杯。
程亮倏地收手,“我陪你?”
“不怕你的锦瑟姑娘生气?”我提唇。
“关她什么事?”程亮回答的理直气壮,话落间,恰好赵锦瑟房间房门打开,赵锦瑟似乎听到了他的话,一直很呆愣的站着,半晌才结结巴巴的说了句,“我……我倒杯水。”
我,“……”
程亮,“……”
赵锦瑟果然是倒了杯水后就返回了房间,只是返回房间时步子明显有些乱。
“她怎么了?”程亮挠头,一脸迷茫。
我,“……”
遇到这样脑壳子情商的人,我还能说点什么?
“进来吧!”我侧了下身子,让程亮进门。
程亮扭头看了眼赵锦瑟紧闭的房门,没多迟疑,提步。
我房间里紧挨着窗户的位置有一张不大不小的圆形玻璃茶几,还有两张小木椅,当年,这个地方是我跟廖涵厮混的小天地,每到郁郁寡欢的时候,我们俩就买几根鸭脖,几碟小菜,然后再来几罐啤酒,坐在这儿大吃二喝。
程亮坐在一把木椅上,打开手里的红酒,先给自己倒了一杯,自顾自的喝一口,回头往窗户外看,“别说,你还真会享受,这个角度,这个视线,好!”
我唇角扯了下,伸手拿红酒,没有情调的往红酒杯里倒,仰头跟喝啤酒似的喝了一口。
见状,程亮颇为心疼的看我一眼,“大姐,你知道我这瓶红酒多少钱吗?你居然就这么喝了?”
“你不也跟我差不多吗?你醒酒了吗?”我剔他一眼。
程亮脊背往椅子里靠了下,缓缓开口,“醒酒那些是你们女孩子才做的事,矫情,像我这样的纯爷们,怎么会做这样的事。”
这是什么狗屁理论!
我没理会程亮的话,身子完全嵌进椅子里,掀眼皮看窗外的景色。
“说说吧,你跟霍衍怎么了?”
“没什么。”
“没什么,你进局子这么久,他都不闻不问,最后还是劳烦你老情人把你保释出来的?我要是早知道会是这种情况,还不如我去保释你,起码让你领我个人情。”
闻言,我‘呵’了一声,没吭声。
见我没有要跟他谈心事的欲望,程亮把手里的红酒杯放到茶几上,往我面前推了推,“来,别吃独食,给我再倒点。”
我看程亮一眼,心中其中不是太愿意,但是想到这酒毕竟是他买来的,我要是不给他喝的话,似乎有些太过不厚道。
我颇为不愿的给他到了半杯,随后又自顾自的喝起来。
“苏沫,你现在是不是特别憋屈?特别对霍衍失望?”
程亮酝酿了几分钟情绪,再次开口。
窗外霓虹闪烁,看不清楼下的行人,但是单单看来往的车辆也能看出,这个夜一定是繁花似锦。
我没应声的态度并没有让程亮气馁,他观察了一会儿我的表情后,惺忪的拿起酒杯,抿了口杯内的酒,“苏沫,你有没有后悔过在霍衍入狱的那段时间为了他东奔西走?”
我回神,轻笑,“为什么后悔?”
程亮闻言,大笑,自言自语,“是啊!为什么后悔。”
我跟程亮其实都算不上是擅长聊天的人,寥寥几句后,就开始各自独饮。
一瓶红酒下肚,程亮从椅子上起身,“好了,酒也喝完了,我也该回去睡觉了。”
程亮迈步,我头一偏,把他叫住,“喂,程亮。”
“嗯?怎么?需要我温床?”程亮喝的有几分醉意,一双狭长的桃花眸看起来摄人心魄。
“不需要,我只喜欢年轻的,你太老了。”我提提唇,嬉笑,说完后,抬了抬下颌,“逝者已逝,好好珍惜眼前人。”xiumb.com
程亮落在门把手上的手紧了下,“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我想说的已经说完了,你能不能懂,就全看造化了。”我笑靥如花,程亮不屑的嗤了一声,开门离开。
次日。
第二天醒来,我脑袋宿醉的疼,我把这一切都怪在程亮的那瓶酒身上,我怀疑他给我喝的是一瓶假酒。
我坐在床头揉脑袋,顺手拿过手机看时间,看到了手机屏幕上霍衍发来的简讯:回家没?
发简讯时间是昨晚凌晨两点。
呵,两点才想起问我回家没?
我没回复,把手机随意放在床头柜上,自己倚着床靠背坐了会,思绪有些乱,一时间也理不清头绪。
我跟霍衍怎么了?老实说,我也不知道,当局者迷吧!
我坐在床头发了会儿呆,房门被从外敲响,赵锦瑟跟苏点点一上一下的探头进来,异口同声。
“沫沫,吃早饭。”
“妈咪,吃早饭。”
我歪着脑袋看两人,‘哦’了一声算是应答,翻身下地。
早餐是赵锦瑟跟苏点点同学去外面买的,馄钝配小笼包子,我睨着桌子上的早餐,内心实在不知道该作何感想。
这是什么搭配?
吃过早餐,我送苏点点去学校,原本准备出门打车,一开门,发现陈轩一身西装革履的站在楼道里,看到我,从身上拿出一个文件袋,递到我面前,“苏总,您的车钥匙,还有关于购车的所有手续,车已经给您停下小区楼下了。”
“是霍衍让你来的?”我嘲弄的笑了下。
“苏总,霍总让我跟您说,前段时间是他态度不太好,最近他正忙着公司重新整顿……”陈轩一口官腔,说几句,被我打断,“陈轩,如果你以后的恋人在你进局子数天后一直不闻不问,你觉得这段感情还有必要继续吗?”
陈轩顿了下,没吭声。
我戏笑,牵着苏点点同学的手迈步,走几步,又返回身来,从陈轩手里拿过文件袋,半举在空气中晃晃,“谢了。”
陈轩,“……”
上车,苏点点坐在副驾驶位置上一脸兴奋,“妈咪,你什么时候买的新车啊!好漂亮啊!”
“前两天啊!”我提唇浅笑,俯身给苏点点小同学系安全带。
苏点点愣怔了几秒,突然一脸惊慌的看我,“妈咪,我前段时间听锦瑟阿姨说你进警局了,不会是因为你偷了这辆车吧?”
瞧着苏点点万分认真的模样,我用额头低了低她的额头,“这是妈咪用钱买的。”
闻言,苏点点脸色更加难堪了,“妈咪,你进警局是因为偷钱吗?”
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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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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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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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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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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